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遗孤
太康元年十七
“刘幼!你又傻傻的杵那儿做甚?还不快过来给老子打水!”
“就是,刘幼!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败家玩意,也不知你从哪里整了把破剑天天抱着,真以为你是临安城的剑客?”
也不少瞧你那衰样,老娘告诉你,今儿个你不去玉秀阁给人王姑娘赔个礼,老娘我不伺候了,还治不了你了!”
玉秀阁,临安城中有名的刺绣商铺,平时秦晓棉也就是靠着一些针线活卖与他们,赚取一些微薄银两。
勉强够养活这一家三口,过的也是清贫,怎知前些日子秦晓棉因为手头刺绣活多了几分,便让赵乾坤去送刺绣。
谁知这赵乾坤竟然在见到王姑娘后,不仅言语间稍许轻薄,还揭了人姑娘的面纱!惹的佳人不快,这刺绣的活怕是保不住了,那这一家子人还如何活的?
秦晓棉得知立马就前往玉秀阁,又是道歉,又是端茶倒水,怎奈人王姑娘就回了一句“ 让你家大郎前来!”
赵乾坤这暴脾气哪可能去给一姑娘赔礼,这要是去了,以后还不被左邻右舍街坊笑话,今后还怎娶媳妇,索性就一直僵持。
刘幼,原名赵乾坤,听说十七年前在临安城那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
也不知什么原因,突如其来的大火,愣是烧了三天三夜,整个赵府烧的干干净净,这么根独苗。
还是当初刘二拼死将他从大火中救出,为此还折了一条腿,至今未愈,不过这些事情赵乾坤是不知晓的。
一旁数落他的妇人秦晓棉,也是当初赵府的丫鬟,因当初外出给赵乾坤她娘置办首饰,所幸没遭遇大祸。
因报答赵乾坤他娘当初安葬过她父亲之恩,所以才照顾赵乾坤至今,至于刘二嘛,开始纯粹就是个挡箭牌。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养个孩子算怎么回事,只能假意委身于他,但生活了这么些年,也产生了一些情感。
刘二倒根本不是个识趣的人,觉得自己配不上秦晓棉,这么些年也从未有过什么逾越之举。
不过对赵乾坤就没那种耐心了,虽说是主子的遗孤,但主子早就没了,还是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对于赵乾坤更多的是“长辈的严厉”,觉得不是儿胜似儿。
但赵乾坤可从没觉着自己是刘老二与秦晓棉的结晶,不仅他如此,就连左邻右舍的乡亲也是这么认为。
这面相差距太大,谁要是硬要扯出点关系,这不是缺心眼吗。所以赵乾坤也从未称呼过秦晓棉娘,更别说刘二了。
“刘二,我这不是在斟酌,我如此英俊倜傥,咱俩面相上来说八竿子也打不着,倒是秦姨嘛!”
赵乾坤瞥了一眼正怒气冲冲盯着他的秦晓棉,又转眼回看了刘老二一眼,意味深长道“你有这本事冲我嚷嚷,怎么不管管你媳妇。”
“嘿!你个小兔崽子能耐了!”刘二仿佛被踩住尾巴的老鼠一般,蹿的一下放下手中的绳子。
他丝毫不在意从井中打出一半的水,扛起扁担就朝着赵乾坤招呼过去,似乎腿脚都利索了不少。
赵乾坤一见这架势,飞快的跑到秦晓棉后面煽风点火道“秦姨,你看,我就知道刘二没安好心,这么些年了腿脚早就好了,为了少干点脏活累活,装了这么多年,可怜我这从小就开始不当人子了!”
秦晓棉一脸的黑线,心想你小子干过人事?就你说话的方式,死人都能给你气活!
