第5章 第 5 章
翌日清晨。
润雪今天要去四中办理入学手续。
也不用上早自习，润雪还比平时多睡了一会儿。
趿拉着拖鞋去卫生间洗漱，中途接到宋谭他们的狂轰乱炸。
微信一打开就弹出好多消息，宋谭、李亚、林楠盛每个人都联系他。
前几条消息还是在问他去哪里了，慢慢到后面，他们情绪激动崩溃。
【宋谭：说好了请客现在跑单？有你这样做人的吗？】
【李亚：润雪，你赶紧回来啊，这么大一笔钱你不出谁出啊】
【林楠盛：你什么意思啊，我们给你践行，你跑路？】
【宋谭：赶紧滚出来】
【李亚：故意玩我们？看我们出丑你是不是很开心啊】
【林楠盛：我就说这几天感觉你不对劲，赶紧给钱】
【宋谭：等着吧，说好请客你想着逃单，我们已经报警了，这钱你必须出！】
……
润雪编辑好一串子，复制粘贴给每个人：【我有说要请客吗？不是你们主动提出来给我践行，再说了，那些酒我一瓶都没喝】
也没等对面回消息，润雪挨个挨个把他们拉黑。
也有班里其他同学好奇地过来问：【润雪，我听说昨晚宋谭他们吃霸王餐不给钱，被酒吧扣着了，真的假的啊？】
润雪没回复，放下手机不紧不慢地洗漱，打开衣柜，特意选了套显得皮肤白的宝蓝色短袖。
下楼吃饭时，润凌琛已经坐到饭桌上了，他放下手里的咖啡杯：“今天上学第一天，待会儿要不要爸爸陪你一起去。”
“都行呀，你要是不忙的话。”润雪拿起一根油条，大大地咬了一口。
“你今天心情很好？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润凌琛挑眉好奇地问道。
润雪脸颊一鼓一鼓地咀嚼着，清俊精致的眉眼透着笑意。
“是呀，这不是要开始好好学习了。”
“以前也没发现你对学习这么上心。”润凌琛总觉得儿子在瞒着他什么。
润雪无辜地眨眨眼，转移话题道：“别老说我了，爸，你和阮阿姨怎么样了啊。”
感情方面的事，润凌琛也不太方便说太多，他随性扯了下领带，淡声道：“就还行。”
“那爸你继续加油，争取早点儿把阮阿姨追到手。”润雪鼓励他。
润凌琛觉得自己在做梦。
“爸，你今天真帅！晚上又要和阮阿姨去约会吗？”润雪兴奋地问。
润凌琛：“小孩子家家的，老问这么多干什么，吃你的饭。”
谁小孩家家，后来润凌琛重新追求阮田时，他可是帮忙出谋划策的恋爱军师。
润雪在心里做了个鬼脸。
“行行行，我不问了。”
“那爸，你看我今天穿这身帅不帅？！”
润雪拿起手机，对着屏幕欣赏自己的脸。
润凌琛：“？”
他儿子什么时候这么臭美了。
出门前，润雪接到警察的电话，说是要调查昨天晚上酒吧高消费的事情。
宋谭那边自然是不服气白白亏这一大笔钱。
挂完电话，润雪给润凌琛说了警察待会儿会上门调查。
润凌琛一听到警察，心里立马谨慎起来，以为润雪在外面犯了错事。
见父亲神经紧绷，润雪哭笑不得，简单地解释前因后果。
润凌琛一听，这一次是润雪想给一直以来占他便宜的朋友一次教训。
“我从来也没说要请他们，我滴酒没沾，还提前走了！”
要是他也必须出钱，润雪自认为他最多AA。
润凌琛没想到他儿子还会用这样的方式小小惩戒一下朋友。
“原来是这样，这件事好办，待会儿警察那边我来解释。”
“好，那这件事麻烦你了。”
润雪放下碗筷，上楼拿书包，“我让陈叔送我去学校！”
***
四中致远楼四层，正是大课间，走廊里里外外全是做完早操回来的学生。
理科十班教室后排，严路正在给一名女生讲题。
在校外做家教的缘故，严路讲题时会刻意引导、帮助学生理清做题思路。
比起其他同学没什么技巧的教学，严路解题思路清楚又明晰，受到班里所有学生欢迎。
高二分班还没多久，彼此之间也不是特别熟悉。
一开始，十班学生还有些不好意思去问年级第一问题，后面有人尝试去请教严路，发现效果好到炸裂。
严路不仅不会藏私，还会举例相似的题让他们试着举一反三，甚至还能准确说出试题考查重点在教科书的第几页。
自那以后，严路的课桌变成了香饽饽。
但大家想到严路也需要课间休息时间，遇到再困难的题都会先私下问其他人，最后实在不懂，才会找到老师或者严路。
“我这样讲你应该能听懂？”严路微掀起眼皮，黑眸淡然。
“能！能！能！”
“怎么你一讲我就懂了啊，原来是这样，刚才周梓雅给我讲了两遍，我还是有点迷。”
听是能听懂，也明白了，可就是感觉没有100%捕捉到重点，像这样看似弄懂，但以后在考场上遇到类似的题，可能还是束手无策。
“谢谢严神下凡点醒我等凡人。”女孩抱着试卷夸张道。
严路惊讶于这个外号：“不用这么叫我，叫我名字就好。”
女孩扬起笑容：“学神，你就别谦虚了。”
