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140 我在你身上看到的过去,不属于……
“等他们找过来。”楚逢月伸手在戈犸太太额间叩了一下, 原本睡得很沉的贵妇茫然睁开眼。 看到床边背着婴儿的妇女,在她疑惑发生了什么时,戈犸先生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了。 爬起来抓着丈夫的胳膊, 躲在他身后, 戈犸太太胸口不停起伏,反复说道:“太吓人了。” “幸好有楚小姐在。” 得知丈夫给她开出的酬劳,戈犸太太一点也没觉得高。 等出了城堡,戈犸家族的继承权就到了戈犸手里, 整个戈犸家族的财产都属于他,这点酬劳和因为这个身份带来的巨大利益来比不值一提。 戈犸先生对此很认同。 城堡里到处都铺了厚厚的地毯,原先还以为是主人讲究, 现在看来也许是为了麻痹他们。 外面有再大的动静他们都听不出来,昨天的安稳是为了酝酿今天的风暴。 三人坐在沙发上,里面卧室的女人和婴儿除了眼睛,别的地方都不能动。 “她们……是什么?”戈犸太太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诡异的画面。 在她的认知里, 没有什么东西能从画里走出来。 “是幻术吗?”戈犸想到千叶家族的巫师, “如果城堡的主人是一位巫师,他可以使用非常的手段幻化这个来吓我们。” “不是, 是怨魂。”楚逢月弯腰捡起掉在地毯上的书, “应该是这位骑士先生曾经斩杀过的人。” “啊?”戈犸愣了。 什么人会把曾经杀过的人的画像挂在家里走廊,但很快他有了一个猜测:“镇魂!” 乔治把这些人的魂魄困在画框, 而现在不知道为什么, 这群魂魄困不住了。 十八楼。 徐庆想要再探索一下那间漆黑的屋子,可当他再次来到走廊时, 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看清墙上忽然多出来的油画,他久久未语。 从左到右,是戈犸夫妇、檀叶夫妇、千叶夫妇、须邯夫妇…… 来到这的十一对夫妇的画像跃然墙上, 栩栩如生,十分逼真。 而随行而来的人士并没有出现在这里,这也是徐庆想不通的地方。 难道说这里的一切仅针对这十一个家族的人?他们这些术士不受影响? 在原地驻足看了一会儿,徐庆压下心里的杂念,闪身进了那间漆黑的屋子。 他从厨房偷了蜡烛和火石,“啪嚓”一声,柔和的光线点亮一角。 也是这时,他才看清屋子里的全貌。 房间的最中间有一口透明水晶棺,里面睡着一个身穿白裙头戴花环的少女。 徐庆愣了。 过了半分钟,他举着蜡烛缓缓走过去,鬼使神差地把手放在水晶棺上。 少女闭着眼,安静地躺在棺中,头上的花环还是刚采摘下来新鲜的模样。 “我每天都给艾玛换新的花环。” 带着英式口音的南洋话在身后响起,徐庆骤然回神,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乔治握着佩剑,面带微笑:“她很美,对吗。” “……”徐庆没有答话,他转身,手里蜡烛的火光在男人脸上摇曳。 不知道是什么刺激到他,原本优雅的骑士脸上闪过一抹厌恶痛恨,忽然挥剑砍向他:“把你手里该死的蜡烛给我灭了!” 烛火明灭不现,徐庆灵活躲开。 看来这个乔治是个十足的疯子,楼下走廊里应该是误入这座城堡,被他封印在这的人。 而那十一对贵族夫妇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至于这水晶棺里的女孩…… 想到这间漆黑的屋子,再看看乔治那张看到蜡烛灯光时愤恨的脸,徐庆单手掀开水晶棺的盖子。 “别动,不然我就烧了她!”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乔治立刻停手,愤怒道:“你要是敢动她,所有人别想再离开这里。” “我需要一个解释。”徐庆却没理他,“这座城堡到底是做什么的?