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那个被带走的女人现在和其他人被关在海上的一艘船里，大概会像以前一样被运走拍卖掉，海鸥们说见过那艘船卖掉过很多人类了。”
在莉拉走向波尔波的餐馆的路上，停靠在莉拉的右肩的老乌鸦告诉了她想要的情报。
人口贩卖这种事情她当然听说过，无论是现实还是影视作品中，传闻一直都很可怕，尤其是上辈子连姆·尼森的一部电影《飓风营救》给她留下了深刻的阴影，她的妈妈一直拿这个故事恐吓她不要一个人出门旅行。
只是她没想到这里的秩序竟然已经混乱到黑手党可以公然在俱乐部里绑架女招待，甚至把她卖掉！他们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一般来说当地黑手党不会对生活在本地的人动手，在那之前米娅甚至很受对方喜爱，但她出卖了他们组织的秘密，因此被毫不留情地带走了。然而周围的人竟然都无动于衷，甚至老板还说出了“报警也没有意义”的话……
没人敢多管闲事，因为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知道不能得罪帮派成员，否则自己也会遭殃。
被绑架卖掉的女人会遭到什么事情？莉拉不用想也能猜到，有可能会成为心理变态的富豪们的奴隶，或者像暗网传说中那样被录制虐杀视频，反正不是玛丽苏故事中黑bang大佬强制爱的故事，绝对不可能落得好下场。
黑手党给人印象就是法外之徒，但如果像马龙·白兰度那样的教父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莉拉心中渐渐产生了一个理想，如果热情成为势力最大的组织，解决掉其他的帮派，成为代理BOSS她就能得到一定权力，用另一种方式塑造出秩序和公正。
……前提是她能够通过BOSS的考验，得到这个位置。
但是BOSS的考验说难不难，也绝对不容易，什么都不告诉她，就直接让她过去，要怎么做才能取得对方的信任？当然这也是试炼的一个环节，她必须证明自己的能力足以应对。
莉拉觉得自己有点太勇了，但她下定决心就不会改变，这是她自己作出的选择。
在来到白葡萄餐馆门口的时候，莉拉依旧穿着俱乐部女招待的服饰，但她并没有选择特意换衣服。因为他们能轻易调查到她之前在俱乐部里打工，隐瞒已经没什么意义，从现在开始，她必须充满底气，并且以理所当然的态度面对一切。
餐馆的门口已经挂上了“CLOSED”的牌子，她准备进入店内的时候，门口的保镖拦住了她。
“抱歉小姐，现在我们的店已经歇业了，如果您有预定的话，我们会帮您改期并免去餐费。”
在晚间用餐时间歇业，很显然是老板已经通知了波尔波自己要去的事情。他们没有人见过老板，这也是老板第一次决定现身，波尔波显然会做足准备。
莉拉看了眼招待，冷静地回答道，“我已经通知过我要来的事情了吧？告诉波尔波，他可以来见我了。”
“……”
西装笔挺的保镖一愣，很快他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们见过很多场面，虽然莉拉看起来实在太年轻了，她甚至大模大样的穿着非常不匹配的女招待服装，反而让人怀疑是否是个陷阱。他们只是恭敬地向她鞠了个躬，然后保持了专业的态度。
“是的，请原谅我们，您的前来让我们感到万分荣幸，波尔波先生马上就到。”
保镖们不敢作出任何判断，他们将莉拉带入店内。明明是晚上用餐时间，餐厅里面却没有一个客人，只有最靠近钢琴舞台的那个餐桌有一个两米多高的巨汉独自享用着晚餐，上面放满了莉拉几乎一周都吃不完的食物。
那个男人几乎像个真正的巨人，比之前莉拉见过的吸血鬼还高大得多。他长着尖锐的鼻子，有一双黑色巩膜与绿色虹膜组成的可怕眼睛，容貌和身材还不错，算得上迷人。虽然正在等待着号称要来他们餐馆亲自布置任务的老板，但他一刻不停地吃着餐中的食物，也没有回头看莉拉一眼。
“……”
测试从现在就已经开始了，莉拉毫无表情地想。
在她进门的那刻，波尔波就知道了来了个怎样的人。虽然莉拉不知道老板是怎么通知了他们，她只是很镇定地来到波尔波面前，并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表现出弱势，但也不能像个过于嚣张不知死活的小鬼，必须保持沉稳。
“好吃吗？”
她平静地注视着吞下一大口牛排的波尔波说道，“我的工作很忙，我们尽快把这件事结束吧。”
“噢，当然，您是BOSS对吗？”
波尔波把一根香蕉塞进嘴里，大口咀嚼的同时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莉拉，以一种充满陷阱的语气开口道，“请原谅我们，一时之间我们不敢相信这一切真的发生了，没有来得及做好应对准备。因为BOSS过去曾经下过命令，任何想要打探他身份的人都会被视作背叛，没想到BOSS竟然决定见我们了……所以BOSS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和您现在的这身打扮有关吗？”
他在试探她，莉拉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就在来的路上，莉拉打听了一些有关波尔波的传闻，波尔波是热情组织的人事干部，所有想要加入组织的人都要通过他的考验。虽然组织正在一个高速发展的势头上，申请加入的人很多，但真正通过的人很少，而且都是非常有才能的人，他本人处于组织中一个非常重要且暂时无人能取代的位置。
不清楚波尔波的考验方式到底是什么，听说最常用的是一种“让受试者保持一天打火机燃烧，在回去找他的时候打火机还没熄灭就算通过”的测试。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且儿戏，但显然就像莉拉现在的考验一样充满陷阱。波尔波年轻且狡诈，她必须骗过这个HR，让他认可自己就是老板。
