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时间拿捏的刚好, 一踏入府中,身体就产生了异样的滋味。
沈欲脚下微缓慢了几分。
那仆人转头问道:“郎君……”
在对上主人家那道耐人寻味的审视目光后,他莫名感到后背一骇, 余下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
莫名的压抑好似阴森抵在了背上,让本就心中有鬼的仆人更加绷不住神色间的破绽。
“怎么了?”
恍若尚未有所察觉的话徐徐从男人口中问出。
柔和的口吻抵消了那种阴鸷的错觉。
“继续带路。”
沉稳发出的命令让仆人突然从冷颤中回过神,反而想起自己该做些什么。
连忙就压低了脑袋继续为对方引路。
沈欲在一个近乎荒废的库房里见到沈蓁。
沈蓁却并不惊讶。
她握住手里咳出些许血痕的帕子,语气责备, “郎君怎么会来,我明明有交代过阿冉她们,不要多嘴……”
她捂住喉咙,想到自己方才吃鱼时突然卡了一根鱼刺。
本想过来寻些陈醋, 却在寻到前将将把鱼刺与血沫咳出。
她自是缓解下来。
可男人面色看起来却略有些古怪, 让沈蓁心里不由诧异了几分, 连忙过去查看。
“郎君, 你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本能地去试探他的额温, 却被对方蓦地捏住了手腕。
沈欲徐徐掀起眼皮, 同时将身体里持续产生的异样波动压制。
忽然产生的触碰让沈蓁有些不自在地脸热起来。
沈欲缓缓低道, “蓁蓁……”
“帮我一个忙可好?”
随着药性的汹涌蔓延,当下几乎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一件事上, 沈欲受不得任何多余的触碰。
确认有人对他动手脚后, 男人阖了阖眼,黑浓的眸底反而敛过颇为隐秘的情绪。
……
冥冥之中自有上天安排。
在絮絮偶然提出用沈蓁呕血的建议后, 知虞便愈发相信了这句话。
若非是天定的缘分,哪里就能及时想出这么接近于原剧情的借口?
先前的变动也许会影响到这次的发生。
不管沈欲仍要按照原书里发生的一切,用酒坛砸伤自己, 又或是发生了旁的变动, 这次之后他与沈蓁的关系总归会发生变化。
如果可以选择, 知虞更希望在事情败露之前,能够抱住沈蓁的大腿,让对方在沈欲耳边多吹吹枕边风。
也许能轻饶自己也是说不准的……
在确认沈欲回府后,知虞心口大石缓缓落地。
可几乎快半个时辰过去,都没有任何动静。
知虞在附近徘徊想要第一时间得知消息,结果直接意外地撞见了沈蓁本人。
“夫人怎会在这里?”
刚与沈欲独处过,沈蓁眼底掠过一抹心虚,却更是疑惑知虞的行踪。
知虞怔了瞬,随即道:“我是听闻郎君突然回府……”
“郎君的确是回府来了……”
对方话语有所迟疑,知虞便连忙追问。
“那……就没发生些什么吗?”
“没有。”
沈蓁愈发感到知虞的问话奇怪,“夫人觉得应该发生什么?”
见她神色不似作伪,知虞心头渐渐下沉,“也是听撞见的仆人说郎君回来时身子不太好的样子……”
沈蓁松了口气,“我方才见过郎君,他没事。”
“郎君还交代,不许任何人靠近膳房后头的那间库房,他回头要派人过去细细检查。”
沈蓁当下便是要去为沈欲去寻亲信办妥这件事情,是以并没有停留太久。
留在原地的知虞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熟悉的翻车预感隐隐出现。
“你去拖延沈蓁……”
她示意身边絮絮跟上离开的沈蓁,自己则是赶忙要赶去那间库房想要毁灭证据。
原本的剧情哪怕原样上演一遍,知虞也不至于太惨。
而她所预想中最差的结果也就是男女主皆大欢喜地成了,结果只会她自己一个人倒霉。
可现在却又出现了变故……
明明人也顺利诓骗了回来。
可知虞甚至都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他们不仅没有发生些什么,而沈欲则仿佛异常敏锐地察觉出了那间库房的端倪。
库房本来没有什么值得知虞心虚的地方。
即便在原书中,也不过是沈欲用酒坛砸破自己的额,再无其他。
可今日知虞在安排这件事情时,忽然一时心软想到沈蓁的想法。
以沈蓁对沈欲的情谊,她自是愿意与他更近一步,好有足够理由走到他身边。
可沈蓁若不愿呢?