现在是什么时间,你又是谁。” “为什么我们会来到这里。” 乔治防备地看向他手里的蜡烛,没有开口。 手稍微倾斜,一滴蜡液滴在女孩手背上,娇嫩的皮肤瞬间泛红。 见状,乔治不得不妥协。 “现在是1894年,秋。”他握紧手中的长剑,随时准备挥向男人。 “我是这座城堡的守护者,艾玛是城堡的主人。” 1894年,他出海去岸上采购物资,满心欢喜带来主人最喜欢的水果以及食物。 回来时,整座城堡被火海吞噬,他冲进火海,一切都成了废墟,艾玛也葬身其中。 徐庆皱眉:“所以你现在已经死了?” 不对啊,看他脚下的影子,应该是人才对。 “没有。”乔治笑容怪异:“我和黑夜做了交换,它给了我生的机会。” 那位大人告诉他,只要吸收那些贵族们的魂魄,就能重新复活主人艾玛。 那些怪异的举动都能解释通了,乔治第一次出现时,说他被暴风雨困在岸上许久。 其实是因为他的内心非常悔恨,为什么自己没有提早回到城堡,或许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 如果当天能有一场暴风雨,城堡的大火就会被浇灭,艾玛也不会从此消失。 所以他把自己的期望编成了谎话。 徐庆再看水晶棺里的女孩时,发现她身上娇嫩的皮肤逐渐褪去,只剩焦黑的骨架,只有头颅上的花环依旧鲜艳。 这才是她现在真实的面貌,看来城堡里还有隐藏的巫师! “至于你们——”乔治笑容诡异:“一百年前,我做了一份藏宝图。” “这些所谓的贵族为了满足自己的贪婪,来到这里寻宝。” 看到了这座城堡,她们满脸兴奋走了进来。 这些人有贵妇、有绅士、还有骑士以及卫士。 “四楼房间里那幅画呢?”徐庆提醒:“一个纺织女工背着孩子。” 听到这,乔治眼底的恨意满得快要溢出来,就像一条淬了毒的毒蛇。 “她就是放火的人!”乔治怒吼道:“这个恶毒的妇人!她嫉妒艾玛小姐的金钱和地位。” 田园画里的女工是艾玛的表妹,她带着孩子过来投靠善良的艾玛,因为嫉妒,她趁艾玛午睡,故意打翻卧室的香薰,想烧死艾玛。 乔治把她困在画里日夜纺织,她的怨气让婴儿也变成了婴灵。 一切都明白了,管家他们都是曾经城堡里被烧死的仆人,乔治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引那些贵族过来,想把他们的魂魄留在这里,当成复活艾玛的养料。 “你被骗了。”房门口,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楚逢月脸色如常:“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死而复生的术法。” 哪怕是白老爷子,也是用长明灯吊着魂才能用七星续命灯救回来。 “不可能!”转头看她,乔治暴跳如雷,随即冷笑,“你们合伙骗我。如果没有,为什么我能活下来?!” 楚逢月用看可怜虫的目光看他:“你真的活下来了吗?那为什么你要把门窗都钉死,见不得外面的光线?” “别用什么你昨天是从外面进来的话欺骗自己,这座城堡是用巫术幻化成的,自从起火之后,你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 “哪怕你脚下有人的影子,你也不再是真正的人,不过是一个被人操控的傀儡。” 她嘴里念了个咒,乔治脚边的影子就像乌云一样,逐渐涣散,最后彻底消失。 乔治面白如纸,“不可能……这不可能!” 徐庆隔空望向她:“楚小姐,你找到线索了?” 楚逢月点头。 这种把贵族骗过来吸取气运的手段,她只在巫蛊一脉见过。 乔治陷入痛苦,趁徐庆没注意,他冲过来抢过蜡烛,扔在屋内的白纱上。 火舌瞬间舔舐上来,整间屋子被火光照亮。 乔治手握长剑,癫狂道:“既然你们知道了城堡的秘密,那就全部留下来陪艾玛小姐吧!” 徐庆也不是吃素的,他好歹也是个实力不俗的巫师,对付这种不是人的东西,最为拿手。 楚逢月看了眼水晶棺,没有参与他们的争斗,而是下楼去找油画上那个戴着黄金面具的黑衣隐士。 戈犸夫妇和檀叶以及千叶家族的长子在一起,有巫师和符师在,他们不会出什么事。 