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仙人梦(2) “就她了。”(平行世界……
番外一仙人梦2 拈花楼的杂役小女工最近几日很伤心。 原因无他, 只为她前几日夜里从河中捞上来的哑巴大美人才刚在她房中休养了两日,那人就突然不见了踪影。 虽说当时说的也是待他伤好,她就找机会送他离开,可一声告别都没有 且他消失的时辰是在个青天白日里, 这还让时琉很是惴惴不安了两天担心他跑不出多远就要被人发现, 再抓回花船里去。 于是这两天夜里,时琉每天晚上都忍不住趴到推开窗的后河前, 托着下巴眺望远处的游船, 想那个人是不是就在其中一艘的房间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又被人打骂凌虐。 这样连想了几夜, 时琉睡得很不安稳,白日里也没什么精神, 做起活来都是打着呵欠忍着困的。 这日又是正午刚过, 楼里的美人们惯例在三楼休憩闲聊,时琉也惯例拎着抹布和水桶在三楼擦洗。 直到一阵躁动杂乱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美人们都受了惊, 慌乱间责人下去查看, 没一会就有人上来回禀了。 “楼下来了队军爷, 不知是京城哪位府里的府兵, 非要姑娘们见客。” “见客这时辰” 众人目光交汇, 啼笑皆非。 有刻薄些的捂着嘴轻声笑起来“怕是哪个偏远小州府刚回京的愣头青吧, 当拈花楼是什么地方,白日也敢来闹事” “一群五大三粗的莽夫,可看紧了,别让他们冲撞上来。” “到底是哪家的府兵,这么不识礼数” 美人们连声抱怨,上来的小厮也只能赔着笑“鸨母说了,她已经差人去报官了, 姑娘们不必惊慌” 小厮话声里,时琉擦洗完这一层,正拎着沉重的木桶下楼去。 刚过一楼,她就听得楼梯间隙里传上来的鸨母忍着怒意的笑声“这位军爷,拈花楼白日不迎客,这是京城内都知道的规矩,来我们这儿的达官显贵哪一日也不见少,可没有为谁坏了规矩的说法。” 时琉在这楼里待了四五年,知道鸨母这话半真半假。 京城里常来此处的达官贵人确实不少,但这其中也确实有几位拈花楼招惹不起或说不愿招惹的只不过即便是那些,也少有这样青天白日就好像要打上门来的架势,不给半点台阶场面,难怪鸨母不愿通融。 时琉正想着,拎着木桶转至一层,她歇息抬眼间,正瞧见一个军士模样的披着薄甲快步从楼外进来,到一楼堂中虎目圆瞪的军爷旁,附耳说了几句什么。 那军爷虎着的脸松了松,转过来“我们侯主人说了,他就接个姑娘,不耽误你们白日休整。” 老鸨脸色也稍缓和些“这,您家主子要是定要接哪位姑娘过府一叙,那也不是不行,可至少得露一面,让我们心里有个底吧” “大胆” 军爷一听却是勃然大怒“我家主人何等身份,也是你们这等污脏地方配得” 话声未落,楼外那辆低调停着的马车里忽响起一截笛声。 军爷顿时住了口。 然而老鸨刚才早听了大半,此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愣是笑脸都挤不出来,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军爷好大的威风,也不知诸位是哪家大人的府兵,来我们这等污脏地方,都如此见不得人的” “” 眼见堂中气氛愈紧,时琉算着老鸨让人去请的官兵应当也快到了。 这种祸乱场面,还是离着远些好。 这样想着,布衣少女提起暂时搁下的木桶,不敢穿堂,只绕出正门去,打雕栏侧窗往后院绕。 雕栏间隙里,她余光隐约瞥见楼外马车的帘子挑起,一截玉质长笛探出半截,在光下显着极温润如水的质地。 与通体漆黑的低调马车外身不同,内帘露出一角,分明是金丝银线织就的足以遮拦刀箭的软帘 果真非富即贵。 时琉正想着,转入通后院的矮廊,余光尽头,一段雪白衣袍踏出帘子。 前厅。 见披着雪白大氅的青年迈入楼中,原本虎目倨威的军爷顿时垮了脸,慌忙退跑过去,他一边拿眼神瞪身后跟上的苦着脸的军士,一边低压着声“侯爷,您怎么还真下来了这等地方,还是” 白衣公子抬手拦下了他的话,几步已入堂内。 老鸨正攥着手绢,打量着来人的同时暗暗心惊。 