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全杀都杀了
温玉若浑身的力气, 在听到了温月声说不要之后,彻底松懈了下来。然还未等她缓过劲来,就听到了皇帝的话。
静。
这偌大的御花园内,此刻分明是站了许多的人, 却又好似空无一人。
便是连中宫皇后的神色都微变了下。
皇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方才问温月声是否后悔, 本就是个试探,或许温月声真的应了下来,那婚约也会如期恢复,但是很明显, 比起恢复一纸婚约, 皇帝更想看见的是眼前的这个。
一个能调兵遣将的郡主, 一个能为大徽调。教出无数猛将的皇家女, 一个不属于任何王爷阵营,纯粹为皇帝所用之人。
温月声甚至比寻常武将还有可靠,她是女子, 无登大位的可能,还是真正的皇室之人。
一时间, 许多人都被这个消息冲击得缓不过神来。
想想前几日里, 还有人说,温月声将自己的出路给堵死了。
与永安王退亲,同景康王交恶,恒广王已娶亲, 而渭阳王是四个王爷里最为弱势的一个, 缺少竞争力。
她在殿前说出的那番话,斩断了日后进入真正权贵圈的所有可能性。
想要翻身,大概只有嫁到昊周了。
但嫁不嫁到昊周, 这事她说了不算。
然今日,时局瞬息万变,思宁郡主,当再也不是从前的思宁郡主。
且正是因为斩断了这份可能性,她才能够得这枚金腰牌。
嫁不了掌权的人,那她便亲自掌权。
虽说城北校场内的守卫军,仅有几千人,但这也是做到了一步掌兵权,且还是几位王爷都没有的兵权。
光是此事,就足以令得朝野震动了。
皇后离开之际,低声与身侧的嬷嬷道:“吩咐下去,今岁开始,镇国公府的年礼,需得给郡主备上一份。”
从前的镇国公府,送年礼时,都是送与公主府。
今非昔比。
皇后离开时,魏兰芷伴在了身侧,却没再叫上温玉若。
徒留温玉若站在了原地,秋日的风吹拂在了她的身上,若寒风般刺骨。
温月声离开后,皇帝淡声道:“时日越久,朕那些儿子是越发坐不住了。”
晏陵只转身道:“臣告退。”
他缓步跟着温月声离开,至宫门前,二人并肩而立。
那道冷冽的,在他梦里反复令他沉沦的檀香萦绕在了鼻间,晏陵面上却仍旧疏离冷淡。
只那双烟波浩渺般的眸,略深了些。
他淡声道:“听闻郡主差陆将军查了晏府的旧事。”
温月声闻言看他:“晏大人消息倒是灵通。”
只怕这个宫中,到处都遍布了他的耳目。
然晏陵闻言,却只是道:“郡主若想知道的话,可直接问我。”
他们二人此刻仍旧处在了宫殿中,甚至才刚刚面见过了皇帝,此处绝对不是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涤竹回过身,递给了暗卫一个眼神。
暗卫领命,原都已经做好了清场的准备,却听温月声道:“晏大人何时再弹琴?”
涤竹微愣。
然晏陵那双令人看不清楚情绪的眸,复又略深了些。
他未开口,温月声却抬眸看了眼天际。
“秋日多燥。”
秋日确实热闹。
梁家的事没过去,就传出了温月声得殿前金腰牌的事。
朝中暗流涌动。
温月声却很是怡然自得。
金腰牌已经到手了三日,她却连一次城北校场都没去过。
公主府内云淡风轻,甚至她还有兴致写起了佛经。
一直到了三日之后,城北的李庆元校尉给温月声递了封信,请她至校场查阅验兵,她这才动身,往校场去了。
这几日天气逐渐转凉,秋高气爽。
夏日的暑热逐渐褪去,秋风飒飒,自京郊天慈寺通往城北校场的路上,隐隐还能闻到些桂花香。
九月正是金桂飘香的时节,这些时日乡试还放了榜。
有人高兴有人愁,来寺庙里烧香拜佛的人便多了些。
温月声去天慈寺,是去取她放在佛前供奉的佛珠的。
拿到开了光的佛珠后,便往城北校场去。
天慈寺位于京郊,从天慈寺通往城北校场的路程较远,但寻常也不是没有车马行走。
只是不知为何,今日尤其地安静。
一路行来,连一辆马车一个行人都没看见。
只有淡淡的金桂香气充斥鼻间。
谷雨将马车的车窗支开了一边,温月声就坐在了窗边看书,手边还放着一盏清心莲子茶。
车内静谧,微风不燥,吹拂在了面上,无端叫人心情舒畅。
温月声看书,谷雨赏景,一路倒也稀松平常。
只行至一个狭窄小道时,温月声抬起了眼眸。
谷雨轻声道:“郡主,怎么了?”
