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求偶期44
‘约会’是言袖告诉他的。
她说在这个世界, 男女朋友出去玩就叫约会。一般两个人还会去一些比较浪漫的场所。
对于浪漫这个词，言袖也不知道银则有没有概念，反正她特意查了附近几个传说中的‘情侣约会圣地’, 打算看看圣地是怎么个圣地法。
和银则一起出门，除了回头率过高, 其他的也没什么异常。回头率这个属实可以理解，因为除了脸，青年帽檐后的冰凉发丝也很少见，衬着那张脸就更完美了。
言袖也没有让他戴美瞳, 如果有人问, 反而可以说现在的红色眼珠是美瞳呢。
反正现代其实什么稀罕事儿都有。
他们最先去了市里面有名的游乐园，游乐园里项目很多，言袖是玩得筋疲力尽, 但是旁边的蛇蛇——
周围人都在过山车和海盗船上吓得哇啦哇啦大叫时，青年蛇蜷在位置上懒洋洋的, 一点反应没有，言袖始终没听到他那边动静，差点以为蛇蛇要睡着。
从海盗船上下来，青年拍了拍肩上被晃得略显凌乱的黑发，发丝被扫到肩下去, 又恢复冷冰冰的柔顺。言袖怀疑他的发丝都有生命, 可以自然而然的那么温滑。
旁边不停有人路过看他, 银则淡淡压了一下帽檐。
还有路过的小孩拿着棉花糖, 经过时就一步三回头地，好奇盯着银则看。
银则看对方一眼。
他化成人身后, 身上的香淡了一些。没有蛇身的时候那么明显。不过言袖一直待在他身边, 还是有点感觉的, 她想，或许再靠近他、比如亲亲的时候仍旧会很受影响吧……
她坐一趟过山车就刺激得不行，抱着膝盖平息。
银则在她旁边坐下。
红瞳平和地注视着远处的摩天轮，巨大圆盘后面就是倾斜的阳光，游乐园里人来人往，人山人海，他没什么情绪看了几秒，垂眸拧开矿泉水瓶，递给旁边坐着的女孩儿。
言袖体力和心态没他那么好，坐在旁边弯着腰趴在膝盖上，还在发呆，冷不丁旁边伸来一截皙白的手，矿泉水瓶明晃晃的。
银则今天是比较休闲的衣着，腰间一截带子垂着，外衣黑白配色，看起来年轻潮气。那截黑带就垂在他侧腰边，挨着她的腿，言袖不禁想到小蛇的尾巴，于是戳了戳。
她接过来灌了几口，仰头道：“银则，我们要去坐坐摩天轮吗？”
银则看她。
“情侣们都会坐到最高点接吻。”言袖瞎说。
不过电视剧确实是这么演的。
于是两人去坐了摩天轮。
从上面下来的时候，青年苍白面色多了点细微的绯，薄唇莹润，垂着眼不声不息，旁边的言袖抓着他衣袖，往下牵着他的手，摸摸自己的嘴唇，又是稍微有些酥麻。
她忍不住说：“我每次一挨上你就控制不住自己。”
银则，“……”
“有没有什么办法？”言袖苦恼。
旁边人好像沉默了一会儿。
他们沿着人群往外走，快到下一个景点时，他垂了一下眼睛，好像没懂她为什么要想办法摆脱，抿了一下润泽的嘴唇开口说：“但是，”
言袖抬头。
银则：“我也没有拒绝你。”
言袖：“………”
没拒绝所以为什么需要想办法！！是这个意思吗？！
反正渴求的时候都会给她亲，要怎么亲怎么亲，要亲多久亲多久，所以不需要解药了。
她呆呆的思考两秒，一时间被他的答案彻底击败，想要说什么，又想不出说什么，最后脸有点红，转过去呆愣：“那也对。”
逻辑上是没什么毛病——！
他们接下来去了鬼屋和休息区，鬼屋里自然也是一样，周围各种乔装的鬼怪扑上来时，言袖有时还会吓一跳，儿蛇蛇连出声都没有出一句。大概这些现代的游乐项目对密林大佬来说，着实差了点意思。
离开游乐园时天已经快黑了，他们在休息区吃过饭，言袖便亮出她定的电影票。
约会自然不能缺了看电影！
她特意订了一部讲人蛇情缘的电影，海报上的电影男主就是蛇，蛇尾特效做得还挺逼真的。
自然，和真蛇是没法比。
特效的蛇尾看起来是蛮逼真，就是一点也不美丽，尤其和腰际衔接处，粗糙的质感非常明显，男主的身材和脸都比不上真正的美人蛇，不过作为电影已经很不错，言袖自然没什么好挑的，兴高采烈果断订了票。
让她看看人蛇情缘是什么样子的！
和她的经历有什么差别！
因为银则，言袖现在对蛇的印象非常绝佳。她要看看电影里是怎么讲蛇蛇的爱情的！
进去前，她就和银则介绍：“这是一部讲半人蛇和人类女生相爱的影片。”
