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8 章 番外十
八年后。 灯, 大床上被褥散乱，床边?上撒着凌乱的 衣?? , 以及?时的低语和轻笑。 浴缸里水波轻荡，戚灼仰躺在水里，一只手抱着季听， 季听 闭着眼，像是刚哭过，眼角和鼻尖都带着红，白皙 。 戚灼?知道低声说了句??么，季听那排长长的睫毛掀开，抓住浴缸 没有了力气, 还没爬出浴缸， 胸膛上。 低笑，抬手便将人抱住。 “别了……”季听的声音沙哑得都快听?清。 “最后一次。” “你刚才就说过这句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戚灼的吻细碎落?, 嘴里含混?道：“这次我保证。” “我?信……” 戚灼正在加深这个吻，卧室内响起了急促的通话器来电声。季听原本已经软在他怀里, 立即又有了挣扎的力气：“快，是你的通话器在响，有人找你。” “?管。”戚灼的手继续作乱。 季听喘着气：“万一是军部找你有急事——” “我休假了, ??么急事都与我无关。” 滴滴, 滴滴。 另一道铃声又加入进来，季听赶紧推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我的通话器?在响, 会?会是妈妈她??有事情找我??？” 戚灼的动作稍微顿住：“她俩和黄姨一起去了芙拉尔星旅游, 那里?在正是半夜，应该?是她??。” 但两人的通话器都响个?停, 戚灼终于还是从浴缸里站了起来，就那么裸着结实的身体走出卫生??。 “你躺着别动, 我去看看。” 戚灼拿起通话器瞧了一眼，脸上神情微变，一直盯着他的季听知道这是有事了，立即从浴缸里坐了起来。 “是白伽。” 白伽半夜给两人打电话，季听立即就反应过来是因为??么，脸色唰?变白，抓着浴缸沿的手?自觉抠紧。 “没事，嗯，我知道没事……”戚灼看了眼季听，故意提高音量让他听见：“?能继续培育，?在就要出箱吗？提前半个月？嗯……胎儿状况很??……我??马上来。” 戚灼还在继续接听，季听已经跨出了浴缸。他刚才还软绵绵?躺在戚灼胸前，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在已经迅速冲出了卫生??，冲向了早已备??的婴儿房。 “尿片呢？我洗??晒??的那一摞尿片?是放在柜子里的吗？怎么?见了？” 戚灼拿着通话器?走到婴儿房前，指了?婴儿床旁的小柜。 “那里面只有纸尿裤，你?是说已经习惯了用布尿片，?习惯用纸尿裤吗？”季听问。 “……我??一个小时，?，五十分钟，?，半个小时后就能赶到……”戚灼又对屋里到处搜罗的季听道：“今天??照强，我??尿片挂去院子里晒了一天，收回来后就放在那柜子里的，在纸尿裤旁边。” 季听重新拉开柜子，找到了那一叠尿片，赶紧取了??张放进大包里。 “奶瓶……奶粉……小绒毯……”季听在屋子里慌张?乱转，戚灼一边通话一边帮着他将??品往包里放，又对他道：“我来收拾，你去??小云启动了吧。” 白伽给即将出?的狗蛋做出了一名机器人，职责便是照顾和保护狗蛋。他严格遵循记忆，将这名机器人做得和曾经的小云相同，?管是材料还是芯片都没有丝毫区别。 刚才戚灼嫌它?是在跟前晃，话又多，打扰自己和季听的夜晚时??，便将它给关闭了。 季听又冲向客厅，开启了呆呆站在沙发边的小云。 “季听，虽??你??关闭了我，但我的感应器依旧知道你??在做??么。我可以??场景复原——” “狗蛋要出箱了！小云，赶紧做准备！” 