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心如死灰
楚门不动声色抛过去一顶高帽子，同时也开脱了自己。女刺客虽仍不假颜色，但语气还是缓和了下来，哼了一声：“呸！你厉害什么？我不过是十一级刺客，你就一点儿还手之力都没有。”
“唔？这么厉害？”楚门一愣，他知道对方很厉害，却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程度。
其实，十一级刺客说强不强，说弱不弱。如果在一个小行会，说不定能成为顶梁柱，若是大组织，只能算得上力量中坚。
但就像二十级跨入传奇领域一样，十级同样是个坎。多少人终其一生，只能在这个门槛上徘徊，不得其门而入。这个女刺客年纪轻轻——楚门觉得应该是——就已经迈过了这道门槛，这比她本身的级别更值得注意。
从这个意义上说，她真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天才刺客。假以时日，无数大人物就该为这个名字寝食不安了。
不过楚门并不清楚人家的名字，也丝毫不敢打听。他只是一脸真诚的望着对方，想让她看出自己的诚恳。
可惜的是，楚门对脸部肌肉实在缺乏控制，努力的结果就是，嘴边凝固着一丝讽刺式的微笑。
“你嘲笑我？”女刺客有点愤怒。
“没，哪敢呐！”
——这句话说完就更像了。
女刺客恶狠狠盯着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把楚门烧成灰烬。楚门感到对方的愤怒足以抵得过炼狱之火，后者都没能让他感觉到如此难受。
“真是可怕的人间呐，怪不得那些地下城主一个个都失败了……”楚门好死不死的胡思乱想。
“是的，我承认，我确实不够强。”过了一会儿，女刺客突然压抑住了愤怒，用平静而冰冷的语调说着：“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
“我不知道你信奉了哪个邪神，但它无疑很强大，我确实能从你身上感觉到黑暗的力量。我……我希望能获得它！”
“为什么？等等，让我猜猜……难道为了复仇？”
“你怎么知道的？”女刺客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一只猫。
“因为……实在是太老套了！”当然，这句话并没说出来，否则楚门可没法确定对方会不会在狂怒下把自己拆成骨头。他在琢磨：“如果这是一部烂俗小说的话，那大魔王该说点什么？”
想借用邪神的力量，简直是天真的与虎谋皮。那自己该怎么办？难道真的牵个线，介绍地狱君主尼古拉斯?凯奇给她认识？
——楚门觉得自己还没那么白痴。
他上下打量了女刺客一番，虽然视角是倒的，却不影响对人的判断。凭借多年的算命经历，可以断定这个姑娘涉世未深，大概属于专于业务的天才少女那类。从行骗的角度上讲，此种人非常容易上手。
楚门突然笑了笑，用很低沉的声音说：“没错，你说对了，我拥有邪神的力量，其实我就是它的化身，人间的代理人。”
女刺客双手下意识按上腰间的匕首，看得出有些紧张。但那双清澈的眼睛仍然坚定，甚至略带期待地看着他。
楚门摇摇头，觉得自己有点像用棒棒糖诱惑小萝莉的怪叔叔，不过这种感觉，嗯，真的很不错……他继续说：“不过我有个问题，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为什么还要借助我的力量？”
“远远不够，我的敌人更加强大。”
“那么，你能够付出什么代价？”楚门盯着她，有点儿不怀好意。
“我的一切！”
“一切？呵呵，你明白一切的意思么？”
女刺客深深地吸了口气，在一瞬间作出某种决定。她拉下面巾，露出清水芙蓉般秀丽的面孔。比想象中更年青，大概只有十六七岁，那青春明媚的光彩摄人心魄，令楚门一时说不出话来。
“还要继续么？”少女咬着牙说。
已经不需要了。黑色紧身衣下的少女身体玲珑有致，宛若一朵含苞欲放的夜玫瑰。楚门觉得，如果是一个正常男人，此刻应该觉得有一团火在体内燃烧了吧……
“他妈的尼古拉斯?凯奇，我日你十八辈祖宗！”楚门只觉得悲从中来，不可断绝。他在心中痛斥地狱君主的低劣手艺，造得这个身体徒有其表，根本不具备正常人的能力。
当然，楚门可以像操纵肌肉一样操纵那玩意儿，真正做到大小由心，长短如意，耐力持久到巨龙都汗颜……可问题，那不是男人，只能叫怪物。
一瞬间，楚门心如死灰，只觉得人间无限痛苦莫过如此。他叹了口气，失去了继续装下去的兴趣。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我没法让你满意？”少女倍感羞辱。
楚门没有说话。好半天，才没精打采地翻了翻眼皮，问：“你叫什么名字？”
“奥黛丽?赫本。要我用名字起誓么？”
“没事儿别随便起誓，这不是好习惯。听着，奥黛丽?赫本是吧？我教你个乖，不要太轻信别人的话，不然一定会倒霉的。”
“什么意思？”赫本一头雾水。
“就是说，我刚才都是在瞎编，逗你玩的。”
“你！你找死！”赫本的眼睛瞪得溜圆，好像一只被激怒的猫。她往前迈了一步，双手紧握匕首，似乎打算在楚门身上开几个窟窿。片刻后，赫本缓缓吐了口气，瞅了一眼瞑目待死，满脸大义凛然的楚门说：“你骗我！”
“嘿，你终于明白啦？”
“可惜你的把戏太低劣了！你一定是邪神的代理人！你别想骗过我！”赫本愤怒地大声说。
“不是啊！”
“一定是！不然你怎么解释我刺不死你？怎么解释你那把传奇短剑？怎么解释你倒吊着不晕？你说！你说！”
“我还能说什么呀！我的天呐……”面对如此一根筋的天才刺客少女，楚门只能把头一低，无语问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