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 偷看陈词被抓包。……
沙弗莱强忍笑意:“你才是真正的富哥吧?” 少年斜侧着身子扑在他的腿上, 双手还在可怜巴巴地抓着他胸口衣襟,沙弗莱捕捉到了独属于陈念的味道,油画颜料和用来稀释的油迹。 除此之外, 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晚香玉气息,兴许是他用的洗发水。 靠得好近。 沙弗莱胸中突然涌上一股冲动,他好想伸手去掐陈念的脸。 “哪有, 和您一比,我连提鞋的都算不上。”陈念满眼崇拜之色,“从今往后我就是富哥的小弟了。” 沙弗莱憋笑:“那小弟要不要来陪我斗地主?” 陈念从他身上起来:“好啊,不过我牌打得挺烂。” 沙弗莱:“你别搞个什么十七张牌能秒我就行了。” 欢乐斗地主的b起,沙弗莱邀请陈念进入房间, 开始了愉快的游戏。 两人并肩坐着,几乎贴在一起, 陈念只需要往旁边伸头就能看到沙弗莱的屏幕。 陈念每次只剩下几张牌的时候,都会偷偷地朝那边看。 沙弗莱发现他的小心思, 把手机背对着陈念:“不许耍赖皮啊。” “我哪有,就是往你这边靠一下!” 要是陈念的技术能和他的嘴一样硬就好了, 不能偷看的情况下, 他只有凄惨输掉的份。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终于在下午四点,参加物理学竞赛的学生们被送到了宾馆门口。 大家带上各自的包下车,走进宾馆大厅, 等待老师开房。 前来参加物理学竞赛的一共有一百多名学生,除了陈念和傅天河之外,个个都是班级里的翘楚,其中当属菁英班的学生们最多。 预赛起到选拔作用, 真正要看复赛成绩去冲决赛,所以学校也没组织集体学习,只让学有余力的同学报名参与。 等预赛的结果下来,会再额外开班辅导进入复赛的同学,争取让他们获得更好的成绩。 所有人站在大厅里等待,陈词和陈念又理所当然地成了视线焦点。 陈念靠在哥哥旁边,拿着手机专心斗地主,傅天河凑过头来看他的屏幕: “前面这个人剩的牌不多了,快炸他!” “炸他!”陈念干净利落地点出炸弹。 “你干嘛啊?!”沙弗莱难以置信地喊道,“你炸的人是我,我和你是一伙的!” “啊?”陈念傻眼了。 沙弗莱急促地喘.息着,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气晕过去。 傅天河这个罪魁祸首哈哈大笑着,躲到陈词身后。 带队老师:“大家把身份证都交给我,两个人一间,自己找舍友。” 陈词和陈念当然要住一块,傅天河瞅着沙弗莱应该气消了,戳戳他的腰间:“咱俩一起?” “行。”沙弗莱还有些忿忿,“你会玩斗地主吗?” 傅天河:“不太会。” 沙弗莱:“那你还给陈念说!” 傅天河笑道:“我不知道你是他队友嘛。” 学生实在太多,被两个两个地叫去登记身份,陈词和陈念身份证交得比较早,排在前面,很快就领到了他们的房卡。 “我们在三楼。”陈词对沙弗莱和傅天河道,“先上去放东西了,待会儿用电梯的人多,还得排队。” “行,先去吧。” 兄弟俩坐上电梯找到他们在三楼的房间,有学校的经费支撑,他们住着酒店的标间。 陈念一进门就扑向靠近窗边的那张床,面朝下地趴着:“唉,还是床上最舒服!” 接着他打开小红书,搜索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陈念一直都把小红书当作搜索引擎查资料用,里面有很多攻略和指南,方便得很。 “旁边正好有一条步行街哎,咱们去那边玩玩吧?” 陈念说完才意识到,明天就要考试了,哥哥可能得留在房间里复习。 “好啊。”陈词答应了。 陈念:“你不看书吗?” 陈词:“该会的东西早就该会了,这种程度的竞赛,临时抱佛脚没用的。” 陈念佩服地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等晚上回来我得专门练一下签名,别到时候卷子上就写两个字,还写得太丑。” 兄弟俩在房间里休息片刻,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陈念蹦下床,飞跑到门边。 