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中午放学回来听到议论的马丹阳这才恍然大悟。
她就是觉得以程澜的性子, 会在晚上和周末特地换了新裙子招摇有些奇怪。
那是王维娜才喜欢做的事。
程澜她是认为同类的，她们都是有些男孩子气那种女孩子。
天天一起打球，这点还是能看出来的, 就还挺投缘的！
反正程澜穿漂亮裙子也会有英气透出来，不是王维娜那样一味娇美的那种。
那她晚上、周末穿着漂亮裙子出去走动, 算是敬业？
承包批发市场的夏老板同马家走得挺近的, 所以她的思想也有些受了他影响。
倾向于从经济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
马丹阳的妈妈看着她不当回事的样子，怒其不争地道：“你啊你, 怎么跟个傻大姐似的？”
马丹阳深觉受辱, “我哪里傻了？”
“说你傻你还不认。你没见去打球往返的一路上徐懋宁和程澜说说笑笑的啊？徐懋宁什么时候对别的女孩子态度那么好过？这手段比王维娜还厉害呢。”
徐懋宁和马丹阳同年, 都是17岁了。她和徐懋宁的妈妈也算是私底下有默契的。
两家门当户对，两孩子也算得上青梅竹马。
回头争取考到一个地方上大学，最好是同一所大学。
正好他们志向也都是要当兵。念完大学去当兵，军衔直接就是少尉, 排级。
可是好好儿的，突然冒个程澜出来。徐懋宁还对她大有好感的样子。
这小姑娘厉害啊，既有王维娜的娇美、又有马丹阳的英气勃勃。
从男性角度来看，肯定是更中意这样的啊。
结果她看自己闺女成天不当回事，还同程澜越走越近。
马丹阳道：“天天一起练球, 队里还只有我们两个女的。我们脾气还挺合得来, 那不越走越近才奇怪了。程澜还是个半大孩子呢, 你想到哪儿去了？而且我和徐懋宁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不是那么回事才该着急啊！你看他平时拿你当女孩子看了么。早就跟你说, 姑娘家不要那么大大咧咧的。”
马丹阳被戳中心头隐痛，“不听、不听, 念得烦人。”
不只是马丹阳, 中午的时候这些大院孩子在家都听到了相关的议论。
中年人尤其是中年妇女是不太认可程澜的做法的。
其中不乏有人告诫自家儿子离她远些。
其实这个想法不是才有的, 从程澜进大院头一天就生出来了。
只是之前无缘无故的也不好这么说。
总不能说因为她不是真的大院子弟又长得太过漂亮, 担心自家儿子和她走得近了将来有隐患吧。
这样一来是太不给林家面子了。
林家对程澜听说跟对林琅都快一般无二了。这是真的当自家亲孙女在养了。
二来嘛，程澜的身世也挺特殊的。
她不是真的大院子弟，但她也不是外头的普通人家。
她要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那还好办了呢。
之前也有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想凭姿色嫁进大院享福的，大家有得是手段让对方认识到两个家庭之间的差距。
可程澜她爷爷是解甲归田的老兵，人家也是做出了很大贡献的。
如果不是自己离开了部队，到如今不说旅级，团级肯定是跑不了的。
那样她也就是干部子弟了，也算是配得上自家儿子。至少差距不像现在这么大。
如果对她不好，很容易被上纲上线的。这让那些早晚会离开部队的士兵怎么想？
这往大了说，都会影响自家男人或者公爹在部队的名声了。
所以她们之前也都配合林家，待程澜十分的友善。
如今出了这个事，便有人忙不迭的拿出来说事了。
“这小姑娘有些虚荣啊，这不好。淑芬该好好教教把她扳正了才行。不然以后遇上别有用心的坏男人拿钱引诱，她把持得住么？这也是为了她好。”
“是，等淑芬下班回来得好好跟她说说，怎么说也是咱们大院出去的孩子。回头她不学好，外头还以为大院里都是这样的家教呢。”
大院里大大小小的孩子，上学路上不由也议论了起来。
邱鑫泉道：“程澜她很缺钱么？不应该啊。”
林家人都还是比较大方的。
这从林爷爷愿意请他们几个去围观的打枪就能看出来了。
要说林家在生活上对程澜抠门，搞得她得出去这么挣钱，那实在不可能。
程澜这样，搞得林家被人议论了。这有点恩将仇报啊！
程澜的同桌康广峰也挠挠头，“这会儿才感觉到她和我们的差距。”
程澜真的很耀眼啊！
高挑、漂亮，成绩不错，关键她军事素养还那么高！
也恰到好处的在他们正缺3+2的女篮队员时出现，解了燃眉之急。
平时相处也给人落落大方的感觉。
真的有几分天降完美girl的意味了。
可是为了钱就愿意去替人展示衣服，这感觉有点掉价啊。
康广峰有点心头女神被亵渎了的感受。
徐懋宁道：“外国、港台都有专门的职业模特儿，这就是一种正常的职业而已。你们不要跟着大人上纲上线的。”
他的妈妈自然也和他说了不少。说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平日里接触要保持男女之间正常的距离才是。
