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互相吸引的星光
江莳语醒来的时候,是被一只白色狐狸蹭醒的,毛茸茸的脑袋拱着她,有些痒意。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四周陌生的环境让她十分茫然。
飞瀑万丈,绿荫遍地。
脸上全是泪痕,但此时的她却想不起来是为了什么而哭泣。
记忆从断魄鳞进入心间的那一瞬便开始变得模糊,只能记住印象深刻的零星几个画面。
白狐见她醒了,窜开了几步,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她。
江莳语正打算站起身,却发现自己手握着一捧银发。
在月光的映照下发着温和的光芒。
她惊愕地往身侧看去。
身侧的陌生男子满头银丝,身形高大,一身简单的玄服却被穿出了华贵的感觉。
嘴角还带着血迹,连玄色的衣服都能清晰可见地被血渍洇染。
此时男子正皱着眉,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为苍白,明明已经晕过去了,额间仍然有冷汗沁出。
她记得这人,记忆中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这张好看到不可思议的脸。
饶是她自诩活了这么久,也会被这人的样貌所惊艳。
自那轻轻一吻过后,怪异的鳞片便好似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如今已经彻底没了反应。
“是你,救了我。”
江莳语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人,语气中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他痛苦的模样和先前的自己如出一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发生了什么已然不言而喻。
那种痛苦来自记忆深处,仿佛刀刀凌迟着灵魂,从内部摧毁一个人,绝非等闲之辈可以忍受。
男人的手指冰凉,关节透着不正常的青色,此刻正紧闭着眼攥着她,显然痛苦非常。
江莳语运起灵气,那片鳞片果然在他体内,但她灵力甚微,无法拔除,只能稍稍将鳞片稳定。
银发男人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一些,但还是紧皱着眉,如此状态她维持不了多久,还是需要尽快解决。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有些凉得吓人。
唇也是微凉的。
她这么想着,毫不犹豫的贴了上去。
这是她自己的业,无论多苦多痛,都需要自己来承受。
她想要调动灵力将那鳞片剥离转移,但令人失望的是鳞片在他的体内纹丝不动。
反而是惊醒了眼前的男子。
眼睛蓦然睁大,紧锁的眉头也随之舒展,连皎如月光的睫毛都在微微颤抖。
明明可以第一时间推开,他却愣了好一会,直到江莳语失望的起身。
还在茫然呆滞的望着她。
忍着痛苦,他断断续续艰涩道:“你,你为什么...”
语气中带着些许讶异,掺杂了难以察觉的欣悦与莫名的难过。
他猜到了江莳语不会这么轻易接受其他人的好意,但这断魄鳞并非如此容易可以调动。
这么想着,江莳语却又靠了过来,十分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
像是在确定什么。
良久后才缓缓开口。
“晏云醉,你当真是瞒了我不少。”
江莳语这话在他的耳边炸开,晏云醉瞳孔微缩,喉结微微滑动。
由于断魄鳞的影响,他看不清楚江莳语此时的表情,只能看见那抹红色的身影在慢慢走远。
被猜出来了...
她是在生他的气吗?
气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秘密,什么也没有说。
握紧的手慢慢松开,他捂着疼到麻木的心脏,连是因为断魄鳞的折磨,还是别的的缘故都不甚清晰。
是应该的,晏云醉这样对自己说。
欺骗本就不配被原谅,更何况,他的身份特殊。
远离才是对的。
天色很快彻底暗了下来,隐隐能够听见不远处猛兽的嚎叫。
黑暗之中,晏云醉没有力气走动,只坐在一片虚无中,四周暗得什么也看不清。
他默默忍受着,突然,一抹微小的光亮自他的腕间发出。
是双萤蝶链的光。
像是夜空中的一点星光,努力的发着光,在黑暗之中显得格外耀眼。
而这“夜空”中,有另一颗微弱的萤光正在靠近他。
越来越近,直到在他面前停住。
他的心也随之跳动得越来越快。
直到熟悉的女声响起。
“走吧,这里太凉了,我在山洞生好了火。”
江莳语觉得他此时呆住的脸有些好笑,又叹了口气。
怎么办呐,好像没有以前可爱了。
山洞里灯火闪动。
照得洞中两人忽明忽暗,投影在石壁上的两道影子也随之跃动。
篝火烧的滋滋作响。
二人并肩依靠在石壁,彼此沉默着。
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江莳语并没有多问些什么,只是托腮认真的看着他。
良久后,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阿晏呐,你脱发很严重吧?”
暗自忍着疼痛的晏云醉原本以为会被问上很多问题。
例如:为何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究竟是什么人。
靠近她是为了什么。
甚至他在心底默默回答了一遍,却没想到问出了这种问题。
“什么?”
江莳语发愁的看着他,一副十分操心的模样。
“先前我发现的头发是你的吧,怎会掉这么多头发,是吃得不好吗?”
晏云醉刚想要否认,江莳语又开始叹气。
一声接连一声,让他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秃了头。
“你说你头发白就算了,怎么还脱发,我听说有个偏方,何首乌配着人参,等回去我叫膳食堂单独为你做上一份。”
方才的话生生又咽回口中,晏云醉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但下一瞬。
钻心的疼痛又席卷上了心间,一缕黑气萦绕在他的身旁。
晏云醉痛的闷哼,掐着自己的心脏,苍白的脖颈冒出道道青筋。
是她维持的灵力失效了。
江莳语心急生乱,手忙脚乱的扶住他,想要再次用灵力压制。
但这次却毫无用处。
断魄鳞的威力加强了,晏云醉的头倚靠在她怀里。
不比少年时期的他,此时的脑袋显然大上了几圈。
还有些沉,整个人靠着她都有些不稳,险些摔倒。
但她还是咬牙扶稳。
“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转移这片破东西。”
晏云醉并不看她,只是闭眼不语,将牙光咬的死紧,一副宁死不肯说的倔模样。
没撑多久,便又吐出一口血。
“晏云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