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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七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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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厨房回来的时候, 雪又一次停了。

寺内发生了命案,不论再怎样不想承认,凶手的确在他们之中, 恒辨也不敢太过放松警惕, 一直将柯南送到了屋舍门口,才转身回去自己的房间。

柯南心中想着方才贵子阿姨提供的线索,又将这两日以来所观察到的情况在脑海中重新整理了一遍,身体下意识地去推门。

结果遇到了阻碍。

他顿了顿, 才想起来自己临走的时候叮嘱了里面的女生将门锁好。

看来她还是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的啊,柯南竟然有一种欣慰之感。

他抬手, 轻轻敲门, 说道:“月姐姐,我回来了。”

门内传来动静, 不是轮椅的滚动声, 而是鞋子与地面的摩擦声。

女生的声音继而响起:“暗号呢?”

都听到了他的声音还要核实暗号吗?

柯南一头雾水, 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 把两人之前商量好的内容说出来:“福尔摩斯。”

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

柳原月扶着墙站着,低头看向他,咬字清晰地说道:“工藤君。”

分明是在对暗号。

但听到自己名字的那瞬间,柯南还是控制不住地呼吸一滞,连心脏都漏跳一拍。

在她设计暗号的时候,他并没有多想。可是到了现在, 他不由得踯躅起来。

她是故意的吗?在开门的时候叫出自己的名字。

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巧合……

“怎么不进来?”柳原月扶着家具挪了两步, 回头发现他正低头站在门外, 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柯南被她唤醒, 两步走进房间,反手将房门关紧。

他一眼就注意被摆在一边的轮椅,而本应使用这个工具的人却正在凭借自己的力量移动到椅子上。

柯南皱起眉,连忙走到她身边扶着她坐下。

他担心起她的伤:“月姐姐,你怎么不用轮椅啊?”

柳原月觉得无所谓:“只是开门而已。”

就这么两步路,她只是脚踝脱臼,又不是断了腿,况且都接好了,从轮椅上折腾两遍还麻烦一些。

对于她的态度,柯南无话可说。

他在心里默默将进门前对她的称赞收回,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挂心。

总之他之后会一直盯着她,柯南也不再说那些无用的叮嘱,将自己出门一趟的收获分享出来。

他首先说的是那条对于柳原月而言最重要的消息:“贵子阿姨不是杀害延业大师的凶手。”

“真的吗?”柳原月有些惊喜。

虽然这么问,但她知道柯南不会说出没有把握的判断,高兴道,“那我们岂不是不用担心晚饭的事情了。”

柯南忍不住笑了一下,他就猜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只看外表的话,根本想象不到她是个对于食物这么执着的人。

这样的反差让他觉得……她真的很可爱。

他在柳原月的身边坐下,翻出之前那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一边在上面添补,一边将刚刚得到的信息整理复述出来:“我问了贵子阿姨,她说昨天晚上她睡得很早,不知道有哪些人离开了屋舍,不能给任何人做不在场证明。”

只是听他这么说,柳原月也没办法判断贵子阿姨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言,于是应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呢?”

柯南继续说道:“我问了贵子阿姨禅杖的事。她对禅杖的了解有限,但她说‘延业大师从不让人乱碰禅杖’,这一点恒辨哥哥也听见了,并没有反驳,说明这件事是真的。从这一点来分析,贵子阿姨能够在延业大师面前拿起禅杖的概率就更低了。”

“的确。”柳原月认可他的看法,“在我们之前的推测中,延业大师与贵子阿姨的关系是单方面的压迫关系,那么作为施压者的延业大师应该是十分轻视贵子阿姨的,更不可能让一个自己都看不起的人碰珍惜至极的禅杖。”

柯南将进一步的论证说出来:“我还趁机问了贵子阿姨禅杖的重量,但她回答不上来。最关键的是,她听到我问起禅杖的时候,没有觉得半点不对,说明她连禅杖是凶器都不知道,她根本没踏进过藏书阁。”

作为凶手,如果听到了自己行凶的凶器被问起,确实会有相应的反应,这种判断方法具有可行性。

不过柳原月却发现了一种熟悉的既视感,说道:“听起来有点像是我在分析,”

她好奇道,“柯南君应该还有自己的推理吧?”

