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控制欲望
“其实也没什么,”张明生嘿嘿讪笑着:“可能会因人而异,对于我来说难。可对于你们来说,简单也不一定。不过我是真的觉得很难,我已经练了将近五年,到现在初级阶段还过不了。”
张齐宇也在桌子上趴了下来:“到底是练什么,那么难练?”张明生道:“就是对欲望的控制。”两人均不明白,张余问道:“控制欲望?”张明生点头嗯了一声,张齐宇问::“怎么讲?”
张明生眼望别处,四周没人了,这才说道:“比如说你很饿,然后别人递给你一个苹果,你没有要,拒绝了,这就是控制了自己的欲望。又或者说,你很想要这份工作,可真当机会来临的时候,你还是选择了拒绝,这也是控制了自己的欲望。”
张余愕然,说:“就这么简单?”张明生应道:“嗯,就这么简单。不过这只是比喻,这是明意识里,自己能控制的欲望,可以抵挡的诱惑。难就难在潜意识里最原始、最本能的欲望的控制,比如说身体的条件反射。”
张余不解:“那又是怎么样?”张明生还未回答,首先涨红了脸,连整个脖子到胸前,几乎都是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想到某些事情,让他难以自制。张余和张齐宇也没再催他,就是那么看着张明生,似乎要睡着了。
张明生似乎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来,脸上的潮红也已褪尽,他一口喝干面前的酒,说道:“有天晚上,我下班回到宿舍,师傅已经在哪里等我了,对我说:来,我们一起看电影。于是我就坐到电脑前,然后师傅点开了屏幕。你们知道是什么电影吗?”
张余听张明生说到正题,清醒了些,问道:“什么电影?”张明生讪讪地说:“是,是,是一,一,一级片,那年我刚过十七岁。”张余与张齐宇同时哈哈大笑:“你师傅还有这嗜好?师徒二人同看情趣片,也算是佳话。”
两人一下子来了兴趣,也坐直了身子,似乎酒意也醒了不少。张明生索性放开了,侃侃而谈:“师父在点开播放键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话,你们猜是什么?”他们哪知道,张余问:“说了什么话?”
张明生尴尬地说:“师傅说不要有反应,叮嘱我要像看纪录片,或者动画片,动物世界一样,不能有任何心理、或生理上的反应。”
两人笑得更大声,也更放肆,张余也没了斯文稳重的样子:“你师傅变态吧,你可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看那种片子,怎么会没有反应?对的,你师傅一定就是变态。”他们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张余放声大笑着,继续问道:“哦对了,是不是你那方面有问题,你师傅在给你调节、治疗?”
张明生表情严肃,呵斥道:“你们不要想得那么龌龊,这也是师父对我的训练。”张余止不住笑道:“这算什么训练?对煮菜烹饪有帮助吗?”张明生极其认真,说道:“我不清楚,反正师傅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他的话总是没错的。”
张齐宇问他:“那你做得到吗?”张明生摇了摇头:“做不到。”张齐宇笑得前俯后仰,说:“这才是正常的男人嘛,正常的男人都是做不到的。”张明生叹息一声:“所以说才难练嘛!师傅说,我可能是太年轻,阅历浅薄,需要经历一些事情才可以。”
张明生忽然板起面孔,故作生气地说:“你们说好不笑的,还笑得这么大声,我不说了。”张余遂收起笑声,问张明生:“那你师傅能做到吗?”张齐宇依旧调侃道:“他师傅年纪也不大,不可能做到,除非他师傅不是正常人。”两人嘴上不笑,心里笑到岔气,酒意去了大半。
张明生却一本正经地说:“你们猜错了,我师傅不但能做到,他还是个正常男人。而且师傅他能做到第三阶段,收放自如,随心所欲。就算我现在,虽然说不能控制自如,但十次也有七八次能抑制住吧,或许再练个一段时间,就能过初级阶段了。”
张余诧异问他:“这也分阶段?又是怎么个分法?”张明生坦然道:“第一阶段是看,看片子,或看真人。”话一出口,张明生急忙解释道:“不过我可没有找过真人哦,无论何时何地,当你看到那种情景,都能控制住自己没反应,第一阶段就成了。”
张齐宇憋住笑问道:“也就是说,有个青春靓丽、朝气蓬勃,且貌美如花的姑娘,与你赤裸相对,对你进行无限的挑逗,你都不会有任何反应?”张明生点点头:“嗯。”张余又爆了粗口“靠,变态,一级变态,超级变态。”
他觉得好笑且不可理喻。随后又问张明生:“那第二阶段又是什么?”张明生淡定地回到:“实战!”张余和张齐宇几乎同时惊呼:“实战?”张余接着问道:“翻云覆雨,水乳交融?”张明生反而奇怪地看着两人,说:“嗯,你们干嘛大惊小怪的?”张齐宇喘了口气,问:“那这要怎么样才算过关?”