但重点是绝对不要作出任何解释，因为BOSS不需要自证。
“波尔波，在那之前我想提醒你一件事，也是最后一次，因为我讨厌重复同样的话。”
莉拉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只是换了一个坐姿，将下巴优雅地搁在十指相扣的地方，目光渐渐变得锐利。
“嗯，什么？”
那个正在吃个不停的男人又喝下了一大罐可乐，用那双可怕的眼睛凝视着她问。
这样吃下去的话……虽然现在年轻人新陈代谢速度快，但莉拉觉得他要不了几年体重就会超过700磅。
“我很注重隐私，同样我也尊重你们成员们的私生活，所以在容忍范围内，我不会干涉你们私下做的事情。”
波尔波和周围其他黑手党成员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她，在这极其压抑的气氛之下，莉拉只是平静地缓缓陈述。
“比方说你在数月前开始私下偷藏组织的钱，把它存放在某个岛上的公共设施里，我不警告你并不意味着我不知道这件事，我希望你们能对这一点有个清醒的认知，现在你能明白吗？”
“…………”
波尔波一瞬间安静下来，他似乎整个人僵住了，而周围的成员们也一下子吓呆了。
他们同样不相信这个穿着俱乐部女招待服饰的年轻女孩就是组织的老板，这有点过于滑稽了，尽管之前老板通过心腹贝利克罗先生联络了波尔波先生，告诉他老板会来他们的餐馆。
但是没有人知道波尔波先生在偷组织钱的事情！
这是很严重的事情，“家族”成员最重要一点就是“信任”，如果当着大家的面揭发出来干部在偷老板的钱，意味着那个人将会按照家族的规矩被处刑。
偷东西会被砍掉手，撒谎要被割掉舌头，没人不知道这一点，更何况波尔波先生现在深受组织的信任。现在这个看起来毫无威胁性的女孩突然毫不留情地当着所有人面前指出了这件事！如果不是信口胡言的话，她怎么会知道？
他们偷偷看了眼波尔波，那个巨人的反应很好地说明了这一切，他面如死灰，捏着食物的手微微发抖，背后的冷汗浸湿了黑色的西装外套。
难道他真的在偷组织的钱？
老板一直都没有作出过警告，或许波尔波先生侥幸的以为没有人发现，但老板原来其实什么都知道！
难道说因为组织的老板是个女人，所以才一直没有在众人面前露面，但发现了家族内部的腐败，所以他决定亲自接手组织的事务，这个女孩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今天难道是来清算的？！
“我明白，我可以解释……我并没有想那么做，那其实是……”
波尔波显然已经心虚下来，想要为自己辩解，但女孩只是毫无表情地打断了他的话。
“波尔波啊，你应该清楚原则是什么，组织的原则是‘信任’和‘尊重’，你以为我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
波尔波的嘴角微微抽动，就算一开始在怀疑莉拉，老板会不会派人来试探他们，但他现在已经不太能够确信了。
老板什么都知道……他从来都无法揣测老板的想法，因为老板的神秘让他无法判断，但毫无疑问老板是组织中最恐怖的存在，哪怕是以这样一个小女孩的形象现身，依旧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
老板背后还有亲卫队成员，这绝对不是否认就有用的事情！老板现在能以一个小女孩的形象独自来这里见他，就是想要给他一个考验，这是他最后的机会，而他却头脑发昏没有给老板尊重！
他真是疯了！他怎么敢试探老板！
“是的，我清楚原则，我从来不敢想象您是怎样的人……”
波尔波低下头，他几乎将身体趴到地上，非常紧张地回答道，“但我知道您是永远正确的，请您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真的清楚吗？”
莉拉看着伏在自己脚步的波尔波，他的下属们一个个甚至不敢动弹，她知道自己在虚张声势，但这场表演她必须演到底。
因为莉拉知道他们所有人的秘密。
就在刚刚，餐馆里的老鼠告诉了她关于波尔波的事情。就如她所说的那样，波尔波一直都在私藏组织的钱，老板可能是不知道这件事，但是她现在知道了，并成功震慑了他。
这个偷钱的家伙很心虚，幸好他们每个人都有把柄。
比起让波尔波信任她，畏惧她也许能更好的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在刚刚我没感觉到你对我的尊重，你甚至都没有叫我一声首领。”
莉拉冷冷地说，“我不需要向你解释我个人的任何事情，除非是必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原因，但记住一点，永远不要向我提问。”
“是的，当然，BOSS……”
波尔波显然心虚了很多，他一下子变得弱势了起来，那双眼睛不敢直视莉拉，同时回答说，“我会完成您所交代的所有任务，任何人都不应该过问您，因为您的判断永远是明智的，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看在你以往忠诚工作的份上，每个迷途知返的人在我这里都有一次机会。”
莉拉摊开双手看着他，仿佛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样，然后淡淡起身命令道，“接下来我要你和我一起去做件事情，你现在吃完了吗？”
“是的……我已经吃完了。”
波尔波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他放下手中的食物，从餐桌上起身，然后上前亲吻了莉拉的右手。
“全听您的吩咐，教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