敲门的是沙弗莱和傅天河。 “这不巧了吗?我们俩的房间就在隔壁。”傅天河指了指左边。 “那太好了!”陈念兴致勃勃地道,“咱要不要出去玩?附近正好有个步行街。” “我都行。”沙弗莱答应道,看向傅天河,“会不会耽误天河复习?” 傅天河摆手:“我没事,该会的东西早就会了,临时抱佛脚也学不到多少。” 陈念惊呼:“天啊,你怎么和我哥说了一模一样的话!我还以为自己穿越到几分钟之前了呢。” “是吗?陈词也是这么说的?” 傅天河惊喜地看向屋内,陈词已经重新穿好了鞋走过来,他假装没听到傅天河的感慨,道:“走吧,出去逛逛。” 四人走了五分钟,就来到了陈念所说的步行街。 这条步行街也算是省城的标志性街道了,旁边开着许多特色店铺和各类小吃,食物的芬芳随风飘散,勾起了大家藏在身体里的馋虫。 他们来到摊点前,好家伙,卖什么的都有,烤鱿鱼、炸蝎子、结了龟、蜂蛹和蚕蛹……各种各样的吃食装成一筐又一筐,供顾客们挑选。 “你敢吃这个吗?”陈念指向蝎子。 “有什么不敢的。”沙弗莱莞尔,“总不可能把我吃死吧?” 陈念:“哥,你还记得咱俩小时候吃过吗?” 陈词点头。 傅天河:“你们俩怎么还吃这玩意?” 陈念解释道:“小时候有一次流感,我和我哥都中招了,在家里发烧到将近四十度,差点把我爸吓死,后来我哥一直咳嗽老不好,去了几趟医院都没用,我爸只能按照偏方给他弄了蝎子吃。” 陈词额外补充:“事实证明偏方没用,我那时候应该是慢性咽炎了,到现在只要一着急上火,喉咙就会疼的话都说不出来。” 沙弗莱闻言,颇为惊奇:“你还会着急上火?” 陈词:“那当然了,我是人,又不是机器。” 沙弗莱:“我可没见过你发脾气。” “我也基本上没见过。”陈念小声道,“我哥不高兴的时候一般都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陈词:“总比你在地上打着滚地哭嚎,还做臀桥撒泼好。” 陈念面上一红:“我这是情感外露的表现!才不是撒泼呢。” 沙弗莱买了些大家都能接受的烤鱿鱼,他确定陈念从没吃过蚕蛹,专门要了一份:“来尝尝这个。” 陈念倒抽一口凉气:“你是魔鬼吧!这玩意你吃过吗,就拿我来试毒?” “我当然吃过了。”沙弗莱笑道,“我小时候在东北待了挺长时间,这玩意儿算是东北烧烤的特色之一。” 陈念将信将疑:“真的?” 沙弗莱继续安利:“当然是真的,挺香的,你尝尝看。” 陈念:“我光看蜜袋鼯吃过,里面是那种黏黏糊糊的黄色胶质,就像芝士似的。” 陈念拿起一枚烤到金黄的蚕蛹,为里面逝去的生命默哀三秒钟,他盯着蚕蛹上一圈圈的节,努力做着心理准备。 最终陈念还是败下阵来,试图把蚕蛹递给陈词:“哥你先尝尝吧,沙弗莱说这个特别好吃。” 陈词后退一步:“我不要。” 陈念又转移目标:“傅天河你练体育,平日里消耗的能量多,吃点这个补充蛋白质。” 傅天河:“你先吃我再吃,这是沙弗莱专门为你买的,不能辜负人家好意。” “就是啊,我先给你打个样。”沙弗莱说着拿起一枚蚕蛹扔进嘴里,咀嚼的同时赞叹道:“真好吃。” 陈念:“……” “那个……吃虫子不会不卫生吧?” “都是养殖的,放心吧,烤蚕蛹或炸蚕蛹都特别安全,有老一辈的还喜欢把蚕蛹剪开一个缝,直接吸里面的生水。” 陈念:“……呕。” 陈念确实有点害怕,但他又想到自己最开始还不敢吃结了龟,后来尝过之后才知道原来那么酥脆焦香。 吃蚕蛹可能也一样……吧? 总不可能是沙弗莱故意做出好吃的表情,专门为了骗他。 陈念心一横,眼一闭,把蚕蛹塞进嘴里,用力地嚼。 外面焦脆的表皮被咬开,高蛋白的芯流淌出来,当场爆浆,要是不知道这玩意儿其实是蚕蛹,陈念还会夸赞口感神奇。 他强忍着心理层面的恶心,用力地继续咀嚼,慢慢感受到了沙弗莱所说的香味。 陈念睁开眼:“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好吃。” 沙弗莱:“就是吧,我不会骗你的。” 陈念伸手又拿了一个:“我再尝尝。” 见陈念试毒成功,傅天河也心动了,尝试着吃了一枚。 “确实很不错。”他露出发掘到新美食的惊喜表情,“陈词也来尝尝?” 陈词摆手:“我不……” 他话还没说完,蚕蛹就被递到了唇边。 