在她的印象中,这些佐证似乎并不足以让对方得出肯定的结论。

柯南点头,从手机里翻出那张九环锡杖的照片,摆在柳原月面前,说出他真正将贵子阿姨排除出嫌疑人的理由:“是气味。”

柳原月重复一遍:“气味?”

“贵子阿姨常年做饭,每天又长时间待在厨房,身上和手上有洗不干净的油烟味和食材的味道,尤其是一些调味品的味道很重。”

柯南将照片放大,说道:“禅杖是锡杖,锡本身没有金属异味,所以任何气味附着在它的上面都会很明显。而那根锡杖表面的指纹都没有被擦拭,说明是没有经过清洗的,可我早上观察的时候却没有闻到半点贵子阿姨身上的油烟味和食材气味,也就是说,她没有碰过这根锡杖。”

“柯南君真的很厉害啊。”柳原月很给面子地夸奖他。

说完,她将自己倒扣在桌面上的书册翻过来,递到他的眼前,语调轻快道:“我也有新的发现哦。”

柯南不明所以地接过这本经书,看了眼书名《卍续藏经》,问道:“这本书有什么特别的吗?”

他自认为已经看过很多书了,但这类佛经确确实实是未曾涉猎。

柳原月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中午恒行斥责恒学的时候,曾经提起过‘棒喝交施’,你还记得吗?”

柯南的记忆力很好,而且餐桌上每位僧人的发言说不定就会透露出关键线索,他是每一个字都认真听了的:“嗯。恒行哥哥是说延业大师以前对恒学哥哥的斥责打骂都是寺中规矩,认为恒学哥哥不应该记恨这种事。”

“对。‘棒喝交施’的确是禅宗的一种教学方式,我之前有所耳闻,却并没深入了解过。”

柳原月简单介绍了一下,接着说出自己的想法,“你不觉得和延业大师的死因有些相似之处吗?”

“钝器击打致死。凶手是拿禅杖将延业大师打死……”柯南顺着她的意思说道,“你是说,禅杖是‘棒’?”

柳原月这时才将《卍续藏经》翻动,指给他看:“你看这段。”

——【一、触令支玄棒。三山来禅师云:如宗师置下一令,学人不知回避,触犯当头,支离玄旨,宗师便打。此是罚棒。

二、接机从正棒。三山来禅师云:如宗师应接学人,顺其来机,当打而打,谓之从正。此不在赏罚之类。

……

四、印顺宗旨棒。三山来禅师云:如学人相见,宗师拈示宗旨,彼能领会,答得相应,宗师便打。此是印证来机,名为赏棒。

……

八、扫除凡圣棒。三山来禅师云:如宗师接待往来,不落廉纤,不容拟议,将彼凡情圣解,一并扫除,道得也打,道不得也打,道得道不得也打,为正棒。】*

等到柯南读完,她才往后说道:“这段是说,临济禅宗向来有棒打的传承,用这种方法帮助僧人开悟。而棒打被分为八种,归属于三类:赏棒、罚棒,还有一类非赏非罚,只为勘测学人而打。”

联想到延业大师的死状,柯南问她:“如果凶手的动机真的是出于这里,那么凶手是在用‘棒打’的方式惩罚延业大师,是罚棒?”

柳原月摇头:“不一定是惩罚。”

她指着这段话的最后一行【扫除凡圣棒】说道:“在第三类棒打之中,又分为五种。而这五种之中的最后一种是‘正棒’,这是所有棒打类型之中最高的棒,是为了使其最后成佛而打,并不属于奖罚之类。”

柯南听完她的说法,面露不解道:“所以凶手不一定是在惩罚延业大师,还有可能是想要帮助延业大师成佛?”