“就是在你快要爆炸时,让身体猛然平静下来,将准备爆发的火山,也慢慢收归体内,心里也没了一丝杂念。”张明生在说这些事的时候,没有任何尴尬,羞怯或者扭捏,就像是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所以张余和张齐宇,也都收敛了笑容,因为他们的心情,忽然沉重起来,这沉重来自于他们自己的内心。这种非常人所能及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过他们坚信,对面那个其貌不扬,甚至有些矮有些矬的男人,一定能做的到。而要做到这些,可能不需要大智慧,但是一定需要大毅力,天大的毅力;大耐力,天大的耐力;
张余喃喃说道:“控制欲望,尤其是本能的欲望,确实难练,太难了。”张明生却说:“控制欲望,这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对欲望的控制。”张齐宇不明白:“额,这有什么区别吗?”
张明生道:“当然不一样,控制欲望,是当你有欲望的时候,用毅力压制住它。而欲望的控制,则不然,那是在你没有欲望的时候,要让自己有欲望。最直白的比如就是:在寒冷的冬天,在冰冷的湖水中,让你的小朋友有反应,就如同在看片子般;在臭气熏天的茅厕中,面对着爬了苍蝇的粪便和蛆虫,你有饿的感觉,且能狼吞虎咽。这就是第三阶段的反控制。”
张余听完赶紧站了起来,飞一般地冲了出去。张齐宇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也在极力忍住想吐的冲动,面色憋得如同猪肝一样。他们虽然说酒意略减,头脑稍微清醒了些,可翻滚的胃,却不受控制。
张明生愕然地看着他们,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张齐宇摆了摆手,足足过了五六分钟才说话:“你就是个变态,我们可没有你那么大的酒量。——对了,你这么能喝,是不是跟对欲望的控制有关?想醉的时候,想吐的时候就控制住?”
张明生愣了下:“这,应该不会吧,我很少喝酒,今晚喝得有些多,是有点想吐的感觉,被我压制住了,但也不明显。”张齐宇道:“那就是了,多少有些关联。对了,你说你师傅可以做到第三阶段,是不是真的?我怎么一点都不信,除非身体有病,不然谁能做到?”
张明生想了想,说:“前年冬天下大雪,零下七八度,师傅为了证明,控制欲望可以做到,他赤身进入河里,然后抬头看天。过了一会儿,他身体的反应,像在温室里看片一样,这是我亲见所见。”
“靠,靠靠,变态,你们两个都是变态。”斯文的张齐宇,也忍不住吐槽着。张明生急忙制止:“别这么说我师父,他对我是很好的。”张余道:“你说他教你的这些,都是为了让你成为一个好厨师,可是我们怎么感觉,是为了让你成为一个好赌徒呢?你练的这些,都是跟赌息息相关。”
张明生真诚地说:“跟什么相关,练了什么,怎么练的,都没有关系,因为我只想做个厨师,不想做个赌徒。”
张齐宇问:“所以你拒绝了张余?那你师父走了,就没跟你说什么?”张明生摇摇头:“没有,就是说会去上海看我。”张齐宇眨眨眼睛说:“这就是了,他训练你,教你本事,肯定是别有用心的。”
张明生淡淡地笑了笑,脸上既没有虔诚,也不显慌乱,有的只是一如既往地自然、憨厚,他说:“就是真的被利用了,我也甘心情愿,因为我师傅,或者说因为我师傅教的这些,我才能够认识你们,结交你们,做朋友,做兄弟!这就足够了。”
张齐宇静静地看着张明生,慢慢的趴在桌上,慢慢的闭上眼,慢慢的睡着了。张余回到座位上,也正好听见张明生的话,可是肚子被吐空,脑袋却被睡意塞满,也沉沉地睡去。张明生看着熟睡的二人,静静地坐了会,这才起身去开了房间,把二人都抱进房中,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这才悄悄地离去。
张明生从新月城出来,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他遵从师傅嘱托,赌斗一结束,立即离开县城,最好是离开庐江县。因此他回到住处,拿着早已收拾好的东西,急匆匆赶到汽车站。他怕老板来找他,问他师傅去向,以及师傅离开的因由。
师傅走的时候,只告诉他去广州,具体地址没说,也没留下联系方式,更没有提及为什么忽然离开。张明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及早离开为好。为此他还丢掉了两个月工资,心疼不已。不过他赶到汽车站时,去往上海的客车已经发车。
每天只有两班车去上海,早上的是六点发车,他赶到时已经七点多,只好等下午三点的车。哪知他足足等了八个小时,还有几分钟就开始检票了,张明生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他妈妈打来的,让他赶紧回家一趟。
张明生追问什么事,他妈就一个劲地哭,只说出了大事,他不回去妈妈就没法活了。张明生是个孝子,立即退了车票往回赶。却因手续费问题,跟服务员争了半天,再转几部公交车,回到六十里外的家里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他家房子是自建的,三层小洋楼,底层是堂屋。张明生一进门,就看到张德宝与小兰,父母与妹妹也都在,一个个愁云惨淡。妈妈看到他像见了救星,连小兰也眼里放光,没了昨晚上的凶厉。妹妹更是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说:“你回来了,你回来就好。”
只有张德宝对他说:“你回来干什么?我的事不用你管。”他转身上了楼,小兰坐着没动,眼巴巴的看着张明生。张明生问他妈,到底怎么回事?妈妈叹了口气,妹妹给他倒了杯水,对他说:“你先坐下喝点水,我来慢慢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