陈词花了一秒钟做好心理建设,张开嘴,傅天河轻轻地把这枚油炸小食送进少年口中。 陈词眉头紧皱地缓慢咀嚼,而陈念已经适应了蚕蛹的口感和味道,反客为主,兴致勃勃地观察着哥哥表情。 最终,陈词评价道:“还可以。” “是吧,特香。” 最高兴当属沙弗莱,他成功卖出安利,让三位同伴都接受了这一东北美食。 试吃的功夫里鱿鱼也烤好了,他们觉得后面说不定还有其他小吃,就只买了一点,每个人拿着三串鱿鱼须继续向前。 路过卖明信片的精品店,陈念忍不住带头进去。 他从小就喜欢各种精巧的小玩意,甭管会不会买,光是看着这些鸡零狗碎的东西都心情舒畅。 沙弗莱在卖胶带纸的架子前停住脚步,胶带纸上印着精美图案,供顾客做手账使用。 他一眼就认出了几款可爱小物的胶带纸。 是他相当熟悉的风格,做游戏的三天时间里,他亲眼看到陈念画出类似的小物,当做游戏内道具的图标。 沙弗莱把所有的胶带纸都拿出来看了一遍,确定这几个应该就是陈念画的。 “干嘛呢?”陈念选完明信片,见沙弗莱一直站在某个货架前,过来看是什么情况。 结果他一眼就注意到沙弗莱手中的胶带纸,竟然是自己画的。 沙弗莱:“选了几卷胶带纸。” “你还会做手账吗?”陈念还试图装作若无其事。 “不会,就是觉得这个画风有点眼熟。”沙弗莱笑着问道,“画一款这个大概要多少钱?” 陈念努力回忆:“这份图的话好像是两千?记不太清了,我有画过带人物,会比较贵,一张纯人物就三千块钱呢。” 沙弗莱:“毕竟要商用嘛,他们卖你这款胶带纸,肯定卖了不止三千。” 陈念:“那绝对的。” 沙弗莱:“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开淘宝店?” 陈念:“认识的画师朋友里有把画做成周边来卖的,但是我感觉做周边要打样来回确定,有点麻烦,现在没时间搞,等高考完之后再说吧。” “说的也是。”沙弗莱把几枚胶带纸拿着。 陈念见状赶忙拦住:“你还真的要买啊?” “恰好遇见了就买了吧,反正也不算太贵。”沙弗莱笑道,“回头我把它们贴在课本上,总不能买回家里没地方用。” “……你是魔鬼吧!” 而陈词和傅天河在看乐高。 “小时候我有买过那种微型的,特别喜欢玩,我妈就在旁边陪我,又一次两个人都玩入迷了,血都回到输液管中间才意识到针被打空。那天可差点把我妈吓死,她特别担心万一打进去空气了,我会死掉。” 说起幼时的事,傅天河露出笑容,当时他们大呼小叫喊护士的样子,仿佛还历历在目。 傅天河记得从那之后的两天,自己特别怕,总感觉血要被抽光,甚至都做好了悄悄死掉的准备。 陈词终于听到傅天河谈起他的母亲,但他没有多问,只是选了个空间站样式的乐高,道:“喜欢这个吗?” “当然,不过拼起来肯定会很麻烦吧。” 傅天河凑上去看价格,被那三开头的四位数惊到了。 “好贵,怎么会卖这么贵?我记得小时候十几块钱就能买一份小的。” “现在确实是越做越贵了。”陈词记下来这一款的名字,他们明天还要考试,如果当场买下不方便携带,改天从网上买也一样。 他们继续看,某款当中有个穿着工装裤手持钳子的小人,陈词评价道:“有点像你。” 傅天河:“只可惜我们厂里真正干活的人不会穿这种背带工装裤,都是工作服,一套就完事。” 话题就这么从乐高聊到工作上去了,陈念和沙弗莱走过来,招呼道:“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四个人走走停停吃吃,很快就买了十几份小吃,老师们没安排今天的集体晚饭,学生们可以自由决定要吃什么。 陈念被最后一份狼牙土豆彻底填饱了肚子,嘴里也渴了,开始寻找附近的奶茶店,却注意到了一家画廊。 陈念拔腿就要往里面走。 陈词却道:“我去桥那边看看。” 陈念:“行。” 四人就此分开,沙弗莱当然跟着陈念进去了画廊,傅天河陪着陈词走上拱桥。 潺潺的溪水从桥下流过,不远处人造的木质水车,正被水流带着滚动,远处的湖面平静,傍晚的夕阳泼洒下粼粼波光,水面映衬着晚霞,如同另一方位面的异色天空。 傅天河突然冒出了个脑洞,也许湖水正是通往另一方平行世界的入口,在那个世界里也有他们存在,只不过是和现在截然不同的身份。 说起来陈词很适合当清冷出尘的高岭之花,肯定是贵族身份,而自己也许就是个穷小子,因为一场意外和他有所交集。 