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千万不要喝牛奶
哐当~哐当~
中上智也在列车与铁轨的声音中醒来，浑身酸痛。
背后是冰凉的金属质感，他正躺在列车过道上，然而周围却不是他想象中一片狼藉的场景。
“醒醒，快醒醒。”
中上智也的推搡中，大场亮司也从昏迷中醒来，然后两人一起环视着复古的木质卧铺车厢，陷入沉默。
“是神隐吧？”
“是啊，应该就是神隐了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唉……”×2
两人相互搀扶着站起身，各自取出三张符纸贴在额头与双肩处，双手结印。
“喝！”
符纸被灵力点亮，延伸出灵力线条相互串联呈三角，继而向周身延展出大量蝌蚪灵文。
数息之间，灵文包裹全身，进而光芒大作，层层波纹以两人为中心散开。
波纹越来越密，终于融在一处，耀眼的灵光中传出玻璃破碎的声音。
森罗秘锁，解！
由于解开森罗秘锁消耗了不少灵力，两人稍显疲惫，但气息强度却增强了不止一筹。
大场亮司伸手往后腰一摸，一盒牛奶出现在他手上，熟练地打开，喝上一大口，又长舒一口气，这才开口道：“中上前辈，这次多亏有你，若是只有我一人在，绝难破解神隐。”
中上智也就远没有他这么乐观了：“神隐都是A级以上的事件，多我一个B级，也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尽快与新人们会合才是。”
“前辈还是那么关照后辈呀，也对，神隐对新人来说也确实危险了些。”大场亮司赞到。
中上智也心道你怕是误会了，他方才所言，确实有担心几个新人安危的成分，但未尝没有觉得陆奥星才是破局点的想法。
对话间，两人状态稍稍恢复，起身开始探查列车情况。
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高级灵探，经历过不止一次神隐事件，但以往都是数个A级，甚至S级带领的完备攻略队伍。
这次只有他俩人搭档，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警戒一切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数张灵符贴在周边墙壁、地板、天花板上，构筑成灵力阵地封闭两边通道，两人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面前的包厢门。
包厢里躺着两名熟睡的乘客，都是残魂。
残魂对他们的进入毫无反应，被两人轻易消灭了形体，化作怨气被列车吸收。
继续如此反复处理了剩下八间包厢，一节车厢就宣告清理完毕。
两人在最后一间包厢内稍事休息，来到乘务员室。
从门上的小窗户可以看到里面没人，但还是惯例先构筑好了阵地。
乘务员室空间狭小，容不下两人活动。大场亮司一人进去搜查，中上智也在门口策应。
桌子角落放着一本乘务工作日志，正是他们的目标，至少先确定自身所处环境。
“雪松号特急线，列车驾驶员：藤田一郎，乘务：……”
中上智也翻开日志，发现只有驾驶员的名字能看清，其他人名都被怨气侵蚀，扭曲成抽象艺术，于是看向大场亮司。
“是上面要你处理的那些事件吗？”
“并不是，相模原市的几个事件里，跟列车有关的就只有一起卧轨事件，”大场亮司摇头，“不过雪松号我略有印象，十几年前那场重大脱轨事故就是雪松号吧？”
大场亮司这么一说，中上智也也回忆起来。
差不多是十五年前的事了，那是当年曾轰动全国的特大事故。
列车脱轨起火，近两百名乘客和乘务人员丧命，生还者寥寥无几，事故原因始终未能调查清楚。
两人年纪相仿，那时都还在上高中，对此事了解不多，只是对雪松号这个名字还略有印象。
中上智也与大场亮司相互对视，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
牵扯两百条人命的神隐事件，蕴含的力量该有多恐怖，必定是S级无疑了。
“咦，这是什么东西？”大场亮司从抽屉中翻出一个盒子。
盒子里是两个注射器，和一个管制注射剂瓶。