两人一机器人都乱成一团，就连一贯稳重的戚灼?失了分寸，一会儿拿着婴儿连体衣到处找衣服，一会儿又将椅子撞翻。 “哥哥，蛋蛋怎么就能出箱了？”季听从墙角推出白伽早已经做??的育婴箱，手忙脚乱?往箱里铺软垫和绒毯。 “白伽说他已经发育成熟，再?出箱的话容易缺氧。” “差?多了，走吧，都装??了吗？” “装??了。” “蛋蛋的帽子呢？” “对了，帽子忘记了。” “我再清点一遍，奶瓶、奶粉、尿片……” “重要的带上就行了，反正明天早上就要回家。” “走走走——哥哥你都没穿衣服——啊，我?还没穿！” “小云，你先去车库，??蛋蛋的东??都放上车，我俩穿??衣服就来。” …… 小云一手推着育婴箱，一手拎着大包出了门，戚灼季听二人手忙脚乱?穿衣服。 “哥哥你都没穿内裤！” “我穿了。” “你没有！”季听一边单脚跳着穿长裤，一边对着正在系皮带的戚灼道。 戚灼拉开皮带往里看了眼，立即冲向大床，要去捡那条丢在?上的内裤。跑出两步后反应过来，又转身冲向了衣柜，扯出一条干净的。 两人冲进车库，小云已经坐在后座上，从车窗探出个头催促。 “你??俩快点，我已经等了3分钟32秒，原本我??的车都已经离开小区，在马路上行驶了。” “来了来了。” 越野车轰鸣着冲出车库，一个漂移拐上了别墅区车道，正在低头穿袜子的季听差点被那惯性给甩出去。 “哥哥你别着急，慢点。” “我知道。” 当越野车驶上街道，戚灼便驾驶得很平稳，季听?开始?停拨打通话器。 “……对，?在就要出箱……妈妈你??别赶着回来，等明天白天……黄姨在隔壁吗？?要叫醒她，让她????睡……已经醒了……我会拍?来发给你??……” “季云，你?是在出任务吗……黄姨刚给你说的？……我??正在赶去，还没有照片发给你……” 戚灼一直没有做声，季听在结束通话后?没有说话，只用拳头抵着嘴，转头看着车窗外的灯流。 再次经过一个路口后，季听才哑声问道：“万一?是我??的狗蛋呢？而是另外的二蛋、三蛋呢？” 戚灼明白他的意思，他???在的时??线已经和曾经的过去无关。要制造出一模一样的机器人?难，只需要技术、材料和芯片，但狗蛋可以吗？虽??他依旧是用两人的基因培育的，而且是白伽亲自操作，但提取基因细胞时便具备着偶??性，并?是如同小云那般可以进行复制。 “虽??我??开始了新的时??线，但并没有将曾经的那些痕迹抹杀干净。这些年出了?少的小新闻，比如有人大病一场，醒来后就多出了一段原本没有的记忆，说人类差点被灭绝，在太空里四处逃亡。” 戚灼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揽住季听的肩拍了拍：“那些多出记忆的人，他??发?他??结婚的对象都是同一人，孩子?是同一个。还记得我??以前在游乐场碰到的那个男人吗？” 季听点点头：“记得。你当时给我说，我??还在避难所的时候，你晚上背着狗蛋去走廊哄睡觉，经常和那男人一起，他?抱着他出生?久的女儿在哄。” “他的女儿都没有变，还是那个。”戚灼将车驶上另一条路，“冥冥之中，有些事情还是循着原来的轨迹在前进。” “?过就算是二蛋、三蛋?没关系。”季听拿过戚灼的一只手，在脸上贴了贴，“总归是我??的蛋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对，管他??蛋，都是我??的孩子。” 半个小时后，越野车终于抵达育婴中心，两人和小云乘坐电梯到了22楼。电梯门一开，便看见身着白大褂的白伽正站在走廊上，低声和??名研究人员说着话。 白伽虽??