她拿起试卷和笔想要回座位上再复盘一下这套题，刚起身，体委抱着篮球推门而进。
体委指尖转篮球耍帅，他兴冲冲地喊：“喂喂喂，大家听我说，我刚才看见老于带着个面生的新生去了办公室。”
“好像是有转校生过来？”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都没考试怎么进我们班？”门口一戴着眼镜的男生说。
体委：“真的，他背着书包过来的，皮肤特白净，人又高，应该是从其他学校转过来的。”
“你那么清楚是其他学校的啊？”有人问。
体委：“废话，那么帅我就压根没见过那号人，要是我们学校的，我会不知道？”
“帅哥？我们班要新进来一位帅哥，有多帅！快让我看看！”
趴在桌面上睡觉的学委周梓雅猛地清醒。
“瞧你那花痴样。”体委无语。
周梓雅：“所以呢？帅哥啥类型啊，狂妄霸道，温文儒雅型，斯文禁欲还是阳光忠犬型？”
体委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多类型概括，一时间不禁傻了眼。
迎上好几个女生好奇的眼睛，体委努力地概括新生的印象：“什么类型啊，我想想。”
“就长得白白净净啊，非要说的话，娘们唧唧的小白脸型？”
话音一落地，体委身后的门被推开。
都还没踏进十班教室，润雪就喜提一个“小白脸”称号。
偏偏体委还没接收到同学们的眼色，自顾自地说：“对，就是那种混娱乐圈的小白脸，比好多明星都还帅，那皮肤，比牛奶都还白，要不是他的头发是黑色的，都可以喊他白雪公主了。”
“不然以后我们就叫他白雪公主好了！这外号超适合。”
在体委眼中，刚才不经意的一瞥，新生白得发光的皮肤带给他太大的震撼了。
润雪：“…………”
好吧，又喜提一个称号。
“段凡！你稀奇古怪说些什么呢！”
“还白雪公主！”
老于操起臂弯的教案，卷成筒直接往段凡脑袋上敲。
“哎哟喂！”段凡被敲懵了，一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转身时表情都带上了万分惊恐，结结巴巴打了声招呼后，段凡风一样跑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靠，胆汁都要被吓出来了。”段凡看了眼严路的桌面，“学神，要不要这么拼啊。”
教室门口，老于冲着走廊外喊了句，他让学生们都回教室。
后排，段凡凑过去看严路正在做的题，那是一道物理附加题，他低声惊叹：“恐怖如斯，别卷了，别卷了。”
“你说你，每次下课别老待在位置上，老不出去晒太阳，人是会枯萎的。”
段凡一连说了好几句话，都没听到严路回他。
“嗯？”
他一抬起头，发现严路盯新生盯得认真。
“新来的帅吧？”段凡也只是随口一说，反正严路也不会回答。
“嗯。”严路忽地轻声道。
段凡：“！！！”
他还以为严路眼里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他看向讲台上的新同学。
合着颜值就是正义？！
讲台上，老于废话不多说：“从今天开始，我们班里新转来一个学生，大家多多照顾下。”
“简单做个自我介绍？”
润雪大大方方地点头，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大家好，我叫润雪，很高兴能够和大家成为同学，我从嘉怡私立中学转过来……”
少年清越干净的声音落在教室里，恰好上课铃声打响，两道清脆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讲台上的少年成为全场的焦点。
阳光透出云层洒落进教室里，给讲台上的少年镀了一层金灿灿的碎金滤镜。
他确实很帅。
和校草严路并不是同一个风格的帅气，润雪五官精致矜贵，身形清瘦挺拔，宝蓝色的T恤衬得他肌肤白皙，像一块温润的羊脂白玉，整个人透着一股积极向上的，阳光又爱笑的明媚感，很招人喜欢。
都还没相处，十班的同学在心底隐隐对他有了不少好感。
“以后请多多照顾。”润雪微微低头鞠躬。
教室里掌声连绵不断，老于让润雪暂时先坐到后面。
体委见状，主动把堆在教室角落的课桌搬过来，放在自己身后。
加上润雪，全班五十一人，润雪此刻只能坐单人座。
“你好，我是体育委员段凡。”
“新同学你先坐这里，等以后班里哪个学生皮，被老师喊到讲台边，你就有同桌了。”
润雪捏着书包肩带，对着段凡轻轻地笑了下。
他的笑容太阳光了，暖洋洋的，段凡暗自想：新同学肯定很好相处。
“谢谢你。”润雪放下书包，“那个，我能坐这边吗？”