走廊上那些半夜暴走的贵妇以及骑士已经被制服,楚逢月赚了十一亿两千万,其他风水师符师巫师也赚了不少。 所有的贵族都聚在一起,看到她来了,戈犸先生刚要出声,就见她目不斜视从自己身边走过。 手还停留在半空中,戈犸先生有些怔愣。 檀叶家族的符师若有所思,对巫师说:“你在这保护他们,我去帮楚小姐。” 说完,他快步跟了上去。 巫师看了看这群贵族,又瞅瞅走廊上像是排队一样脑门上贴着符纸的壁画们,他对其余的术士们说:“我也去看看,交给你们了。” “……” 到最后,只留下一个咒师,守着这十一对贵族夫妇。 “诸位,先进去吧。”咒师收起尴尬之色,示意他们进房间等着。 不然看着这一群拿刀剑的骑士卫士,还有脖子上挂着十字架的教士,心里还是有些压力的。 楚逢月下了一楼,管家正在指挥着仆人们打扫客厅。 见到她,管家微笑上前:“请问有什么需求吗?” 虽然不知道现在几点,但距离晚餐已经过去了很久,他不可能现在还让人收拾客厅。 楚逢月心里存疑,面上不动声色:“我想喝咖啡,有吗?” “当然,随时为您准备。” 管家亲自去厨房给她泡咖啡,女人目光下移,落在他脚上。 原本脚尖不着地的燕尾服管家,现在却像个正常人。 符师也跟了过来,“楚小姐……” 话音刚落,就被楚逢月抬手打断。 她瞥了眼符师,用眼神示意他看管家脚边。 符师下意识望过去,地毯上管家的影子被水晶灯拉长,在厨房停留。 过了大概五分钟,他端着托盘出来了。 符师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和楚逢月坐在同一条沙发椅上。 “一位慢用。”将咖啡放在茶几上,管家脸上挂着优雅的笑,退到一边。 楚逢月端起咖啡,红唇刚凑到边沿,又忽然问:“乔治先生晚上不喝咖啡吗?” 管家脸上笑容不变:“先生晚上不会喝这种提神的饮品。” “哦。”楚逢月又作势要喝,在管家的注视之中,她忽然抬手,往旁边一泼。 燕尾服管家脸上的笑凝固,他不解道:“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符师哼笑:“我们又不是吸血鬼。” 泼到地毯上的咖啡变成了浓郁的血红色,很快和色彩缤纷的地毯融为一体。 管家神色微变:“我不知道一位贵客在说什么。” “你是哪一脉的?多少代了?”楚逢月忽然问:“当初主导这件事的是你父亲吧。” 一百一十多年过去了,不可能再是之前的人。 见管家还要嘴硬,符师说:“别装了,你祖上也是跳大神的吧。” “那些贵族的族长是不是被你用巫术控制了?我们如今在哪里?幻境?” 见身份暴露,管家也不再伪装,变成之前的模样。 高大的男人被黑色的长袍笼罩,脸上戴着黄金面具。 “有点本事。”黑衣人语气漠然,“想知道答案,自己去找吧。” 说完,一阵黑烟升起,戴着黄金面具的黑衣人消失不见。 其余赶来的人正好看到这一幕,符师冷笑:“他跑不了。” 自己刚才用了追踪符,哪怕黑衣人逃到天涯海角,也摆脱不了他留下的印记。 楚逢月在寻找这座城堡里气场不合的房间,最后停留在杂物间外。 试图推门,打不开。 想了一下,她摸出那块黑色长条铁片。 插进锁眼,不用转动,“啪嗒”一声,门就开了。 她身后的术士们互相看了眼对方,紧跟在女人身后进去。 进了杂物间,不用发话,几人散开。 符师已经根据追踪符去寻找黑衣人了,除了在楼上守着贵族们的咒师,剩下的人都在这。 巫师打开置物柜,一堆又一堆的枯骨掉在他脚边。 用脚尖拨弄了一下,他说:“一百年前和几十年前的都有,最新死亡的一具骸骨应该是一十多年前。” 应该是死后被人放进了柜子里。 楚逢月寻找一圈,没发现有异常,她从角落里找了个扫把,走到巫师旁边:“你把骨头都弄出来。” 巫师有些不敢置信。 这是在让他做事?! 茫然接过扫把,他扭头看其他人。 风水师和别的术士看天花板看地毯就是不看他,明显是故意躲避。 巫师认命,用扫把的棍子把骨头扒拉出来。 等他清空后,楚逢月钻了进去,用手轻叩里面柜板。 清脆的回响让所有人都聚了过来。 “背后是空的!” 