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我愿意依赖你
此时,陆应淮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的就是金枝淡淡,又意味深长的那句话。
【一句话都还没问,什么都没有了解,你就那么笃定是我背后动的手脚,找人陷害她?应淮,一个外人,就值得你这么信任?】
【别把话说得太早太满,你怎么就确定,安心一定是被人陷害,而不是她自己耐不住寂寞为了出头甘愿自轻自贱?你就是有过的女人太少,对女人一点都不了解。】
洛怀远手指间捏着茶杯,淡淡的看着,一言不发。
神情间的凝重,前所未有。
除了刚刚汇报的年轻男人外,另一个助理在此时缓缓开口,“陆太太这种情况,也或许有另外一种解释。不是说现在市面上有一种迷药,只要拍下人的肩膀,就能让人失去意识,然后对别人言听计从么……听说那些器官买卖的团伙好像最喜欢用这种东西……”
洛怀远一眼睨了过去,满脸的嫌弃。
那人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表情有些讪讪,“那个……我也是听说的。”
“要真有这种东西,那我岂不是能轻易控制一国元首,这些丝毫经不起逻辑推敲,且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东西,街上那些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信一信也就算了,就你这种高级知识分子也能说出这么无知愚蠢的话?”
被怼的那个,“……”
陆应淮垂着眼睫,许久后才淡漠出声,“那天在游轮上,都有哪些人接触过心心?”
“很多!”手下汇报,“那天在宴会厅里,陆太太一直和方先生坐在一起,期间来找他们谈话的人有不少。但大多都只是聊天,基本上没什么肢体接触。要说肢体接触,也就只有方先生了,且他是和陆太太一起时间最长的人。一直坐着聊天不说,后来还一起回房间休息。陆太太在进方先生房间之前,最后一个接触的人,大概就是那个送晕船药的职员了。不过她也不止给陆太太一个人送,还给船上很多晕船的客人都送了。一并送过去的那杯水也华研过了,只放了轻微催眠效果的安神药,跟其他人的一样,大概是担心客人在海上摇来晃去睡不好的缘故。”
陆应淮冷漠的视线停留在笔记本的屏幕上,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是声音冷漠逼仄得厉害,阴沉沉的,酿着很重的情绪,“方宇呢,他怎么说?”
“方先生说他当时喝醉了,只隐约记得是陆太太半夜自己跑去敲他的门,对于其他的事情,记忆很模糊。”
陆应淮下颌的线条逐渐变得紧绷,整个人的气息都在顷刻间变得阴郁。
直到这个时候,安心才缓缓抬脚往下走,一路下了楼,然后朝沙发那边走过去。
有佣人从后院进来,发现了她,恭敬的喊了一声,“大小姐。”
沙发上的人这才发现她下来了,众人一时神情各异,洛夫人更是第一时间起身,“心心,你怎么下来了?”眼尖的发现她光着脚,登时担忧的皱起眉头,“怎么不穿鞋呢?虽然家里开着地暖,但是也不能不穿鞋啊。快,给大小姐拿双拖鞋过来。”
立刻有佣人拿了拖鞋,恭敬的放在安心脚边。
陆应淮也趁机吩咐那两个年轻人,“你们先回去吧。”
两个手下立刻起身,“那墨总,我们就先走了。”
“嗯。”
两个人起身离开,陆应淮这才微微抬眸,看向低头慢吞吞穿鞋的女人。
随后给了身边的洛怀远一个眼神,后者皱了下眉,但还是点头,伸手搂着童晚的腰,“咱们先上楼。”
童晚还有些担心,但见洛老爷子和洛老夫人都已经起身准备上楼了,她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叮嘱陆应淮,“你好好和心心说,我相信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打死她都不会相信,安心会耐不住寂寞,做出婚内出轨这种事。
陆应淮没说话,单从那张脸上并看不出什么表情。
但洛怀远相信,他和自己等人一样信任心心,并不会被一段视频左右,于是拽着童晚走了。
洛夫人拍了拍安心的手背,留给她一个担忧的眼神,被洛先生拉走。
安心这才朝着陆应淮走过去。
等到她走到沙发区的时候,陆应淮已经将笔记本阖上了。
抬眸朝她看过来的时候,眼神依旧是温和宠溺的,“厨房准备了早餐,去吃一点,嗯?”
安心站在原地没动,没有如他所说的去厨房,反而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视男人的双眼,扯了扯唇,静默的笑了出来,“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确实是我自己主动去敲的方宇的门是不是?可是……我不记得了,我……”
陆应淮无声的看着她,静静的,却又很深沉,像是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渊,没有人知道深渊之下究竟埋藏了什么。
过了很久,他才温和淡然的开口,“这些事情,我会解决,不用操心。乖乖去把早餐吃了,你现在不能饿着。”
安心还是坐着没有动。
半晌,她唇上绽出几分笑意,“陆应淮,我依赖你,是因为我们的关系,作为婚姻的一方我愿意依赖你,并且觉得你可以让我依赖。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只能依赖你。”
陆应淮看着她,眼神不自觉的深了几分,却没有说什么。
刚刚睡醒就急着出来找他,安心连简单的洗漱都没有,一张脸上是刚刚睡醒的迷蒙,还有清净得没有任何化学元素添加的纯粹,就好像她此刻对陆应淮坦诚没有任何遮掩一样。
她看着陆应淮,脸上维持着笑容,“如果你可以轻松解决所有问题,那么我可以放手站在一边,当一个地道的旁观者,把一切都交给你。可如果你不能,或者……你明明遇到了困扰,却一个字都不愿意跟我说的话……”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她拉得很长,最后才苦涩却又像是自然而然的笑了一下,“你是觉得我脆弱到了什么都不能面对的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