“这只是一种猜测,也有可能与‘棒喝交施’这一点毫无关系。”柳原月并没有下结论。

她想到延业大师死时的环境,凶手并非是激情杀人,又选择了禅杖作为凶器,从这一点来看,这种推理是具备合理性的:“如果延业大师的死真的与禅宗的‘棒打’有关,那么不论是罚棒还是其它,秋山彩乃和西田晴数的嫌疑会变小很多。”

相比于僧人,这两个人倒是好接近一些,柳原月想了想,说道:“今天晚餐的时候我会着重观察他们。即便不能发现与延业大师之死有关的线索,也可以试着问问十四年前永善大师的事情。”

柯南没有意见:“好。”

他凑近柳原月,看着她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中隐约浮现的血丝,建议道:“但是现在,月姐姐,你需要休息一下了。”

被他一提,柳原月才感觉到眼睛酸涩,有些疲惫。

她举起那本只看了一半的书,朝他展示道:“还没看完呢。”

接着,她又指了下摞在手边的其余几本经书:“我才看到第一本,感觉他们这些禅宗的佛法有些复杂,还得再读读看。”

柯南不赞同她。

但他现在已经学会了不在口头与她争论,而是直接伸出双手,将女生的眼睛遮住。

对方纤长浓密的眼睫扫过他的手指,像小刷子从上面拂过。

他的掌心刚好贴在她的太阳穴的位置,带着肌肤所特有的温热和滑腻,连颞浅动脉的搏动都会被传导来到掌心,连同她的心跳一起。

“月姐姐,你好紧张。”柯南感受着这股震颤,陈述道。

视线骤然被遮挡住,其他的感官都被放大,心跳会加快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更是常见的事。

但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柳原月却觉得这个举动多了几分故意,说道:“我以为柯南君就是想要让我紧张?”

“月姐姐又冤枉我。”柯南习惯了她在某些时候带着进攻性的话,并不与她辩驳。

他的手指摸到她的眼眶边缘,轻轻替她按揉起来,“经书的字太小了,印刷质量也不好,看久了会很辛苦。”

《卍续藏经》的那段文字他才看了几分钟,就已经感觉到那些文字难以辨认,阅读起来很是吃力,有些措辞更是晦涩难懂。

相处了这么久,他清楚地知道对方并不是会对一起凶杀案这么上心的人,与其说是她想要找到凶手,不如说是想要配合自己推理,才会对着这些枯燥乏味的经书坐了一下午。

柯南的指腹一点点用力:“休息一会再看,月姐姐先听我讲延业大师和延识大师的事吧。”

“嗯。”她的喉间短促地溢出一个音调。

外面的雪还在缓缓下着。在放大数倍的听觉之下,柳原月依稀能够听到雪花落地的轻巧声音。

屋舍内的灯并不明亮,是老旧的白炽灯,因为用了太多年,内壁的黑色颗粒早已将灯泡爬满,变得很暗了。

而此刻,这本就微弱的光线悉数被男孩的手掌挡住,轻柔的力度按在眼眶周围的不同部位,连紧绷的大脑都随之放松,她的身体也不自觉地往侧边滑落,半靠在椅子的扶手上,昏昏欲睡起来。

柯南的声音很轻,叙述缓慢而详尽。他先提起的是恒学的事:“关于恒学哥哥和延识大师的事情,贵子阿姨的证词肯定了我们之前的推测。她说长期以来,恒学哥哥都与延识大师有金钱上的往来,也在香火钱上动过手脚。”

“恒学确实像他自己说的那样,野心勃勃,利欲熏心,但很坦诚,也很好懂。”柳原月并不觉得恒学会是凶手,但一直没有足够充分的论证,所以才没提起过。

只是此刻过于惬意,她也不再被那些证据束缚,说道:“在有计划有准备地杀害延业大师之后,恒学不应该会表现出焦急烦躁的情绪,早上在吃饭的时候也不会着急离席,迫切地想要得到延识大师的支持。