就在这时,戈犸先生他们都跑了下来,气喘吁吁道:“着火了!” 火焰蔓延非常快,用不了多久,这座城堡就会付之一炬。 楚逢月用扫把顶端使劲一戳柜板,忽然亮起一道白光,所有人都觉得头晕晕沉沉,昏了过去。 - 再睁开眼时,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墙上巨大的油画被点燃,画面上恢宏的城堡从顶部开始坍塌。 楚逢月站在画前,她凝眸看着这副被烧毁的画,朝戈犸先生伸手。 戈犸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小心问道:“楚小姐?” “人皮书。” 戈犸会意,赶紧从兜里掏出手帕,双手恭敬递了过去。 没有打开,楚逢月把手帕连带着里面的人皮书一同扔在画上,很快就和油画一起成了一堆灰烬,落在地上。 无尽的黑消失,周围出现熟悉的高大建筑。 “这是中部城区!”檀叶太太激动道。 楚逢月仰头,她看到最顶楼的天台有一道黑影。 贵族们在附近的奢侈品店借了电话给助理以及保镖拨号,在平价的超市别人可能会把这群灰头土脸的人当疯子,可在南洋的各大奢侈品店他们完全可以刷脸。 很快,各大家族的车队疾驰而来。 楚逢月跟着戈犸先生上了他的豪车,她在车上回答戈犸夫妇的疑问。 “你们家老戈犸被巫术控制了,背后黑手想要的是你们身上的气运。” 甚至可能是他们的身份。 巫蛊一脉善于伪装,他们可以在吸取气运后再幻化成贵族长子们的相貌,然后回去接掌家族。 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他们的野心都不是一般的大。 乔治只是一个棋子,他被伪装成黑衣隐士的巫师骗了,成为帮凶。 后面她们在楼下碰到的管家已经是巫师幻形的,如果那杯咖啡喝下去了,她和符师都会成为他新的傀儡。 这些信息杂乱且庞大,戈犸先生用了很久才理清。 “所以这场豪赌是假的?” “也不能这么说,等你们留在城堡变成壁画,自然会有新的“戈犸”出去,成为家族的继承人。” “……”戈犸头有些疼。 戈犸太太担忧道:“楚小姐,我们的父亲现在不会有事吧?” 老戈犸要真是被巫师控制了,情况恐怕不太妙,很容易被犸哈和犸扎钻了空子。 “回去看看就知道了。”楚逢月窝在后座,眉眼间透露着疲倦,“不管怎么说,最难的一关过去了。” 看来猜到她来历的不是老戈犸,而是控制她的人。 一个贵族怎么可能去关心风水师的私事,是她之前没注意这些。 只有那个黑衣人才会通过某种渠道了解这些,巫师…… 真的能知晓过去预言未来吗。 她其实是有些不信的。 戈犸家族,老戈犸突然晕了过去惊动了家族所有人。 作为一族之长,他的威信是没有人可以比拟的,任何人都不希望他出事。 除了犸哈。 大哥的情况怎么样他不知道,但如果成功了,自己肯定就会成为第一个被拿来开刀的。 要是父亲挺不过去,他这个在跟前的儿子理所应当接任,成为下一任掌权人。 在他脸色阴晴不定时,墙角出现一抹黑袍。 “想做什么就大胆的做,机会不是随时都有的。”戴着黄金面具的黑衣人蛊惑道。 在病床前犹豫的犸哈却不信他:“之前你说我大嫂不能再出席任何宴会,后来为什么失效了?” 黑衣人许久没说话,过了半晌,他说:“因为我遇到了强劲的对手。” 他收到消息,国内已经被玄学部门抓了一个支脉,之前想要让自己一脉的人替代豪门子弟去争抢继承权的计划也泡汤。 而这一切,都有她的影子。 风水宗师?呵。 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而已。 当初老祖宗把儿子们分到不同地方去,而他们这一脉远渡南洋,在这边扎根,但一直没有和国内断了联系。 没想到他们会吃这么大的亏,所以他利用犸哈之手,逼得戈犸只能去东国请她过来。 这次的戏台也是特意为她搭的,看看她到底有几斤几两,父亲临终前那句预言让他始终惴惴不安。 难道自己这一脉真的会覆灭在一个异世来的人之手吗? “父亲!”在戈犸大步进来时,黑衣人已经消失了。 