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视频)
李隆基对着高力士龇牙咧嘴, 虽未有言语,但意思已经明明白白表达出来了。
“怎么回事儿,不是让你悄悄地去把这事儿给办了吗?怎么搞的后人全部都知道了!”
高力士急的满头大汗, 他确实没有声张出去啊。
陛下吩咐了之后他就遣人快马加鞭离开长安,往广陵去了,如今人都在路上, 哪里能多嘴说些什么呢。
高力士当即就要跪下。
李隆基挥挥手赶紧制止住。
你现在跪下不是直接就把我给暴露了吗, 暂且等等, 还是得听听天幕怎么说,万一天幕只是随口一提,那他就顺势把此事揭过。
此时的倪若水听到天幕说, 宦官需要经过他所在的汴州,只觉得一头雾水。
人呢?他没有看到人啊?
难不成这事情还没有发生,或者是那些宦官尚且还在路上,还没有到这里?
只是陛下费如此人力物力下江南, 只为了寻好看的鸟儿来赏玩, 这实在非明君之举。
劳民伤财不说, 还容易让陛下疏于朝政。
陛下登基满打满算, 也才四年之久,如今正是发展民生的大好时机, 如此时候, 如何能把心思放在玩鸟儿上?
这成何体统。
倪若水想着想着,眉毛就皱了起来。
【要说这事本不算大事, 一路若是顺顺利利,那鸟儿自然也没有什么差池地被送去长安。可坏就坏在寻鸟的宦官身上。】
【他们经过倪若水所在的汴州, 颐气指使, 大爷一般要喝酒吃肉, 完全不把倪若水放在眼里,甚至拿替皇帝办事儿这件事来压他,说他不过一个败落的小小刺史,已然被调离长安了,没什么出头的机会,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还不如他们这些皇帝身边伺候的宦官呢。】
[噗嗤,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宦官是皇帝呢。]
[哈,他也想啊,但是他首先得有个把。]
[我其实很不能理解这种狐假虎威,真的不会尴尬吗?]
[而且这个倪若水之后是要回到长安的啊,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去了。]
[这两个宦官就是狗眼看人低。]
[我说那个李隆基也不行,要不是他想贪图享乐,那群宦官也没有这个机会狐假虎威。]
[前面说的对,点了。]
李隆基当即眼睛喷火。
天幕又在说他又在说他!都赖那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狗奴才!
他就说,他悄悄行事怎么会被发现?原来是有这个两粒老鼠屎!
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他想要寻鸟儿尚且还要思量再三才能下定决心,甚至连派人都不敢明目张胆,生怕被抓到什么小辫子,这两个人倒好!
他一个皇帝都没能当上那吃肉喝酒的潇洒大爷,这两个宦官倒是先潇洒上了。
到底谁才是皇帝?到底谁才是皇帝?
他才是皇帝啊!!
李隆基心酸又愤怒。
生气的李隆基实在骇人,高力士“噗通”一声直挺挺跪了下去:“陛下恕罪!”
李隆基气的手抖:“再派人,跟上去,跟上去,快马加鞭往汴州去,务必要在他们之前去到汴州!”
高力士连声答应。
此时已离开长安城外的两名宦官在客房睡得正香。
月明星稀,比灯还亮堂的月亮高高挂在天上,月光如探照灯,透过窗户直直打进了客房里,照在了宦官的屁股上。
两个分住在两间上等的客房,一个把屁股撅出了被子,一个把腿耷拉到了床下。
桌上杯盘狼藉,山珍海味堆了满满一桌子,每盘菜却不过动了寥寥几筷子。
睡梦中的宦官咂咂嘴,对长安发生的一切都毫无所知。
汴州的倪若水在看到这话,眉头间的褶皱只增不减。
败落的刺史?
回不去长安?
还不如宦官?
这是欺他辱他!他倪若水让两个宦官凭白给侮辱了!
他们什么地位什么身份?只会献媚的两个狗腿子来他这里摆起了谱。
他就坐在这里,等他们过来,等他们来摆谱。
他势必要将那谱一张张给撕烂,撕烂!
还有,那回不去长安是几个意思?
诅咒他?
天幕可是说了,他不久后就能回长安,重新回到他的位置,这些狗腿子,蛆蝇一般让人恶心!
倪若水涨红着一张脸,反复吸气呼气,平复自己的内心。
他就在这里等那两个宦官到来,能让那两个蛆虫在他管辖的汴州地界吃上一口肉,喝上一口酒,他倪若水三个字,就倒着写!