不过尽管如此,秦晓棉也只是嘴上说说,每当刘二要动真格的时候,秦晓棉就会如老鹰护幼崽一般,挡住刘老二的“攻势”。
“刘幼,你给老子过来!”刘二见赵乾坤躲在秦晓棉身后,还一脸得瑟的看着自己,就气不打一处来。
“刘二,你少来这套,我今儿个就跟着秦姨了!”赵乾坤又不傻,过去了指不定真挨一棍,这种事情又不是没吃过亏,自诩聪明的赵乾坤怎会让自己在同一个事件上犯两次错误。
“刘二,赶紧打水去!你们爷俩要再这么折腾,老娘我真不伺候了!”秦晓棉双手叉腰,十足的泼妇架势,瞬间让怒气冲冲的刘二一泻千里。
“你就这么惯着他吧!”刘二丢出了手中的扁担,脚步蹒跚的继续走到井边,开始了他未完成的打水工作。
眼瞧着事情就这么过去的赵乾坤,晃了晃脑袋,似乎觉着好像也没啥意思的他,又开始把玩着手中的锈剑。
秦晓棉见此,叹了口气,没说什么,默默的走进前堂,做起了早食。
赵乾坤对眼前的锈剑仿佛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或许是锈剑给了他一个当剑客的机会。
又或许是前几天在城郊见到的那场高手对决,哪个长者手持锈剑以一敌十的气概,无时无刻的不影响着赵乾坤的血液。
那场战役,他虽躲在百步之外偷看,但却能感觉到那长者的剑气发挥,他能清晰的感应到,如果自己再近几步,或许就会被剑气割去项上人头。
最终以长者惨胜,其余人皆无生还结束。
“小友,老夫已无力再战,何必畏缩于木林之中?”长者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虽然受伤双眼以不能视物,但听觉还一往如此的出神。
赵乾坤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叫自己?如此厉害的人物,确实应该早就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了。
“晚辈刘幼,见过前辈!”赵乾坤走出木林,缓缓走向老者,拱手作揖道。
“不必…如此,既遇到,便是缘分,此次大战,老夫已知命…不久矣,望小友能成全老夫一件事,定当有大礼…回报!”长者说话间有些许吃力,仿佛当场就要踏入黄泉一般。
“前辈,若不嫌弃,可前往寒舍,假以时日定能养好。”赵乾坤再次拱手,这一见面就求他办事,来路不明,又不是知根知底,心中自然有些抵触。
“刘幼小友莫要急着回绝,老夫乃是千羽山掌教金虚子师弟玉虚子,此间来次寻故人之子。
可却遭受武林盟的人围杀,没想到堂堂武林盟,也沦为了朝廷的走狗!咳~咳!”玉虚子说着还咳出几口老血。
什么千羽山金虚子玉虚子?听都没听过!武林盟到是听过一些传闻,临安城的剑术魁首王成明好像就是那个什么武林盟的。
赵乾坤一时之间也捋不过来,也就没想那么多“那不知前辈有何吩咐?”
玉虚子听闻,指了指身旁的锈剑,“此剑名为龙吟,是老夫挚友赵擎天的传家之物,当年赵擎天上千羽山将此剑交于老夫,后留下手书一封。没曾想老夫在几天后才得知他赵府满门无一生还。”
“手书中曾提到他要去查明赵府被灭满门的缘由,为赵府满门冤魂报仇,此去不知是生是死,又何年何月。”
“ 便留下龙吟,代为保管!”玉虚子有气无力说道。
“就在前不久,老夫在天禅寺中论道之时,偶遇出关的龙首僧人,尽管老夫在千羽山将此剑埋于寒潭中十七年遮掩气息,却还是被他瞧了出来。”
“他与老夫直言,故人之子,临安城中。”玉虚子眼看就要摇摇欲坠,得幸亏赵乾坤眼疾手快,一把拖住了他。
玉虚子继续勉强道“众所周知,除了皇室天机阁的卦术,就只有天禅寺的望气术,比其丝毫不差。
龙首僧人看老夫的面相,便提点一番,起初老夫还不明所以,直到察觉到龙首僧人瞧出了龙吟的来历,老夫顿时了然!”
“龙首僧人还言老夫此去为下策,但老夫寻人心切,自认有几分实力,江湖能胜过老夫的屈指可数,一个临安城又怎会有所顾忌,终究还是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