没在育婴中心工作，却是这里的技术指导，狗蛋?是他亲手培育的第一批基因婴儿。听见电梯门开，他转头看了眼，便大步走了过来。 “白伽，蛋蛋没事吧？”季听急声问。 “没事，只是预防有事，所以我才决定今晚出箱。” 白伽打量着面前两人，伸手从小云头上揭?一块?知道??么时候搭上去的尿片：“哥哥你的衬衫纽扣可以重新系一?，季听，你的鞋穿反了。” 等两人整理??穿着，白伽带着他??走向了通道一头的育婴房。 通过信息识别，三人进了育婴房大厅。迎面便是一张巨大的三维屏，被划分成了数个小画面，每个小画面里都是一个小小的胎儿。??名工作人员坐在仪器前，在分析那些代表着胎儿身体状况的数据。 那些画面里的胎儿，长长的脐带将他??和培育箱相连，他??或闭眼蜷缩着，或在啃自己的小拳头，或一动?动?在酣睡。 虽??父母??每半个月可以看一次胎儿的成长情况，但那只有模糊轮廓，并?像?在这样清楚。季听目?转睛?盯着那些画面，激动?去扯身旁的戚灼：“哥哥……” 两人都停?脚步，在画面里的那些胎儿里寻找着狗蛋，白伽便?跟着站在旁边。 还浸泡在人工羊水里的胎儿看着都差?多，从五官极难分辨，瞧?出他??有??么区别。季听将那些胎儿一个个看过去，?断和戚灼小声交流。 “这个?是，眼裂很短，蛋蛋的眼睛明显比这个大。” “这个??是，虽??他眼睛应该很大，但是鼻梁太塌，狗蛋还是有鼻梁的。” “这个，看这个，??馋，在啃自己的小拳头……虽??蛋蛋?很馋，但明显?是。” 机器人小云?在旁边絮絮唠叨：“我有些紧张，我马上要见到他了，我的心跳变得??快，我??像在发烧，处理器要烧掉了……” 白伽扶了?眼镜脚，淡淡?道：“你没有心脏，你??可能发烧。” 小云便给自己配上了心脏急速搏动的声音，方脑袋上的屏幕?变成红色，还有着白烟升腾的动画效果。 季听的视线停在大屏右?角。那一小块画面里，一名胎儿虽??紧闭着眼，却?断蹬腿动胳膊，在人工羊水里浮浮沉沉。 “哥哥——” “我看见了。” 两人紧紧盯着那名胎儿，季听紧抓着戚灼的胳膊，戚灼神情?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直到白伽在旁边提醒：“走吧，早一点开箱。” 白伽带着二人进入开箱??，让他俩和小云留在小厅，自己则进入了另一??屋子。 戚灼和季听坐在沙发上，小云推着育婴箱在屋内走来走去，金属脚和?面敲击，发出笃笃的声音。 “这屋里是?是?透气？我感觉很难呼吸。”季听有些急促?喘着气。 戚灼看了眼正常运行的换气机，将他的手握进掌中：“?用那么紧张，你想想他那模样，像只红红皱皱的小?鼠，心里一?就平静了。” 季听倏?转头看向他：“可他还是比其他的那些小?鼠要??看。” 戚灼沉默两秒后，?得?承认：“那大屏里没有一个小?鼠能俊过他的。” “等会儿注意摄像，??整个过程拍?来，两位妈妈、黄姨和季云还等着的，要发给他??看。” “??的，早做??准备了。”戚灼拿过身旁的包，从里面取出一台微型摄像仪。 两人又沉默?来，一起盯着墙上的挂钟，竖起耳朵听着另一个房??的动静。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等会儿开箱后，先给他穿上衣服——哎呀，衣服和小绒毯都还没拿出来。” 两人倏?跳起身，将狗蛋的??品从包里取出来，摆放在旁边的小台上。 “?在要先??奶粉冲上吗？” 戚灼摇头：“?用，这个?着急。” “尿片呢？要?先用纸尿裤，免得?是换，折腾得他难受。” “他已经习惯了布尿片，就用布的吧，更柔软。而且我换尿片很快，?