银则动了一下眉，瞥一眼海报。
言袖想他应该也看出了假蛇与真蛇的差别，于是道：“这是技术做出来的画面效果，和真的不能比，已经很好啦。”
银则点头。倒没说什么。
两人在进场前去买了爆米花，还有一杯可乐，蛇蛇是不大喜欢喝这东西，言袖就买一杯，自己喝两口，举过去给他喝一口。
他垂眸看了眼，这次倒没拒绝，含住吸管喝了点，才转过脸。
言袖舒舒服服窝着看电影。她订的是情侣卡座，两人可以靠在一起，非常舒适。
前排的人路过时看到他们一眼，低下头，隔了两秒忽然又抬头看了眼，直到走过去还时不时回头瞥。
言袖微笑，
属实是已经习惯。
这是部比较悬疑色彩的爱情片，大概蛇的意象总是冰冷阴森的，带有蛇类元素的电影也这样，不搞点悬疑恐怖气氛都对不起蛇电影题材。言袖看到最开始大批蛇扭曲着爬向女主角的时候，并没什么反应。
这部片的上座率还不错，在悬疑恐怖里属于很OK的了，加上题材原因，她才想和银则一起来看。
只是——
越到中段、越往后，言袖的表情越不对劲。
她并拢了一下腿，坐直身体，而后又靠回椅子，眨巴眼看着屏幕上的画面。
影院中响起黏腻的湿吻的声音，女主和男主纠缠在一起，屏幕上跃动着白花花的颜色，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画面，这场景甚至没在影院观众这里引起多大反馈。
但是对于真实有着蛇蛇男友的少女来说，属实有点坐立难安了。
要是早知道有这情节，言袖想，她该不会拉小蛇来看。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后面还有更限制级的。
大概这种影片就是这个风格，多多少少有点奇怪的内容，言袖神情严肃盯着屏幕上还在纠缠的男女，目光都不太好飘到蛇蛇那里去。
话说，他能看懂吧？
电影毕竟比较含蓄展现，他不会看不懂吧。
蛇蛇毕竟是有传承记忆的兽人，就算本身一直没有感兴趣，但是对j配，繁衍，大概也是知道程序的吧……能看出来屏幕上在干嘛吧……
言袖表情严肃地双眼放空。
思维也不知道飘到哪里。
于是电影后半段她都没跟银则说话。
直到影片结束，两人默然跟随人流往台阶下，出了影院门，她抬起头，外面华灯初上，街面声音嘈杂。天空飘起了零星的雨丝，两人出来时没带伞，回家恐怕都要淋湿了，言袖左右看看，还好商场附近都会有便利店。她扯了扯银则的袖子：“我们去买把伞。”
便利店前门挂着一排临时透明伞，言袖拉着银则走进去，从小包里拿出零钱，推过去，“我要把伞。”
“好的。”便利店员抬头，看了一眼他们，眼神果然又在后面颀长的长发青年身上停了停。再看看前面软白的姑娘。
姑娘拉着青年袖子，一看就是小情侣。
两人身上都有点微湿，女孩的发梢因为潮湿而微卷，松散地披在她肩上，后面的人垂手，乖乖被她扯着衣袖，那只手略微被扯得往前一些。
两个人的视线都望着前排的雨伞。
钱给多了，也就差一点，店员拿起雨伞递给他们，顺便就抽了前台的几个正方形小袋子过去，说：“差一点钱，两位是情侣？送两位一个小雨伞——”
便利店经常这样。
不够找零就顺手塞点其他东西。
东西放进言袖手里。
言袖猝不及防。
她还没有拒绝，这东西就已经放进来了，对面收银员收回了手，言袖瞬间感觉手里的东西重达万斤。她一双眼睛更加放空，软绵的手心触及正方形包装上微凉的触感，想说不用，但是这会儿说了好像也有点奇怪。
“……”于是她呆呆的，只好抓住那枚正方形的小袋子，拿着雨伞胡乱拉扯银则走出去。
蛇蛇垂眸看了一眼。
离开便利店，雨下得大了些，言袖在风中撑开伞，顺手就被旁边的人接了过去。
他顺便还抽出了她手心的东西。
青年蛇一手撑着伞，遮住她，一手把那小包装翻了一下，帽檐下的红瞳森森闪烁。
那玩意儿在他郁白的长指间，衬着干净漂亮指节，显得格外罪恶。
“这是什么？”
言袖：“……”
蛇蛇就算有传承知识，对这个东西肯定不认识。他们兽世可没这个。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踮脚把那东西从他指间抢回来，咳了咳：“回……回去再告诉你。”
