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秦小政:有东西，打政儿
系统看着突然多起来的打赏, 又看看还在给齐国做收尾部分的季驰光，觉得……这大概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季驰光打了个喷嚏。
系统:……这么敏感的吗？
季驰光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怀疑是不是直播间哪个历史人物在骂她, 但是她都讲了这么久了，要是被骂会有反应，估计她打喷嚏打得都不会停下，难道……
【小八, 你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没有。】
虽然有点小心虚，但是系统只迟疑了零点零一秒，就飞快做出了回答。
这样短时间的停顿显然没有被季驰光察觉，所以她只是狐疑的犹豫了一下, 然后继续讲齐国的事情。
“面对这样明显不太行的齐国, 秦国当然不会郑重到请王翦老将军出山, 但是这毕竟是个老牌大国, 就算再废, 破船还有三千钉呢, 于是, 出于谨慎的心理，政哥派遣蒙恬和任嚣率领三十万军队, 发兵攻打齐国。”[1]
“关于任嚣, 大家可能不太清楚，历史上他真正扬名是在秦始皇攻打百越的时候, 他是主要将领之一。”[2]
“蒙恬首先是屯兵于赵国旧地灵丘，试图从这里进攻齐国。”
“这也就是为什么齐王建一开始屯兵在齐国西部的原因。”
“齐王建将二十万军队布置在齐国西面的高唐，高唐是齐国的五座都城之一, 军事防御工程修建得非常完善。”
“五都制是齐国曾经的贤臣管仲提出来的一个重要政策, 将整个齐国划分为五大区域, 每个区域的行政和军事都是相对独立的，但是又统一服从于全国首都临淄的指挥。”[3]
“这个制度曾经在危难时期挽救了整个齐国。”
“曾经有人会好奇为什么乐毅攻下了齐国整整七十多座城池，最后却拿莒县和即墨没办法。”
“那是因为莒县和即墨就是齐国五都中的两都，在战争的危难关头，就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国中国。”
“齐国也是战国后期诸侯国中唯一一个没有实行郡县制的国家，它始终坚持着管仲所推崇的五都制，并且在每一座都城内都有一支常备军队，这支军队的强大列国闻名，是和魏武卒和秦锐士齐名的劲旅。”
“所以田单能坚守五年都没有弹尽粮绝，还能够凑够千头牛。”
“而高唐，相比于其他的四座都城，高唐更具备军事堡垒的作用，因为它一直是齐国和赵国的军事战斗前线。”
“在高唐以南不远，是齐国的另一个都城平陆，平陆原本是为对抗防御鲁国的进攻而设立的，虽然鲁国已经灭亡多年，但是军事设备仍然保存的不错，平陆也有重兵把守，两都互为倚仗，可随时互相支援。”
“所以哪怕齐国的士兵已经多年未曾上过战场，齐国也能坚守下来。”
“蒙恬陈兵于灵丘，是因为灵丘的军资非常充沛，而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物资被储存在灵丘，就是因为从灵丘进攻是进攻齐国的最短路线，灵丘也一直是赵国对战齐国的军事阵地前线中心。”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这个道理我们都是知道的，但是直线之间很可能有重重障碍，这就是为什么有时候我们不得不选择绕路。”
“灵丘到齐国的路确实很短，但是却很难走。”
“因为黄河贯穿其中，黄河天险，齐国天然就多了一道防御。”
“蒙恬出兵整整三个多月，也僵持了三个多月，双方都没占到什么便宜。”
【叽里咕噜:我靠，齐国到最后居然还雄起了一把？！】
【小鳄鱼说你好老婆:真是没想到啊……我本来以为他们会直接投降的。】
【珑夏:根据齐王建在秦国每攻下一个诸侯国就会派人去庆祝的习惯——他都滑跪这么久了，怎么不继续跪了？】
“这个时候，王贲正好把燕国和代地打扫了一遍，把燕王喜和代王嘉全部带了回去给政哥当特产伴手礼，政哥笑纳了以后，又和他提起了齐国的战事。”[4][5]
“于是风尘仆仆刚回到秦国的王贲又风尘仆仆的出发了。”
“正好他先前为了赶时间把伴手礼送回来，原本留下来打扫燕国的士兵们都还在原地，直接省了政哥再调兵的功夫，直接就让他领着那支军队挥师南下，从燕国进攻。”
“大概是因为齐国的重心全部放在了西部战场，王贲这一路上居然没遇到太多的反抗，过五关斩六将，三下五除二就到了齐国的第一都城临淄城下。”