做她这一行的,最缺不得的自然就是眼力见。方才那几个无礼军士这样无凭闯入她都没做阻拦,就是察觉这些人身上血煞气十分重,和京都各府府里花拳绣腿的空架子们不同,这必是上过战场的军人才有的。 而此刻走进堂中这个,明明一身富家贵公子的文雅装束,眼神移挪间近随性散漫,偏无声无息都透着一种逼人的凌厉感。 这煞气,竟然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军士。 甚至明明遮掩不知多少,却仍有胜之。 更何况 老鸨低头愁思着那张她只敢瞥一眼就立刻挪开了的面孔。 京城那几位大人物家里的公子中,何曾出来个如此扎眼的真有这样一位世家公子,那早该在女眷们口中盛传京内才对,她又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听到过 谜团太多让老鸨心里更加不安。 她将方才的怒色收敛得一干一净,陪着更灿烂的笑脸上前“公子若是早些露面,哪还有前面这些章程姑娘们最喜欢与您这样的风雅之士切磋些琴棋书画,您看您今日是想接哪位姑娘过府一叙我立刻安排,让她梳洗打扮,这就送到您府上” “你误会了。” 那人指间把玩的长笛懒懒收起,他撩眸,声色轻淡“不是接人,是赎人。” “赎、赎赎人” 鸨母脸上狠狠一抽,险些将粉都掉一层下来。 她咬紧牙挤出要吃人似的笑“这位公子可真会开玩笑,我拈花楼从不赎人这是开楼以后来就没破过的规矩公子想要人,行啊,等那姑娘年满三十,我们解契出楼,随公子追去” “大胆” 白袍公子神色未动,他身后分立四方的四名军士却齐刷刷拔了刀。 雪白森冷的寒光从刀身上一慑而过,锋芒逼喉。 “” 老鸨面上最后一层敷粉也给抖掉了,她哆哆嗦嗦地看着一眨眼就已经架到了脖子上的冰冷刀刃,抖得面如金纸“你你你光天化日这儿、这儿可是封京,不是你们边、边陲” 白衣公子懒垂着眼,不见言语。 持刀的军爷却森冷笑了,拿冰凉的刀面拍了拍老鸨的脸“你一个烟花柳巷的鸨母,也配提边陲” 老鸨差点就要两眼一翻晕过去 “楼内何人,敢在京都地界内喧哗生事” 话声未落,两队官差快步跑入楼中,为首之人手持京都的府尹令,瞪眼就要上前问罪。 没来得及。 站在另一方的军士上前一步,横拦在对方面前“侯府办事,惊扰了我家主人,你担得起责吗” “侯爷”来人犹豫了下,但不见怵色,“恕小人不识尊面,不知是哪位侯府中的公子” 装晕的老鸨也竖起耳朵。 那军士却听得笑了“怎么,只见过弱冠的侯爷公子,没见过弱冠的侯爷” “军爷玩笑了,这大罗朝内,哪有一十几岁的侯” 这位京都府的办事官差忽得一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瑟然地侧过身,顺着军士身后露出的那一隙雪白袍子向上望去。 对上了一双淡淡垂敛的漆眸。 那人似乎是察觉了什么,撩起眼,对着他轻笑了下。 “” 一笑便吓尽了官差面上的血色。 被那身官袍强撑着没立刻跪倒,官差颤着声犹抱最后一丝希望“敢问,当、当真是” 堂中似乎有人轻叹了声。 玉笛垂下,那人在腰间摸了摸,翻出了枚黑玉质地的令珏,将它轻轻一抛,扔上桌面。 “不夜”两字阴刻其上。 哐当。 一楼跪了一片,一楼楼梯传来楼上砸了杯碟茶盏的动静无数。 白袍公子像未察觉。 他撩起袍袂,在颤栗着跪伏在地的老鸨面前半蹲下来“拈花楼内,真不赎人” “不不” 酆业似有些意外“我拿不夜侯府来赎呢。” “” 老鸨差点咬碎了牙哭出声,她挤出满脸褶子,终于把第一个字吐出口“不不敢不赎呐侯爷您要赎哪位才艺花魁,尽管开口” “我不赎花魁。” 酆业左耳微动,闻着某个极轻的步声,他朝侧廊起眸。 拎着木桶的少女正艰难地迈步进来,见到寂静厅内这跪了一地的盛况,小姑娘一愣,似乎吓住了。 连兜帽垂下的长疤没了遮掩都未曾发现。 隔半堂望着,酆业忽笑了起来。 他抚笛起身。 “我府上缺个小侍女” 雪白大氅划过厅堂,走到檐下,玉质长笛勾起少女下颌,迫她拿清透乌黑的眼瞳茫然地望着他。 酆业拿笛骨轻蹭了下少女下颌,眼眸染上幽晦的笑“就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