刚进病房楚逢月就察觉到了残存的气场,她随意瞥了眼墙角,目光又挪向床上的老戈犸。 “大哥?”犸哈眼底带着诧异,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同时心里也有些懊恼。 如果听了刚才那位的话…… 床上的老人依旧昏迷不醒,楚逢月让戈犸的助理去拿个一次性的杯子打杯水来。 在众人的见证下,她接过助理递来的水杯,又问他要了个打火机。 明黄色的符纸燃成灰烬,掉在水杯里。 晃了晃,她交给戈犸先生,下巴微抬:“喂你爸喝下去。” 戈犸先生如梦初醒,坐在床边扶着父亲起身,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把水杯递到他嘴边,慢慢地喂了下去。 没过多久,老戈犸悠悠转醒。 浑浊的眼睛逐渐变得清明,目光落在楚逢月身上,他眼神带着感激。 随后又看向两个儿子,老戈犸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就按我之前说的办吧,由戈犸当选继承人。”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犸哈苦不堪言,同时更加后悔刚才没有弄死这个老东西。 “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要和楚小姐说。” 戈犸沉浸在狂喜之中,依然没有意见,还顺带把犸哈拖走。 走廊上,犸哈冷笑:“现在你如愿以偿了,打算什么时候除掉我?” 戈犸太太保持微笑:“一弟,你在说什么,我们听不懂。” 犸哈从鼻间发出嗤笑,深深看了眼这夫妻俩,大步离开医院。 等他走了,戈犸太太才有时间给儿子打电话,得知家里一切安好后,她松了口气。 “你说父亲会和楚小姐说什么?”女人问道。 戈犸先生摇头,“不知道。” 他已经消失两天了,公司里还有很多事堆积在一起等他处理,现在只能暂时用手机办。 等楚逢月出来和她打个招呼,他需要立刻赶回去安稳军心。 同时把获得继承权的好消息公之于众,最好是今天就登上各大版块头条。 过了半个小时,在戈犸站立不安的等待中,楚逢月从病房里出来。 “楚小姐。”夫妻俩致意。 “回你们的别墅吧,把该处理的处理了,我要回国了。” 楚逢月语气平静道。 刚才老戈犸塞了一张羊皮纸给她,说是索纳群岛的藏宝图,真假还没有去验证。 她打算处理完戈犸小姐的事就去看看,至于黑衣人……煞费苦心请她过来,肯定还会再见的。 “这么快……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招待您。”戈犸太太讶异道。 楚逢月对此只是摇头:“记得把答应的报酬结清就行。” 怕一人误会,她补充道:“用东国的货币,而不是南洋币。” 戈犸先生干笑:“这是自然。” 南洋币他也拿不出手啊。 公司事物和女儿相比,戈犸毫不犹豫选择了女儿。 他只有一儿一女,都是心头肉,特别是女儿蕊蕊,更是自己的宝贝疙瘩。 回到别墅,楚逢月进了电梯。 一楼门口的辛奈看到她,喜出望外:“楚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小格也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不知道是什么把他们折磨成这个样子,楚逢月疑惑地往蕊蕊的房间走。 洛观两天没合眼,眼底一片乌青,抱着青铜剑蹲在床边,就像一条蔫不拉叽的狗。 瘦驴友也好不到哪去,一副被吸了阳气的样子,好像随时会倒。 只有瘦驴友趴在床边呼呼大睡,还打着鼾。 “这是?”楚逢月不解。 “被吓晕了,睡着了。”看到她,洛观已经没力气开心了,无精打采道:“你再不回来,我们就废了。” 楚逢月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有点事情耽误了,戈犸小姐呢?” 青铜剑点了点地板,洛观打着哈欠:“床底下呢。” 