“王贲:幸福来的太突然。”
“然后，这个时候的齐王建又做出了一件让大秦君臣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事情。”
【秦始皇的宝贝:他……宁死不降？】
【银白色:他……跑了？】
【鹤归:总不能是他突然自杀了吧？】
季驰光看着这些脑洞大开的弹幕，实在是无语——你们可比历史会编多了。
“没，人家只是投降了而已。”[6]
只！是！投！降！了！而！已！
不知道多少在窥屏的齐国国君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没了。
什么叫只是投降而已？！
被气的最厉害的就是他爹齐襄王，齐襄王把儿子绑出来，听着天幕的话，简直气到发疯，想想齐国先辈的创业艰难，再想想这个蠢货做的所有事情，越想越气直接拿着鞭子疯狂的抽打他，便是爱妻君王后扑上来也没阻止他的动作。
“阿父，阿父我知错了！”
“阿父，我好痛！求您别打了！”
才十岁的田建被父亲绑在柱子上，整个人被抽得鲜血淋漓。
“大王！大王！不能打啊！”
君王后哭喊道。
“你给寡人让开！”齐襄王一时不备，叫君王后扑到了田建身上，他虽然恼恨儿子的无用，但是到底疼爱与他真心相爱、患难与共的妻子，还是没狠下心连她一块打，“这孽障，断送了我齐国整整八百多年的基业啊！”
“可他是我们的儿子啊！”
君王后痛苦道。
她当然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田建不是什么君王的料子，但是这毕竟是她的长子啊！
“他不是了，”齐襄王冷冷道，他虽然不是个好君王，但是多少比田建要强，“天幕说了那么多，你以为宗室会善罢甘休吗？”
秦国的宗室被压得死死的出不了头，但他们齐国可不是，他和他的父亲都没有兄弟，但是他的父亲却还有一个叔叔田婴，田婴膝下几十个儿子，其中尤其以孟尝君田文最出名，可以说是宗室里的一大势力。
田建必须死。
他要是不死，齐国人民的怒火难平。
君王后也听懂了，她本就是个极聪慧的女子，已经明白事情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她浑身的力气一空，放开抱着儿子的手，颓然的坐在了地上，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不怕，”齐襄王摸了摸她的鬓发，“我们还有一个儿子，我会立假儿做太子，等我去世之后，他就做齐王，你的地位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国君不是自己儿子的太后日子会很难过，齐襄王舍不得君王后吃这份苦头。
君王后依偎进丈夫的怀里，知道他是为了她好。
齐襄王摸了摸她的头发，目光温柔。
她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站在了他身边，两个人相扶相持一直走到今天，就算是齐国最危难的时候，他都没让她吃什么苦头，自然不会允许任何人在他死后给她难堪。
“不过，你那个叫后胜的族人，是必须要处理掉了。”
君王后连忙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把他处理掉的。”
后胜虽然是她的族人，但是她们家族里也不是没有其他能人，要想保住权势，巩固他们家的地位，多得是人能用，没必要拘泥于一个后胜。
齐襄王夫妻两个谈话的时候，已经有宫人非常有眼色的把昏迷过去的田建带走。
这是田建这一生最后一次见到他的父母。
齐襄王把他送到了一个普通人家里养着，然后就宣布了公子建病逝的消息，齐国贵族们心照不宣——应该是被处理了。
君王后的家人也紧随其后放出了后胜失踪的消息，几天后，人们在河水里找到了他的尸骨。
齐国原本沸腾的民怨平息下来。
季驰光:“王贲兵临城下的时候，其实临淄的情况比起魏国的大梁还要好上不少。”
“齐国的五都制，让齐国的都城比任何一个国家的都城都要大，齐国不打仗的政策一方面削弱了自己的战斗能力，另一方面也极大的保存了齐国的自身实力。”
“所以这个时候，王贲面对的是一个有着足足五十万人口，十万军队，粮草堆积如山的临淄城。”
“这个时候的齐王有两种选择。”
“一种是坚守不出，双线同时作战，田单能在即墨守上五年，临淄的各种物资比即墨可要完备多了，就算没有什么名将镇守，三年绝对可以守住。”
“另一种选择是，从西部调取部分兵马，王贲只带了五万人马南下，只有齐国临淄的士兵一半的人数，操作得当，完全可以把他们全歼。”