他指着严路身后的位置。
侧着身子的严路一直看着润雪。
润雪朝他眨了两下眼睛示好。
“当然可以。”
段凡立马扛起桌子移到旁边，也就是严路课桌后面，“他叫严路，我们班里妥妥的大学霸。”
“我认识。”润雪忽地道，一双琥珀色的漂亮眼眸睨着严路。
段凡一头雾水地看向同桌。
严路放下手中的中性笔，很轻地点头：“嗯。”
段凡有些惊讶，正想再问问，老于让大家拿出课本，开始讲课。
四中暑假期间有集中上课的优良传统，数学的教学进度已经过了一半。
润雪刚转过来还没领到书，老于让段凡和润雪一起看。
段凡把自己板凳拖到润雪课桌旁边，想着一起看。
润雪低声道：“不然……我和严路一起看吧，刚好我和他也认识。”
段凡：“我无所谓啊，严神？”
严路黑眸凝视少年好几秒，一秒一秒过去，润雪白皙小巧的耳尖不自觉泛起红。
润雪干巴巴地补了句：“我们算是……认识吧？”
段凡睁大眼睛，嗅到了吃瓜的味道。
严路发出一声很低的“嗯”，段凡心想反正自己的板凳都搬到后面了，他直接和严路换座位就好。
“吱——”
板凳的金属腿凳在地板划出一道响，全班所有人都看着费力拎起板凳，又把板凳放在严路旁边过道的新同学。
新同学迫不及待地坐在过道边，和严路挤一张桌子。
两个帅哥并肩，怎么看怎么养眼，像一幅赏心悦目的画。
段凡还站在后面一脸懵逼。
“咳咳。”他把凳子塞回自己的位置上。
“上课。”老于打断片刻的沉默。
……
哇哇哇。
好久都没和严路这么亲近了！
润雪有点小兴奋，眼中像亮着星星，身子还轻微地左右摇晃。
和上辈子不同。
严路身上的气息并不是清冽微凉的香水香，而是天然的，混合着阳光的清凉薄荷香。
应该是洗衣粉的味道。
润雪有些控制不住地偷偷看严路。
眼神黏黏糊糊，活像一个一直盯着别人看的变态。
偏偏这个变态的眼神炽热明媚，脸又长得好看，并不是那种会让人讨厌的阴恻感。
至少严路并没有不舒服。
相反，他嗅到弥散在空气里的，清爽微甜的果香柑橘味。
严路侧眸扫了眼润雪。
润雪就像一只期待投喂者关心的小宠物，严路一看他，润雪琥珀色的星眸就蹭地发亮。
严路：“？”
片刻后，严路轻轻地敲了下课本，低沉道：“字在我脸上？”
润雪反应了好几秒：“！！！”
连忙低头看书、看书、看书。
呃，这是什么东西。
有字天书？
整整一节课，润雪都在怀疑人生。
他还以为重生一回，早拿到大学文凭混迹社会多年的他，高中知识对他来说应该只是洒洒水。
毕竟他留学那段时间好歹也学过高等数学。
回到高中，不说像爽文里那样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区区高二数学……
区区高二数学他竟然不会！
距离高中过了整整十年，该忘记的润雪早就忘记了，就算此刻认真地听了一整节课，老于说的每一句话，他也迷迷糊糊。
离下课还不到十分钟。
老于瞥了眼课本章节后的思考题。
像这种思考题，对十班的学生非常简单，平时都会被略过。
干脆就让新同学回答这个问题好了。
给新同学表现机会，也好早点融入集体。
老于这么想，于是也这么问了：“润雪，课后第一小问……”
猝不及防被点到名，润雪立即打了个激灵，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教室里，全班同学几秒钟就不约而同地心算出来。
润雪：“……”
别都看着我啊！
老于拖腔带调地问：“润雪，算出来了？答案是多少？”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老于：“…………”
不应该啊。他让润雪坐下。
“看来新同学可能还不适应我们班的教学进度，呃，还有两分钟下课，大家再看看书……”
润雪满脸通红，羞赧到脑袋都要冒烟了。
“你刚才没听懂？”严路微掀起眸问。
润雪羞耻地点头，严路拿起纸笔，很轻声地教他，一遍过后，润雪似懂非懂地点头。
一看这样子，严路就知道这小孩还是没听懂，又讲了一遍。
下课铃声敲响，班上其他同学热情地围到润雪桌边，问东问西，问联系方式。段凡直接把润雪拉进班级群里。
***
办公室，老于越想越不对劲，想到校领导严肃又郑重，特意叮嘱他好好照顾新同学，这学期辛苦他了……
当时老于就有一种临危受命的错觉，像是接下了什么重任。
他打开电脑，找到校领导发过的新生资料。
颤抖地打开成绩单……
看到总分203分时，一口气没吊上来。
“老于！老于！你怎么了！”
“老于，你别晕啊，中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