瓶子里有少量褐色液体，微显黏稠。
大场亮司扒开瓶盖，闻了一下，有辛灼性气味儿。
“我看看，”中上智也凑过来闻了一下，笃定道，“是巴豆油，治便秘的。”
他有一个朋友，用过这东西。
但是这东西效果过于强烈，而且毒性不小，为什么列车上会有这东西呢？
仔细搜索一番，大场亮司没有发现其他有用的线索，退出了乘务员室。
拿出一盒牛奶，大场亮司把巴豆油抛给中上智也，“这东西味儿这么大，会有人吃吗？”
中上智也反手接住小瓶，笑道：“何止是气味儿大，巴豆油对黏膜也有刺激性，不过牛奶正好能保护胃黏膜，反正致死量要二十滴，要不你试试？”
“请容我拒绝，自那次之后，哪个还敢在神隐里面上大的？菊花不想要了啊？”
那是几年前他们共同组队的一个神隐事件，攻略收尾的时候，一名队员忍不住上个大号，结果被马桶中伸出的黑毛手正中靶心，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后来听说，那名队员出院之后，连夜把家里的马桶改为了蹲便器。
调侃几句，紧张的神经稍稍缓和了一下，两人构筑的防御灵阵毫无征兆的破碎了。
“小心！”
一道黑影以快到他们难以躲避的速度，从二人中间穿过，撞开两人，钻进了旁边一道门内。
中上智也推开大场亮司，自己被黑影撞得失去重心，倒向一边，大场亮司背靠过道眼疾手快，及时伸出手去……
接住了被黑影撞飞的牛奶。
“你有没有点人性，我舍命推开你，你当我是空气啊，居然去接一盒奶？”中上智也跌坐在地上，颇为无语。
“这可是我最后一盒牛奶了啊，没有牛奶我可是会失去战斗力的。”大场亮司振振有词。
“噼里啪啦，哗啦哗啦！”
旁边的门内传出巨大的响动，以及蜜汁闷哼声。
看到门上写着厕所的牌子，两人面面相觑，这上厕所的动静着实是有点惊天动地了。
中上智也灵机一动，想起之前的巴豆油，看来这位应该就是受害者了。
他与大场亮司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掏出符纸，悄悄在门口布下三重强化灵阵。
厕所里的响动一直持续了三四分钟才停歇下来，厕所门稍微打开少许，隐约可以看见一双眯着的眼睛。
一个虚弱之中带着羞涩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那个，门口的两位好心人，可不可以借我一点手纸，我忘带了……”
不待门外二人回答，门里的双眼猛然睁圆，眼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紧紧盯着大场亮司手上的盒子。
声音也变得十分尖锐刺耳：“千万不要喝牛奶！！！”
厕所里的哥们儿，眼神失去了神志，变得富有侵略性。
“不喝了，不喝了……”连忙压下大场亮司的胳膊，中上智也横移半步，挡住牛奶盒，大场亮司顺势把牛奶收进自己的后腰。
两人齐齐后撤一步，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到来的攻击。
好在牛奶盒从视野中消失，厕所里的人又恢复了冷静，眼睛重新恢复清明，嘴里仍旧自顾自地喃喃念叨着：“千万不要喝牛奶……千万不要喝牛奶……”
见对方不理自己，两人十分默契，轻盈地退后，直到过了隔离门，这才松了一口气，互相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家伙，好快的速度，好重的压迫感，是个硬茬。
好在对方除了对牛奶格外敏感外，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这里还是暂避锋芒，先探查后面的车厢为妙。
下一节车厢仍然是卧铺包厢， 两人加多了些小心，并不对残魂动手，只是逐个包厢探索过去。
这一次，他们防备做的更加充足，并且尽量减少一切不必要的动作，顺利地探查了五节车厢，到了车尾。
行动更稳重，意味着搜索更细致，两人沿途没有放过任何线索，却丝毫没有三位新人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