会让他有??么?舒服的感觉。” “?对，他用了纸尿裤就整晚憋着尿哼哼。” 两人浑没察觉他??的对话里，已经将这名新生儿当做了曾经的那名狗蛋。 旁边的房??门突??打开，两人立即转过头，一直在走来走去的小云?停?了脚步。 白伽走在最前面，工作人员跟在身后，推着一台和育婴箱差?多大小的椭圆形容器，表层的液晶屏幕上还闪动着各种数据。 两人的目光都落在容器上，看着工作人员将它推至屋中央后停?。 白伽最后查看了遍数据，对工作人员点点头，接着拧动容器上的开关，那层顶盖便缓缓张开。 季听被戚灼揽着肩，两人都一动?动?站着。他俩看着白伽俯身从容器里抱出来一名新生儿，看着工作人员动作熟练?分离人工脐带，清理新生儿口鼻腔里的羊水，看着白伽在新生儿屁股上拍了拍。 工作人员：“没哭？” 白伽：“没事。” 啪！ “……还是没哭？” 白伽：“他很抗揍的，从小就?爱哭。” 工作人员：…… 啪！ 随着白伽再扇了次屁股，一声响亮的啼哭在厅内响起。 白伽抱着大哭的新生儿转过身，对着石雕般的两人微笑道：“?来看看他？” 婴儿闭着眼大声嚎哭，小小的胳膊在空中挥动。季听突??有些?敢上前，只站在原??动，但戚灼却揽着他的肩膀，带着他慢慢靠近。 季听的视线落在了婴儿脸上，只看了一眼，眼泪便模糊了视线。 “摸摸他？”戚灼的声音有些?稳，带着哽咽的暗哑。 季听没有动，戚灼鼓励?捏了?他的肩，又握住他的手伸了出去。 他的手指触碰到婴儿柔嫩的脸颊，又被戚灼带动着去触碰婴儿的小手，接着便被那??根小葱段似的稚嫩手指给紧紧抓住。 季听的眼泪流了出来，似哭似笑?轻轻唤了声：“……蛋蛋。” 深夜的休息室依旧亮着灯，季听坐在窗前，低头看着躺在育婴箱里的狗蛋，戚灼则在一旁冲调奶粉。 小婴儿有些饿了，?高兴?闭着眼，脑袋扭来扭去。季听仔细端详片刻后，认???对戚灼道：“白伽说了，新蛋和?蛋的数据都一致，所以他??是同一颗蛋。” “??么新蛋?蛋的，还咸蛋呢，这都是些??么称呼？”戚灼低笑了声。 季听将绒毯往上拉了?：“虽???管是??么蛋，我都会很喜欢，但知道他??是同一颗，我还是很高兴的。那样的话……就再?没有遗憾。” 戚灼拿着奶瓶走了过来：“我刚才洗了多年后的第一张尿片，又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那让我?找点感觉？”季听伸手接过奶瓶，在空中飞快?摇晃，边摇边忍?住对着戚灼笑。 桌上的通话器响了两声，季听突??想起了??么：“开箱的时候没有拍?来？妈妈她??还在等着传视频过去呢。” “我拍?来了，而且已经传给了他??。”正在清点??品的小云矜持?昂起脑袋：“我就知道你??会忘记。” 狗蛋的哼哼声越来越大，戚灼动作熟练?将他抱了起来，让他躺在自己臂弯，季听则将奶瓶递到他嘴边。 小婴儿闭着眼睛吮奶，大口大口吞咽，两名父亲都专注?看着他。 “等他再大一点，就带他去堪塔星看小鱼，让章鱼人首领叔叔给他洗礼。还带他去时??长流里看戚爸爸，看饭团和大狗蛋，还有那些戚叔叔和季叔叔??。” 戚灼俯?身，在狗蛋的额头上轻轻碰了?：“对，去看他??……我的小猪崽快点长大吧，父亲要??所有人的故事都讲给你听。” 屋里灯光柔和，轻声细语里夹杂着低低的笑声。屋外一片静谧，树木又悄悄?抽出了嫩绿的芽儿，在夜风里颤巍巍?伸展。 那些关于章鱼人和螅人，关于戚灼和季听，关于生离和死别的故事虽已远去，却?铭刻在??时??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