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五十九章 人生的改变
眼前的少年是好学生吗？
看着沐浴在阳光下懒洋洋的徐敛，曾菲言秀目中很是疑惑，或许应该是吧，对方的本质是好的，虽然说做的一些事情跟好学生实在搭不上边，曾菲言也不是什么古板的人，对于徐敛她无法判断，但却不可否认她还是挺喜欢这个学生的。
“曾老师。”看到班主任大人来了，徐敛也连忙起了打了个招呼，这才挠头回答道：“我报的是铅球，要下午才开始。”
“铅球啊，你小子就知道偷懒。”曾菲言眉毛微微一挑，就看透了徐敛偷懒的小心思，也在徐敛身旁坐了下来，扭头问道：“踢门的事情你去跟校长解释过了？”
“我早上去跟他道歉了。”徐敛点了点头，“叶校长还蛮和气的，没有连累老师你吧？”
“连累到是没有。”感受着少年面对自己时那份朋友般的平静，曾菲言的感觉有些怪怪的，鬼使神差的也开了句玩笑，“不过我为你担心一晚上到是真的，你说该怎么补偿我？”
此刻，天空就像是被飓风吹了整整一天，居然干净得没有一朵云。只剩下彻底的纯粹的蓝色，张狂地渲染在头顶上面。像不经意，随手打翻了蓝色的墨水瓶。晕染开，千丝万缕的蓝。
初夏的阳光轻轻的照下，透过校园旁边浓密的大树，带上了墨绿色的光斑，像是墨汁滴落在宣纸上一般在地上沁蕴开来，少年的洁白T恤和女人的黑色长发，与都如同深海中的游鱼，缓慢地浮游存在于看台上，没有任何的瑕疵。
曾菲言突然冒出来的俏皮玩笑让徐敛微微有些发楞，一段相似的对话，像是梦里模糊不清的呓语，却配上了清晰的伴奏，把时光吹成了过往，把过往吹成了回忆。一段又一段，前世不经意的回忆，慢慢浮现在了心头。
前世，谁也曾经如此俏皮可爱的和他这样开着玩笑呢，徐敛用力去想，一切却愈发的模糊，怎么也想不起来。前世自青春到蹉跎，遇见过的一个个女子，她们的脸，都是模糊不清的存在，如同套上了一层不厚却严实的雾，让他的回忆，没有丝毫的进展。
在过去看过的那些小说中，似乎男主角重生回去后，总能够有什么追求的女孩子，需要挽回的女人，但他却完全没有，或许他的生命中也出现过这样一个女孩，只是，如今的他即便回来重新走一遍，也再记不起她的容颜了。
岁月如刀，也许，这便是时间这把长刀的威力吧。
徐敛愣神片刻，终于从这古怪的状态中脱离，摇了摇头对曾菲言故作感动道：“老师，我被你感动了，所以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吧？门口五毛钱一碗的粉丝味道很不错的哦。”
曾菲言在玩笑似的话一出口后心里其实便有些后悔，觉得太不符合自己的老师身份了，可看着身边少年那一刻的迷茫后，她的心中却无来由的觉得，在这少年那双狭长的眼中，总是有一阵阵的大雾，不停的弥漫，仿佛在阻挡着什么。
这让曾菲言心中对少年的变化再一次好奇了起来，是什么，让他在短短的一个寒假时间内如此成熟与沧桑呢？
“五毛钱一碗的粉丝，你还真够大方的，老师还是不接受你这样盛重的邀请好了。”曾菲言抿着嘴摇头好气又好笑的说着，又似假装不经意的问道：“徐敛，能不能和老师说说，过年的这一个寒假，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呢？让你身上产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改变？”徐敛被问的一怔，没想到曾菲言会问这个问题，不过想了想也就恍然了，自己的改变恐怕除了雄威这个兄弟之外，最体会深刻的就是与自己可以说朝夕相处的班主任曾菲言了，只是他的秘密显然是不能说的，估计说了她也不会相信。
所以，徐敛只是平静的摇了摇头，仰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轻轻道：“我没有经历什么事情，只是在某一天，想起过去父亲为了我们在外头努力工作，想到母亲为了我和妹妹念书与生活不顾寒暑的辛苦上班，想起她那双被冷水冻的满是冻疮的手，想起她大清早的就起床上班，要到晚上才能回来……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孩子，然后我心里便有了明悟，我这为人子的，必须做出一些改变了，为了已经去世的父亲，为了辛苦的母亲，为了我在乎的人，也为了我自己，我必须做出一些改变。就是这样，其实也不算什么吧，每个人，可能都会有这种阶段把？只是可能我比较幸运，在一个还来得及改变一切的时间段醒悟了吧。”