宣政殿前,天幕还在继续。
【我们刚刚说了,倪若水那是一心想回长安啊,从刚刚讲的那“仙尘”之事中你们一定能了解他回长安的迫切心情了。他直接上谏了,说此时蝗灾才过去没多久,况且正是农忙的时候。陛下派人去找鸟只供玩乐,这实在不妥,不是一个明君应当做的事情。况且,这事就是一个劳民伤财的事情,把鸟运到宫中,宫中要招一批宫人精心养鸟,把它们当祖宗一样伺候着,这要消耗的人力物力不能够计数。】
【此外,被派出去的使者要吃肉,这些鸟要吃肉,陛下您的百姓们能不能吃上肉尚且还不知道呢。这若是让百姓看到了,肯定有“贵鸟贱人”的言论传出来,更会有大量的百姓说,当人不如当鸟,皇帝不体恤百姓。陛下您若是能将凤凰看成极为普通的鸟,把麒麟看成再普通不过的野兽,这才真正是天下的福气啊!】
[哈哈哈哈哈,使者要吃肉,鸟要吃肉,我怀疑倪若水在内涵那两个宦官。]
[真的,要我说,不仅仅是姚崇这张嘴皮子厉害,倪若水的也很不错啊!]
[可能古代当官的都能言善辩吧。]
[那我要是穿越到古代,首先在嘴皮子这里就被刷下去。]
[前面你清醒一点,你首先需要参加科举。]
[我说,李隆基这不能把倪若水给罚了吧?倪若水就是内涵了一下宦官,那两个宦官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到宦官,真的很想穿回去把不要让宦官干政这七个字塞进那群皇帝的脑子里。]
[倪若水的最后一句说的很对,将凤凰看成极为普通的鸟,把麒麟看成再普通不过的野兽,天下才有福了。]
[这言外之意,是把百姓当成那凤凰和麒麟吧?]
[感谢我出生在现代,出生在一个真正以人为本的国家。]
[是的,我永远为我的国家自豪。]
[李隆基不能罚倪若水,他要是真的罚了我就要骂他了。]
[什么?骂他?带我一个吧。]
李隆基惶惶看着天幕摇头,不不不,他不罚,他肯定不会罚的。
不要再骂他了,他再也不去抓小鸟了。
他已经派人去把那两个宦官抓起来了。
但是这个以人为本,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千三百年后,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国家?
后人好像,都很爱自己的国家?
不仅仅是李隆基陷入了沉思,宣政殿之前的文武百官都陷入了沉思。
这个以人为本,究竟何意?
此时,夜深了,宫人拿出薄薄锦被给每个人都发了一条,一碗碗热汤也被端了上来。
各位大臣身子暖了,有精神了,脑子也活跃起来了。
他们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讨论这天幕出现的以人为本四个字。
联系弹幕上下句的意思,联系倪若水的谏言,进行分析。
他们最终得出结论,这人,就是百姓。
于是明亮的天幕之下,一个又一个官员在自己面前的笔记上,郑重其事写下以人为本四个字。
包括李隆基在内。
夜深了,宣政殿前是难得的祥和。
五岁的李亨也看着天幕。
他的母妃去了皇后的宫中,让嬷嬷看着他睡觉。
但他偷偷爬了起来,将窗户扒开一条缝,顺着小小的缝隙,看着外头那即将要把天铺满的天幕。
自天幕第一次出现开始,原本在他心目当中,伟岸又英明神武的父亲就变了模样。
他的父亲不再是那个什么九五之尊,不再是那个真龙天子,不再代表着绝对的权威。他会犯错,他也是个普通的人。
他讨厌犯错。
把错处记下,就不会犯错,他把父亲的错处记下来,不仅不希望自己的父亲犯错,也不希望自己犯错。
于是今夜李亨偷偷爬起来,安静看着天幕,将天幕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了下来。
“不要让宦官干政……”
“以人为本……”
五岁的李亨将这两句话小心记在脑子里,并且反复默念。
此时的他或许只能明白其表面的意思,但十年后,二十年后,他总能真正领悟其中真意。
【这个时候执意想抓小鸟的李隆基肯定是忘记他开元初年是怎么答应姚崇的了。我带大家回顾一下,姚崇问他能不能勤俭节约,不接受赋税以外的其他贡献。但是的李隆基信誓旦旦回答,能!】
[李隆基能有什么坏心思?他只是想玩小鸟罢了(doge)]
[打脸来的如此快。]
[想采访一下李隆基,脸疼否?]