走在后面的程澜听到这些议论一惊。也就半天的功夫，这传得也太快了吧。
她直接出声道：“其实我不缺钱。林爷爷给我交学费、管我的生活。原本还要给我和林琅一样多的零花钱的，是听说了我在勤工俭学才把零花钱扣掉的。等林琅以后能靠翻译挣钱了，也会扣掉零花钱。”
康广峰瞠目道：“你居然管这叫勤工俭学？”
这么穿着裙子招摇能跟靠翻译挣钱比？
程澜道：“不然呢？刚徐懋宁不是说了么，就是一种正常职业而已。还非得去刷盘子才叫勤工俭学啊？”
她说着对徐懋宁笑了笑，对他好感上升。
徐懋宁被她这一笑弄得有些晃眼，看住了一瞬然后又移开些眼神。
程澜则是笑过就转开去看康广峰了。
和程澜走一起的林琅这会儿才听到这些议论。别人肯定不会当着林家人的面说。
最多就是那些婶婶、伯母和她妈说，让她妈管管程澜。
因为程澜住在林家，如果她做得不对，人家要说她妈作为唯一的女性长辈没好好教她的。
不过她妈中午在单位食堂吃饭，没回来。
所以暂时还没人找上她妈说什么。
林琅板着脸道：“你们该不会是准备3+2篮球赛后用不着我们家澜澜，就不带她玩了吧？要是这样，趁早别叫她凑数。”
程澜是她妹妹，在外头她肯定维护。
徐懋宁皱眉道：“我从来不是过河拆桥的人。”
林琅摆摆手，“不是就好。算我失言，我道歉。”
说着盯着王维汉、邱鑫泉、康广峰等人。
王维汉挠头，“不就是穿了两条漂亮裙子么。我堂姐也经常这么穿，没见谁大惊小怪啊。”
程澜长得漂亮，穿漂亮一点不应该么？
这也是便宜了大家伙，养眼啊！
不过他妈也告诫他离程澜远点了，说程澜就是想靠一身好皮囊攀高枝。
他可没看出来！
程澜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想法，那就该像他堂姐一样往男方长辈喜欢的方向靠拢。
哪会这么我行我素啊？
而且，那也得程澜看得上他啊。
他3000米跑不过程澜、枪法也不如程澜，也就400米障碍跑仗着比她熟练快一点。
有没有徐懋宁在，程澜估计都看不上他。
他妈对此不以为然，“那她还能嫁得进徐家去啊？徐懋宁他妈肯定跟守门员一样严防死守。人家早相中马丹阳了，那可是司令员的孙女。至于你，虽然你看起来某些方面不如徐懋宁，但你有你的优点啊。而且你家庭条件好，这就比很多人强了。妈妈可把话撂这儿了，妈妈是不会接受程澜做儿媳妇的。”
王维汉对此的反应是偷偷翻个白眼，这才哪到哪啊？
不过他也是由此才知道平时笑吟吟跟程澜说话的这些中年妇女，其实内心并不待见她。
他妈私下还跟他伯母说林家的儿子还小，没有危险。他们把人弄进来，却可能让自家孩子陷进去。
那小姑娘长得实在是太招人了！
现在还有些婴儿肥，等过几年长开了会更明艳。
放大院里简直就是考验这帮孩子。
康广峰听了王维汉说他姐也这么穿的话道：“那能一样么？维娜姐又不是收钱才穿的。程澜，既然你不缺钱，这份活儿就辞了吧。人言可畏，这样你自己和林家都不会被人议论了。”
程澜也没想到小伙伴里对这件事反应最大的竟然是她一贯好说话的同桌康广峰。
平常相处康广峰真的什么都让着她的。连课间去打水都不用她自己，顺手就给她的水杯一起灌了。
马丹阳道：“我寻思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自己课余挣点钱么，康广峰你有些杞人忧天了啊。我赞同徐懋宁的说法，模特儿就是个正常职业。”
可能有些上了年纪的大人不能理解，但她觉得年轻人是应该能理解的。
而且看她妈的反应，也有些故意的成分。
康广峰道：“你们不知道。我有个表姑就曾经被流言逼得跳了河，幸亏被人及时救起来送去医院。”
徐懋宁道：“你说的这是前几年的事吧？你怎么不把阮玲玉的事拿出来说啊？”
林墨看看众人，张张嘴闭上。
最后还是勇敢地开口道：“主席都说model只是一个正常的职业而已，是应该存在的。不是说革命没有高低贵贱，只是分工不同么？”
“主席说过前头一句话？”康广峰不信地道。
林墨道：“康大哥你回去问家里大人啊，我爷爷是这么说的。”
林琅摸摸他的脑袋，不错！
林家这一代目前就林墨这一个小男子汉。
他如今敢站出来护着程澜，来日她才敢指望她妈说的靠这小子撑腰。
她妈说长辈都会老去、先走一步。女孩子真正能倚靠的其实是兄弟。
她当初想再生个儿子，也有这个意思。
其实林琅自己对此是不以为然的，妇女能顶半边天！她以后自己可以给自己撑腰。
她没想到她妈一个国家干部，还有那么封建的思想。
不过，兄弟是个好的、靠得住的自然更好啊。
徐懋宁看看自己的手表，“咱们别杵在路中央了。还有20分钟上课。走，那边亭子里坐着说。”
军区大院的绿化是非常好的。
那边的山坡上有个观景台，台上有个六角亭。
他一向是大院孩子的带头大哥，众人便都跟着到了亭子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