只是某个瞬间多了一个想法,所以心软间知虞在那库房里刻意留下一只突兀的小瓷瓶。
沈蓁自幼体弱,多少精通些药材。
届时捡到这个瓷瓶嗅出药材成分,便会推测出这是相关的解药。
若真不愿,便也还有一条退路,事后知虞再趁乱销毁相关的东西就是。
可就是知虞一时心软擅作主张给对方留下的这条退路,现下反过来成了架在她自己脖子上的一把刀。
沈欲若要人过来查就必然会查到那个瓷瓶,接着……就查到她的头上。
以沈欲的人脉势力,他足可以轻易查出那是什么东西,及知虞对他下药的一系列作死事情。
脚下越发急促,来到库房前见四下都还无人,便知晓是沈蓁还没来得及将人叫来。
知虞更是急切要进屋去寻到物件。
哪曾想,她翻了好几个自己好似掩藏过的位置都没能找到。
接着就察觉到后背一种莫名的压迫。
靠着本能反应,她蓦地回身便看见了倚在架子前的男人。
对方脸色苍白异常,没有分毫情药发作的模样。
只用一双异常漆黑的眼眸在暗中不知盯了她有多久。
“可是在找这个?”
在沈欲的手掌心里正堂而皇之地躺着一只瓷瓶。是解药,也是最为无可抵赖的罪证。
男人作势要朝她靠近,可知虞却惊骇地撞开那只伸来的手臂。
原以为自己会被当场捉住,却不曾想沈欲这次竟轻而易举地被她撞开。
高大的身子重重跌在了货架下。
发觉自己惹了祸事,知虞再不敢停留,只惊慌摸到门缝,口中心虚无措道:“郎君……我这就去叫人来……”
拉开房门的瞬间,脚也已经跨出了一半。
知虞却在抬眸间瞧见脸色苍白似昏死过去的男人,唇角更是溢出了一缕鲜血。
原本打算拔足就跑的身影蓦地僵住。
怎会如此……
理智告诉知虞现下去叫人过来也许还来得及。
可解药明晃晃地攥在对方掌心,她跑出去反而是舍近求远。
再三犹豫之下,想起自己最后一剂药下的剂量的确极重……到底松开了扶在门缝上的手指。
知虞快步上前,触碰到对方的鼻息甚至都很虚弱。
她来不及多想,便将那瓷瓶打开,企图将里面的解药喂到对方口中。
可男人昏死过去的状态下,并不好喂。
瓷瓶里的解药又是药汁状,从他唇角渗出的一缕缕都让知虞心疼不已。
解药昂贵是一方面,可也是独此一份,若都浪费可真就没了。
且若因为没有及时得到救治,叫这情药反而废了身体,一不小心失去某些正常人的能力。
只怕……只怕他哪里还有和旁人产生感情的兴趣,不心理扭曲就怪了……
稀稀拉拉地浪费了半瓶解药都没成功。
这时候再要撒手走人,无异于是亲手害他。
知虞仿佛接过了一只烫手的山芋,脑中生出了一个更为烫人的法子。
眼见对方气息愈发微弱,知虞便也只好试着将药汁含入口中,捧住他的脸颊。
随即对准那双薄唇,近乎颤抖地贴了上去。
唇舌平日里只能自己使用。
可换了种用法竟也同样可以顶开别人的唇齿,将对方无法自主咽下的东西一点一点抵着小舌哺喂到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