宣政殿,李隆基按住想往脸上捂的手,默默回答天幕之上的弹幕,唉,疼的,是疼的。
【此时的李隆基只是懈怠了,不是摆烂了。况且倪若水的折子递到长安,两个宦官又把事情给闹大了,所以李隆基最终选择大力表彰倪若水的这个行为。】
【我们在讲蝗灾之前,还讲到姚崇改革吏治的政策,最后一条是关于谏诤制度的。李隆基他也明白,如果这个时候把倪若水的嘴巴给捂住了,那这改革吏治的政策也算是彻底作废,他这个皇帝毫无威严可谈。倪若水上谏这是出于什么?为民为国的公心,倪若水做的对吗?当然对,忠心劝谏一心为了百姓。最重要的是,倪若水此举是在响应谏诤制度啊!于是李隆基或许是在内心呜呼哀哉,但是他得给满朝文武一个反应,给他们一个支持谏言的反应。】
[好了,这回算李隆基做的还行,不骂他了。]
[你不骂,我也不骂。]
李隆基尤感欣慰。
只要天幕不骂他,他就觉得这天幕说什么他都能接受。
不抓鸟便不抓了,天幕不再骂他才是顶顶要紧的事情。
看来没有天幕的时候,他做的不错,知道将倪若水谏言的事情大加赞扬。
就此看来,倪若水也确实是个好官,刚刚因为他想回长安而对他心生不满的情绪着实有些不应该。
此时的李隆基对倪若水的印象颇佳,并再次嘱咐高力士,一定让第二批的人快马加鞭,赶在那两个作威作福的宦官之前。
【姚崇提出的灭蝗行动,除了李隆基反对,除了倪若水反对,还是一个反对。这个人也是宰相,但是存在感不是很高,这也是我们都会忽视的宰相。他就是伴食宰相,卢怀慎。】
[姚崇我都不知道是谁了,更别说卢怀慎了。]
[博主成功激起了我去看书的兴趣。]
[不了解正常,毕竟那只是个宰相,对历史进程的影响不大。]
此时,宣政殿前的众人将目光都给到了存在感一向微弱的卢怀慎。
若不是天幕提起,说起宰相二字,他们确实不会想起卢怀慎。
而卢怀慎给他们最大的印象便是那句:“姚公说的对。”
不论姚崇提出什么建议,卢怀慎都慈祥站在一旁:“姚公说的对。”
久而久之,大家便知道他的意见并不重要,或者说,姚崇的看法就是卢怀慎的看法。
卢怀慎就像姚崇的小尾巴。
存在感一向低微且不喜争抢的卢怀慎有些不自在。
大家都在看着他。
他袖子里的手不自然扣了扣,对着众人腼腆又尴尬一笑。
若时间能回溯到灭蝗初期,在姚公提出治理蝗灾的时候,他一定不坚持抒发自己的见解,他一定一如往常一般,说:“姚公说的对。”
【大家或许不是很了解这个卢怀慎,我给大家简单讲两个例子,方便这个人物在大家脑海里立体起来。这个伴食宰相可以说是和旧时宰相姚崇十分相配,这也是开元初期,李隆基的用人之妙。姚崇是带着自己的政治理念登上宰相之位的,他坐上那个位置,必然是希望有所建树,必然要提出很多的看法和建议,在这个时候若是来一个与他一样有能力旗鼓相当的,两个宰相很容易就掐起来。李隆基是认可姚崇的政见的,所以在姚崇当宰相之后,给他配了一个脾气好且没什么主意的卢怀慎。】
[再说一次李隆基前期确实还行。]
[其实也是他愿意找约束他自己的宰相吧,他现在要是找那些只会吹捧他的,那国家从开元初就得开始完蛋。]
[他年老不仅昏庸,还老眼昏花,识人的眼光都没有了。]
[唉,他要是一直像开元初期这样,也不是不行。]
李隆基捂着心口叹气,偷偷抽出一张新的纸,反复写下保持开元初期的自己几个字。
卢怀慎就坦荡站在那里,除了周围时不时飘过来的眼光让他有些尴尬之外,他倒是没什么感觉。
听到天幕那些“没主见”“脾气好”的言论,也不怎么气恼。
顶多心下感叹后人知道的真多。
当真是脾气极好。
【卢怀慎他没有主意到什么地步呢,有一次姚崇回家处理丧事,跟李隆基请了十几天的假期。姚崇整日为李隆基操心国家大事,这个丧假当然得批。但姚崇放假了,苦的可是卢怀慎了。本来应当是由姚崇来处理决断的那些公文,现在都到了卢怀慎的手里,卢怀慎他没有主意啊。难为他左看看右翻翻,焦头烂额好几日,能下定决心处理的却没有几个,总觉得自己处理的不如姚崇处理的好,总担心自己的决策姚崇会不会不满意,他整日叹息,头发都薅下了大把。】
卢怀慎难得有什么情绪波动,听到天幕把这件事给说了出来,摸了摸鼻尖,很不愿意回想当时的场景。
姚公能执紫微令是有原因的,这活儿到底还是姚公来干。
【卢怀慎被政务折磨了好几日,最后无法,惨兮兮去找李隆基说:“陛下还是把我撤职吧,我没有用,什么都办不好。”卢怀慎这话逗笑了李隆基,李隆基安抚他说:“我任用你,就是因为你品行高义,清正廉洁,是所有官员的榜样,我将你作为标杆树立在这里,是希望大家都向你学习,而不是想要你替我办什么大事,你就放心回去吧,不要再提撤职的事情了。”】