她在温月声的身旁待了许久,还极少看见温月声这个神色。
似乎有些好奇,又带了些许的玩味。
跟寻常静心礼佛的模样,都不太一样。
也不怪谷雨好奇,温月声自己也没想到。
活得久了,竟是什么事都能见到。
“停车。”她开口,驾车的车夫停了下来。
“郡主?”这个地方距离城北校场还有一定的距离,温月声突然叫停,车夫愣了一下。
“你进来。”温月声淡声道。
车夫未多问,只听了她的话进了马车内。
他入内,温月声却下了马车。
“你们二人留在车上,关上车窗、车门。”她声音很淡。
车夫闻言,更是满脸的疑惑。
谷雨虽不明白温月声的用意,但她对温月声的话从不质疑,闻言便按她所说的话去做了。
马车的车窗、车门关闭后,外面就更安静了。
整个世界里,仿佛除了温月声之外,再无第二个活物。
却也并非是没有。
温月声低下头去,竟是轻笑了下。
从未想过有遭一日,竟然会有人来埋伏她,哦不,或者说,是来暗杀她的。
真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那边,城北校场之内。
章玉麟同底下的人在说话,忽然听到了将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李庆元皱眉道。
那将士的面色格外难看,沉声道:“回大人的话,方才将士们按例巡逻,却不想,在离校场几里之外的地方,发现了几具尸首。”
李庆元神色巨变:“在何处发现的?”
“恒关道外。”
恒关道正是天慈寺通往城北校场的必经之道。
李庆元还未能反应过来,章玉麟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他冷声道:“郡主可到了?”
那前来禀报的将士一愣,不是在说突然发现的尸首吗,怎么提到了郡主?
然他还是道:“郡主还未到。”
这几日,皇上给思宁郡主赐下了金腰牌,日后他们城北校场的将士,便都由郡主来调遣的事,已经传得满京城都是。
城北校场的将士们自然也是知道的,为此,章玉麟一早就到了校场,将底下的将士叫起来训练。
一上午过去,将士们还站在了校场内,却始终不见郡主的身影。
这将士过来时,还隐隐听到了旁边将士的抱怨声。
听候调遣这种事,他们没有拒绝的权利,对方是郡主,他们也不敢随意造次。
但这都半日过去了,仍不见郡主踪影。
这几日天气虽不似此前那般酷热,可太阳光仍旧是有温度的,站得久了,他们难免会心生抱怨,却也正常。
然这将士还在这里胡思乱想,却听章玉麟沉声道:“出事了。”
历经多日,章玉麟也不再是此前的模样。
他每日里按照温月声给的计划训练,读书、识字、领兵训练,成长得飞速。
“恒关道是郡主来校场的必经之道!”章玉麟面色难看:“来人,备马!”
校场内瞬间混乱一片。
皇上新赐下的金腰牌没见到,郡主在半路就出了事情。
这对所有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尤其城北校场的将士,本就是守卫军。
若郡主在他们的地盘上出了事,那他们日后也不必再做这个守卫军了。
出于此,无论此前对温月声抱有什么态度的人,这会皆顾不得其他,只愿着她千万别出事才好。
事发突然,加上不知对方有多少人手。
章玉麟便带了五百将士,从校场出发,一路声势浩大地赶往了恒关道那边。
城北校场这般大的动静,自然也瞒不过京城那边。
何况校场附近,道路四通八达,今日温月声第一次来校场验兵,自是引来多方人马关注。
是以郡主在去往城北校场的路上遇刺的消息,跟长了脚似的,飞快地传往了京城中。
京中还未做出反应,那边,章玉麟所率领的一众将士,已经踏入了恒关道。
他心中着急,几乎是一路狂奔,然所行之处,皆是一片肃静。
章玉麟面色难看非常,即便没有亲身经历过战役,这白日里如此安静,也难免叫人心头恐慌。
待得行至一条偏僻小道时,他闻到了一股冲鼻的血腥味后,神色越发难看。
他几乎来不及多想,便直接策马奔腾,一路行到了马车附近。
然而刚刚抵达那边,章玉麟便是一愣。
正午盛阳之下,一切东西无所遁形。
公主府的马车旁,伫立着一个人。
她身着一身玄色衣袍,面色浅淡,瞳眸黝黑。
而在她,和这辆马车的面前……
躺了一地的人。
满地苍夷中。
温月声站在唯一干净的一块空地之上,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她神色淡淡地道:“来了。”
其实本该留个活口的,但这里的人尤为喜欢用死士。
那便索性全都杀了。 .w.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