傅天河想着想着,原本远远眺望风景的视线,不自主地悄悄移动到了少年脸上。 陈词的鼻梁挺高,但鼻头小巧圆润,他的五官柔和且精致,经常绷成一条直线的唇其实总是透出浅浅的粉,平静的眼眸如澄澈的琥珀,被阳光照耀时,甚至让傅天河想到深邃宇宙当中神秘的星球。 傅天河自以为偷看得隐蔽,殊不知这一切都被陈词察觉到了。 他又不是瞎子和傻子,当然能感受到从身旁投射而来的目光。 “你在看我吗?”陈词直截了当地问。 傅天河被他问得浑身一激灵,差点原地跳起来。 “啊、我、那个……” “想看的话就直接看好了,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角色。”陈词转过身,面对着傅天河,显然打算让他直接看个够。 陈词实在太坦荡了,傅天河隐藏在心中的小心思被击得溃不成军。 他努力让视线定格在面前少年的面庞,可是越来越烫的身体让傅天河本能地想要逃开,他的目光开始左右游离,就是不敢和那双琥珀色的平静眼眸对视。 太奇怪了,为什么他的心会跳得这么快? 浑身血液在血管中奔腾,好像是刚刚拼尽全力地跑了八百米。 湖光晚霞和靠在小桥石栏边的少年,一只黑白相间的鸟儿落在旁边,蹦跳着寻找食物,傅天河挥手把它赶走。 对不起了小鸟,他默默地想,我总得找点什么事干来缓解尴尬。 可现在呢。 鸟被他赶走了,可陈词仍面对着他,他总不能说自己害羞,不敢看了吧? 傅天河鼓起勇气,他强迫自己和陈词四目相对,两人就这么玩起了大眼瞪小眼的游戏。 可惜,只过了五六秒傅天河就撑不住了。 他干脆闭上自己的左眼,只留下那颗虚假的右眼,金色义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陈词,但在傅天河的世界当中,漆黑一片。 失去了左眼的配合,往常显得格外灵活的假眼,彻底没了灵魂。 傅天河正等待着这场对决的结束,突然感觉到有东西碰上了他的眼,以绝对轻柔的力度,触碰那颗印刷上去的瞳孔。 手指的动作无可避免地触动了睫毛,眼皮也连带着很痒。 傅天河不敢睁开看情况究竟如何,他按在石桥栏杆上的手愈发收紧,指节都泛出用力的青白。 陈词在研究他的义眼片。傅天河想。 虽然自己早就摘下来给他看过,但现在带的这个可是新的,也许和之前的相比,有什么不同之处吧? 过了许久,傅天河才感觉到陈词应该收回了手。 少年轻轻按着傅天河的肩膀,把他的身体推着,转向某一个方向。 然后是耳边传来清冷的嗓音: “看。” 傅天河试探着睁开左眼,大片的秋沙鸭正振翅而起,飞向那一轮即将消失在地平线的夕阳,他从深重的黑暗瞬间踏入无比耀眼的暖橙色世界。 鸭子们扑棱翅膀的响动,嘎嘎的欢快叫声,旁边孩童的嬉笑,上了年纪大爷大妈的唠嗑,所有的所有,清晰传入他耳中。 “好美。”傅天河喃喃道。 “来背个课文吧。”陈词望着那群扑腾个不停的野鸭,给傅天河开了个头: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傅天河顺着往下背:“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 滕王阁序傅天河本来背得磕磕巴巴,主要是前面的那几段实在太拗口,结果这次站在陈词身边共赏风景,竟然很流畅地顺下来了。 果真要代入实景才会更有感觉啊。 特别是背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时,傅天河的语气中都带上了他自己不曾注意到的喟叹。 出来考个物理学竞赛,还把语文的必背篇目给复习了。 不愧是陈词老师。 “敢竭鄙怀,恭疏短引;一言均赋,四韵俱成。请洒潘江,各倾陆海云尔。” 背完最后一句,傅天河的所有尴尬情绪也都消失了,转而变成了兴奋。 “怎么样,我背得还行吧?” “很不错。”陈词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他走下桥,通往湖的另一侧,“那边好像有下象棋的,要去看看吗?” .w.co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