【卢怀慎清廉到什么地步呢,他是真的一点没给自己留钱啊。手头发工资了,看落魄朋友和亲戚可怜,都用来接济他们去。他住的是破旧的房子,下雨还得在门前挂上遮雨的帘子,吃的饭是豆子,没有一点油水。】
[有点可爱啊。]
[麻爪哭唧唧找李隆基真的很好笑。]
[这么看他和姚崇确实挺搭啊,一个干实事,一个用来给大家当榜样。]
【卢怀慎听了李隆基的话,回去了,但是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干,他将这些政务都分门别类整理好,并把重点勾画出来,方便姚崇回来后处理。卢怀慎千盼万盼,眼巴巴等姚崇回来。姚崇也没有辜负他的期盼,提前回来了,他在卢怀慎整理的基础上飞快处理政事,用了仅仅一个时辰。卢怀慎从此对姚崇更为崇拜,觉得他能力出众,还不嫌弃他不做事,实在是个好人。】
【卢怀慎同姚崇一起处理政务,有这样一个大佬在身边,他是没有什么压力的,每天做的事就是翻书递笔,把政务分轻重缓急,排排摞好,最多就是在姚崇看之前,把重点圈画出来,剩下的时间就用来等放饭了。这可能是卢怀慎上班最快乐的事情吧,他也因此得了个“伴食宰相”的名号。】
【卢怀慎也非常维护姚崇,如果遇到那些在背后说姚崇坏话的人,会凶狠狠警告他们,不许说背后议论姚崇。】
[真的想象不出来卢怀慎会怎么凶。]
[凶一个,给他们凶一个!]
[卢怀慎的工作,我梦想中的工作]
[有这样的上司和同事真的太幸福了,一个不需要你干事的上司,和一个愿意把事都揽走的同事。]
[我觉得工资还是正常发的,毕竟李隆基不至于抠到减俸禄。]
[哦,工资还正常,一点活不干还能拿主管的工资,更羡慕了。]
卢怀慎看着天幕,所有发言的后人全部都在羡慕他。
他也很认同,有姚公在,处理政务真的很轻松。
应当感谢感谢姚公。
想着,卢怀慎起身往姚崇那里走去。
姚崇心里也十分喜欢卢怀慎,毕竟他什么都会听他的,还是他坚定的拥护者,完全不像那个张说,什么都想来呛他一口。
因此他对卢怀慎非常和颜悦色,脸上的褶子都平了几分。
姚崇看到卢怀慎往他这里走来,也站了起来,作迎接他的样子。
李隆基难得开心看着他们二人,天幕说了,他挑人的眼光不错,他也深以为然,瞧瞧他们搭班处理政事,多么有效率,瞧瞧他们之间的关系,多么有爱和谐。
卢怀慎作长揖表示感激:“某愚钝,这几年都要感谢姚公不嫌弃我,还对我多加照拂,多谢姚公。”
卢怀慎非常客气,姚崇也是十分客气。
此前就对卢怀慎印象不错,更遑论今日有天幕证实卢怀慎确实对他崇拜有加,甚至在背后对他多次维护。
姚崇将卢怀慎扶起:“卢公深明大义,清正廉洁,不必妄自菲薄,实在是过谦了。”
他们二人的举动百官都能看到,二人之间的和谐氛围,百官也都能感受得到。
大家看着二人,会心一笑,只觉得也共享到了这份和谐的气氛。
在一片和谐之中,有一个小小的,阴阳怪气的声音。
张说眼睛翻到天上去,换了个强调阴阳道:“不必妄自微薄,实在是过谦了。”
对他就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脸子,现在作出一副团结同僚的样子。
要是卢怀慎真有什么本事,姚崇才不这么对他呢。
卢怀慎该感谢的可不是姚崇,感谢陛下都靠谱一些。
姚崇,虚伪。
张说声音小小的,众人也不在意。
但天幕的声音是大大的。
【既然卢怀慎和姚崇从来都没有意见上的分歧,为什么在灭蝗一事上,卢怀慎厉声辞色要反对姚崇呢?】
天幕下,姚崇与卢怀慎的手还在交握着。
一人眼神感激,一人面色动容。
此时听到天幕的话,二人相执的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
感激的眼神和动容的神色都变成了尴尬。
场面一时间变得微妙起来。
卢怀慎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来为自己解释,姚崇觉得应该说些什么表示自己的大度。
“姚公……”
“卢公……”
呀,更尴尬了。
两人心照不宣,顺势把搭在一起的手放了下来。
“姚公先说……”
“卢公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