“恒学是个看重利益的人,从他中午说的话也能看出,他对于寺中的情形分析得其实相对到位,知道延业大师活着,住持之位只会是恒思的,延业大师死了,住持之位大概率也会在恒行和恒思之中抉择,总之轮不到他。

“在这种两难的情况下,恒思有可能动手的唯一一种前提是他已经与延识和延空两位大师达成了共识。可显然,他是在上午这段时间与延识大师沟通一致的,否则在早上喝粥时他就按捺不住,会将推选继任住持的事情提出。

“也就是说,对于恒学来说,延业大师的死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他才会手忙脚乱,以至于闹成现今天这样。”

柯南并没有更多关于恒学嫌疑的证据,将她的话听完,又说道:“贵子阿姨还透露说,除了恒学与延识大师有钱财上的来往,主持延业大师也参与了挪用钱财的事情,这才是菩提寺的香火旺盛,但经济上却并不宽裕,以至于寺中多年没有经费修缮大殿的原因。”

柳原月发现怪异之处,问他:“他们将钱用去哪里了呢?”

按理来说,菩提寺的香火钱不少,哪怕是这三个人凑在一起穷奢极欲,也总要有个去处。不提已经死去的延业大师,只看恒学还有延识大师的模样,倒也不像是有多耽于享乐的人。

对于僧人们的生活太过陌生,她不确定道:“是只喜欢将钱存起来的快感吗?”

柯南也没有想通这点:“还不知道。但倘若延业大师和延识大师都参与了这件事,在贵子阿姨都能够发现这点的情况下,延空大师身为寺中副执事,应当也是有所察觉,或者参与其中的。”

“如果是因为金钱纠纷,比如在寺中钱财的分配上无法达成共识,那么延识大师与延空大师的嫌疑就会更大。”聊了这么久,柳原月的意识渐远,语调也变得有气无力,“至少他们是有杀人动机的。”

她闭着眼,感觉自己恍若躺在一片漂泊的孤舟上,有无来处的风掀起一波波浪潮,令这条小舟翻涌,而脸上的温度好像化作坚实的绳索,是她与外界的唯一联系。

即使看不见,她也能用感知勾勒出对方所在的位置,甚至能察觉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

“或许与十四年前的事情都有牵连。”他说。

柳原月听到了他的话,但她不想再说话,也不想再思考,只动作很轻微地点了下头,任由安静蔓延在这片狭小的空间。

仿佛有人接近她,又很快离开。在被遮得严严实实的目光之下,整个世界都被抽离,失去了观测的意义。

不知道过去多久,温热的手掌从自己的脸上撤离,柳原月慢慢睁开眼,率先看到的是一片模糊朦胧的色块,随后才是极致的清晰明亮。

她的皮肤很白,眼尾被揉出来的红痕就更加明显,方才被捂住的双眸也润泽起来,像泛着光泽的黑曜石,闪烁着蛊惑人心的色彩。

她还半靠在扶手上,头朝后仰着,漆黑的发顺着座椅泻下,悬在空中。

只一抬眸,柳原月就对上男孩的眼睛。从高度来说,她比坐着的柯南还要矮上一截。

仍然没有人说话,时间仿佛融化成了漂浮在两人之间的细微尘埃,缓缓荡在空中,连呼吸都被放轻。

就在柯南快要错开与她相接的目光之前,柳原月忽然伸出右手,勾住他的脖颈,身体稍稍旋了下,借力坐了起来。

但在上半身直起来后,她仍然没有收力的意思,而是顺着惯性继续前倾,直到将头抵在男孩的肩颈处才卸了力,就这么埋在暖热的肌肤之中。

柯南僵在座位之上,只能睁大双眼。

他无法忽视那缕擦过脸颊与下颚的发丝,更无法忽视扑鼻而来的淡淡香气。他甚至能够感觉到温热的吐息洒在他的颈侧,随之响起的是女生绵柔的语调。

她说:“柯南君,尽快把这个案件解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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