是啊，我是何其幸运，能够重新来走一遍这条人生之路，来挽回这一些，来提前做出这些改变。
徐敛心里默默的轻喃着，这个理由虽然是编出来应付曾菲言的，但这些话却是他发自肺腑的所想，其实自重生回来后他的心中便压抑着这些话了，只不过，从没有一个人适合他去倾诉罢了，如今面对教了自己三年的老师，徐敛终于忍不住都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吗？”曾菲言没想到眼前这个过去看似豁达的学生心里竟然隐藏着这样的感慨，神色有些微微怔然，点了点头修长雪白的脖颈，“你说的，老师大概能懂。不过怎么说呢，你能有这些想法，老师很欣慰，老师真正懂得这些的时候，已经是大学的时候了。那时候，虽然还不算晚，但也有些迟了。”
话语中，曾菲言好象也想起了什么，不自觉的带了一些惆怅。
“老师，其实这些不用想太多的。只要你懂了，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就足够了。”徐敛能够理解曾菲言突如其来的感受，每个人心中都会有因为年少轻狂时做出的悔恨之事。但是，时间就是这么的残酷。往往在你开始悔恨之时，一切便已经迟了。
曾菲言点点头，她终究是成年人，又干的本身就是塑造人成长的教师职业，想开那些烦恼还是很轻松的，甩了甩脑袋后便恢复了精神，一把拉起了徐敛，振奋道：“走，跟老师一起为班里的同学加油去。”
徐敛有些愕然，心说不用这样吧，我只是和你说了几句话你就要拉我做壮丁？
曾菲言又拉了徐敛一把，“走啦，你这懒虫！年轻人要有朝气点，哪能这么懒啊。”
“好吧好吧。”徐敛见她一副不罢休的样子，终于无奈的点了点头，跟在了她身后，朝着下面的跑道走去。
“老师，差距太大了，我不想上去丢脸呀。”一名学生哭丧着脸看着曾菲言。
他要参加的是即将开始的3000米跑步的预赛，由于是两校对抗，参加比赛的人数蛮多的，不过光是看两边的造型，就已经完全没有可比性了，其中身穿着统一的专业比赛服的都是二中的学生，据说都是田径队的，由一个家里是服装公司的学生赞助的，他们出赛的学员一个个身材高挑，浑身上下线条流畅，一看就是长期锻炼的那类型。此时他们都非常专业的在原地做准备活动，有的在试跑，有的在压腿。
除了比赛的学员，二中还组织派出了非常养眼的美女组成的拉拉队和后勤队，站在跑道边，用甜美的声音为他们加油鼓劲。
反观二中这群参赛学员，各类服装都有，有的干脆的就是校服上阵，体型也是各异，高矮胖瘦，五光十色，除了个别学生还懂得做准备工作，大部分都在那里张望那群二中的美女拉拉队——那副样子真是让徐敛都觉得丢人呐，心说你要看也装的正人君子点嘛，至于那么猪哥么。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老师会给你们加油的。”或许是刚和徐敛谈了一番人生与改变，曾菲言到是很有斗志，鼓励着没啥信心的学生。
那个学生却还是哭丧着脸，“可是，老师你没看到，他们派出来的全都是田径队的精英哎，我们怎么可能会是对手。”
曾菲言俏脸顿时一沉，“我知道会有差距，但是比赛的目的不是为了奖牌，而是锻炼你们积极向上的精神，哪怕禁受挫折也是你们人生中宝贵的经历。”
徐敛站在她的身后，微微笑起来，曾菲言的说教就是唐僧的紧箍咒，绝对会叫人头痛万分的。果然，没有片刻，那几名学生便无奈的低着脑袋，灰溜溜的往比赛场地上跑去了。
“啪。”
随着发令枪一声大响，起跑线上的学生都蜂拥而出，七中的学生真正的开始比赛后斗志倒不差，毕竟是在二中的美女面前，荷尔蒙分泌过度，一个个都有些狂化光环的加持，拼了吃奶的劲跑，所以第一圈竟然还是七中的学员领先居多，站在跑道旁的曾菲言也是小小激动一把，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涨的微红的脸和双手紧握的小拳头都表明了一切。
徐敛却叹息着摇了摇头，3000米这种米数已经可以算是长跑的范畴了，1500米如果凭着平时的锻炼还可以一开始冲，但3000米这种长跑你一开始就兴奋过度跑太快，那不是找死么？估计等下那些兴奋过度的家伙们就要没力气被二中的拉下了。
事实也是如此，很快徐敛就听到了周围班里同学的不满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