“但是吧，齐王建完美的给我们解释了什么叫做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他自顾自的开辟了C选项，一听说只要投降秦国就愿意给他五百里地，让他安心养老，他就立刻快乐的出城投降了。”
【北笙:啊这……】
【壳破咩die: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啊！】
季驰光也正好说到了这句话。
“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这句话出自于罗贯中的《三国演义》，是书中姜维在绝望之下对投降的后主刘禅所说的。”[7]
“用在这里似乎也格外合适。”
姜维瞪大了眼睛。
他有些茫然的看向身边的丞相:“丞相，陛下……降了？”
诸葛亮也被惊动了，他身子一晃，咬牙切齿:“他、他怎么能？！”
他看着不远处的军营，军营里已经有了非常明显的喧哗声，显然是士兵们听见了天幕说的话。
诸葛亮咬牙:“文长，传令下去，撤军。”
魏延犹豫着应了。
如今人心已经散了，再打下去只怕也是徒增伤亡。
还是听丞相的，先撤走吧。
诸葛亮闭了闭眼:“伯约，去把先帝那条的鞭子找出来。”
姜维心中一惊:“丞相？”
“阿斗自己不成器，还坏了蜀汉的基业——我如今就要带着先帝那份，狠狠教训他一顿！”
另一边，刘禅急得团团转。
“完了完了，相父知道我未来会投降，一定会打我的，一定会打我的！”
【南方难依:好快！一转眼的工夫六国灭亡史就讲完了。】
【天:这种时候，请开始你的表演@嬴政。】
同一时间，不管是秦始皇还是嬴政，哪怕是被季驰光抱在怀里的秦小政都被平等的敲了头。
秦始皇:“……？”
嬴政:“……？”
两个成年人的眼里都透露出与他们平时完全不一样的迷茫。
但是他们勉强还端得住，只有秦小政，他警惕的抱着自己的小脑袋，东张西望许久，再加上他今天穿的衣服，活像一只可可爱爱的白鹅幼崽。
季驰光本来要继续讲下去的，看他这幅可爱的样子，没忍住亲了一口，蹭蹭他细软的头发:“宝贝儿怎么啦？”
秦小政告状:“光，有奇怪的……东西……打政儿！”
他委屈道:“政儿痛痛。”
系统:……
胡说，它明明下手很轻的！
站在秦始皇身后的蒙毅闭了闭眼。
救命，他们大王居然在用叠词说话！
放到别的小孩身上，他只觉得真是个可爱乖甜的孩子，放到他们刚毅霸气的大王身上……
救命，他的眼睛。
真是想想就觉得要疯。
他都这样了，旁边的同僚更不用说，基本上都是这个表情，精神状态糟糕得相当稳定。
季驰光听了秦小政的话，奇怪了一瞬，然后问系统:【我这个世界应该还是唯物主义的吧？】
别是什么妖魔鬼怪盯上秦小政这颗天降紫薇星·十全大补药了吧。
系统没想到自己的宿主竟然想象力这么丰富，不禁吐槽:【你可真不应该当个主播，你这想象力就该去写小说——当然还是唯物主义的！】
它顿了一下，解释道:【是因为我自身吸收了一些你们聊天软件里的功能，所以……】
系统快速的给季驰光解释了一通。
没办法，不快不行，秦小政看季驰光不理他，嘴撅得越来越高了。
季驰光最后匆匆扔下一句:【那你记得把我们政儿单独拎出来，要敲头你去敲秦始皇，别敲我们乖乖政儿。】
秦始皇:……
季驰光，你礼貌吗？
平时一口一个男神喊得欢快，这种时候可真是……
季驰光赶紧重重亲了怀里的小祖宗一口，声音响亮，羞得秦小政的小脸立刻红扑扑的:“宝贝儿放心吧，没有妖魔鬼怪哦，是风，是风哦，宝贝儿感受错了。”
单纯秦小政立刻就信了肮脏的成年人的鬼话，然后抱住季驰光的头:“那光，戴帽子。”
季驰光:？
秦小政奶声奶气:“光，不要吹风。”
“政儿是担心姐姐被风给打到吗？”季驰光眨眨眼睛，看秦小政点头，快乐极了，“不怕哦政儿，风也是欺软怕硬的，姐姐比你大，它不敢欺负我的。”
秦小政迟钝的点点头，真的吗？感觉不太可信的样子。
“那，政儿长大，保护光！”
季驰光笑着摸摸他的头:“嗯，政儿好好吃饭，就能快快长大啦！”
嬴政摸了摸他一样被打的地方，倒是没有信季驰光的鬼话——这种话也就骗骗一岁的秦小政还有用，估计等这孩子两岁就骗不到了——他只是有点愣神。
他很早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是他是对赵姬说的。
赵姬辜负了他的信任，季驰光呢，她也正值妙龄，也会拥有自己的孩子，她也会抛弃秦小政吗？
“就让寡人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