银则微动了一下眉梢，没开口。
他视线淡淡移向伞外的街道。
言袖咳嗽两声。清清嗓子。
和银则一起，她都不想打车了，两个人压马路也挺有意思。他们在小雨中走了一段，言袖悄悄把手往下塞进他手指中，对方张开长指牵住。
小情侣手牵手沿着长街回去，雨水把街道地面打成朦胧湿润的样子，路灯在细雨中昏黄地亮着，映亮空气中飘忽的雨丝。
街道上车来车往，明亮非凡。
言袖旁敲侧击地问：“…你觉得今天电影怎么样？”
银则：“还好。”
“还好吗？”
路灯映着美人蛇侧脸，落在他俊秀的睫毛上，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他竟好像唇间勾起，笑了一下，“结局还算有意思。”
结局吗？言袖回忆了下，她是对结局没有太大的感触，不过才刚刚看完电影，还是记得的。好像男主在经历了一系列危机之后救回了女主，而后有位先知般的人物对他说“一切都是值得的，是吗？你愿意经历所有种种去见她，如果这是见她必经的路。”
她顿了一下。
银则没有说话，她也没有。
隔了一会儿，她仰头透过透明的伞看了眼天空，忽然吐槽：“我早就觉得了，电影那个先知的造型好像你们世界兽神的雕像啊，我看的时候很出戏！”
大概为了突出先知的形象，让人一看就很牛很厉害，还很诡异，电影里的造型涂了厚厚的泥膏，惨白惨白的，真像个不规则的雕塑。
银则又抿了一下唇。
“你是不是在笑！”言袖追过去看他，“你也觉得好笑吧？”
青年侧了下脸，手臂被她拽着，他没用力去抵触她，雨伞被带得稍微倾斜，于是他另一只手扶了一下她腰，淡淡说：“小心些。”
言袖顺势就抱住他。
这里离家比较远，最后还是要去乘公交，不知道为什么跟银则一起，坐公交和地铁都变得有点意思，就像在兽世，两人在一起也比一个人有点意思一样。两个人寻了座坐下，忽略车内仅剩的乘客时不时投来的视线，言袖靠着蛇蛇闭上眼。
今天真是玩得尽兴，困死了！
她在蛇蛇身上的香里差点要陷入睡眠。
回到家洗漱完毕，少女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手指不小心从口袋里摸出什么，她低头一看，邪恶的正方形小包装大剌剌地躺在她手里。
“……”浆糊的脑袋思考不了那么多，这玩意儿还是改天跟银则解释吧，言袖胡乱闭眼，把这令人气血上涌的东西扔进床边的抽屉里。
第二天起来，言袖就全忘了。
只是……接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那天那场电影触发了什么奇怪的开关——还是这些意外平常也会发生，只不过如今才被她很敏感地注意到。
就在两人有一次手牵手出门，回来之后，言袖打开门，就从门缝里掉进来两张小卡片。
“？”
旁边蛇蛇捡起来。卡片在他白皙指间翻过来。
于是上面大大咧咧的‘海量美人，满意服务’的标语小广告就清晰地印在两个人眼底。
言袖：“！”
正经的小区怎么会出现这种小广告！！
她立刻把卡片拿过来，丢进垃圾桶，然后跟小蛇说：“不要管那种东西。咳——得去跟物业说，加强管理，这种小广告是违规的！”
“嗯。”银则没反应。
随后在接下来的一天里，言袖捧着电脑找他看综艺时，在网页找到频道点进去，她猝不及防点到旁边的小弹窗，于是一张打了马赛克的虚拟动漫画面出现在两人面前，伴随着标题耸动的一行大字。
‘极致享受，巅峰体验’！
言袖：“！”
救命啊！！
她啪的一声把电脑合上，非常无辜地望着银则。
银则垂着眼，本来视线落在屏幕，这会儿合上笔记本之后，青年垂着的视线慢吞吞的，并没有立刻抬起，只低着睫毛默无声息了两息，语气没什么起伏，问：“这里的人也和兽人一样吗？”
他抬起瞳，平淡的，
“热衷程度。”
言袖：“……”
言袖：“也不能这么说……但是，但是确实大家挺喜欢……！但是没有兽人那么强烈啦……”
她剧烈地咳嗽两声，视线飘忽往上没看他。
蛇蛇默不作声盯了她两秒。
他低下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