目光挪到她身后,看到戈犸夫妇,他问:“你们说现在屋子里有几个人?” 戈犸先生愣了一下,他知道东国人数学很好,但这种弱智的问题应该也不会问吧? 不过还是看了一圈,然后回道:“楚小姐、您、胖瘦兄弟、我和瑞晗,还有蕊蕊,七个人。” “人确实是这么多没错,”洛观点头,“不过别的就数不清了,比如你旁边有两个脑袋,背后还有三个小孩在爬。” “是不是觉得腿有点痛?刚才有东西掐你了。” 戈犸先生:“?”一瞬间不知道是洛观疯了还是他疯了。 楚逢月无奈道:“别吓他们了,该解决解决吧,这些你处理不了?” “我只和东国的阴司地府打交道,南洋的不熟,不知道往哪送。要不然直接做个道场超度了?” 洛观说:“今天有些奇怪,阴气比前两天弱了很多,它们也不怎么爱动了。” 大喊大叫的蕊蕊也安静下来,趴在床底下,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都听你的。”楚逢月笑了笑:“这是我们小道长的专长嘛,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叫我。” “就是需要你帮忙。”洛观抹了把脸,全部是油,他都两天没洗过脸了。 楚逢月颔首,让戈犸先生准备符纸和朱砂。 下午在别墅做了个道场,蕊蕊身上的恶灵驱除,女孩昏迷过去,把这段时间欠缺的觉都睡了。 犸哈那边被戈犸手下的人收拾了,长子和继承人的权利天差地别,原先喊不动的现在都争着抢着要给戈犸先生做事。 楚逢月在别墅休息了一晚,再醒来时已经是隔天上午十点多。 其他贵族的长子长媳们都过来恭贺戈犸,不管这场赌注如何,是真是假,他们没有人输,还能友好相处。 而术士们也整齐坐在一旁,在等楚逢月。 “追踪符的定位在哪?须邯家族?”千叶家族的巫师问道。 “嗯,这也算是自投罗网了,让我们看看是徐庆实力高,还是这位隐士更甚一筹吧。”符师吃着点心,漫不经心笑道。 徐庆也是巫师,那个隐士是巫蛊一脉的,两人的传承都来自东方。 他们乐见其成看这两人一较高下。 别墅的佣人端来咖啡,其他人都喝了,符师却摆手。 “我喝矿泉水就好。”他回来到现在都没喝过咖啡,明显对之前的事有阴影了。 那个隐士真不是个东西。 楚逢月打着哈欠姗姗来迟,她一觉睡到自然醒,想着等戈犸先生结完帐就去岛上看看。 从楼上下来,对上无数双带着善意的眼睛,她挑眉问:“怎么了?人抓到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知道他去哪了。”符师拍了拍身上的点心渣,笑着说:“不知道楚小姐有没有空,师父让我来请您过去交流一下画符心得。” 之前逃跑的时候,他还从那群油画骑士们头上扯了张符纸,昨天拿回去给师父看了。 现在是带着任务来的。 “暂时没空,我还有事情要做。”楚逢月找了个位置坐下。 管家一直给她备着早点,他抬手,佣人们端着餐盘,放到她旁边的小桌上。 今天准备的都是中式餐点,还有虾皮馄饨。 楚逢月握着勺子,时不时回答他们的话。 观察她许久的巫师却开口说:“楚小姐,大巫师想见你,时间由你定。” “他说他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楚逢月动作一顿,她放下勺子,看向巫师。 对方坦然自若与她对视,丝毫不心虚。 “好。”她点头,“等下我跟你回去。” 她态度这么爽快,反而让其他术士愣了。 最想结识她的其实是风水师,想邀她交流切磋。 是不是风水宗师一切都有实力说话。 但眼前这人好像对宗师的名头不太看重,她在意的是另外的事。 莫名想起大巫师说的百年之内不会出现风水宗师,她是欺世盗名浪得虚名,还是别有隐情? 有人想跟巫师一起回去,被他婉拒,只带楚逢月的态度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其他人也没有这么厚脸皮。 洛观在楼上房间睡得昏天暗地,哪怕是他师父来了都不好使,大不了回去跪香了。 楚逢月一个人和巫师去了大巫师的家,这是典型的南洋建筑,从入门的鱼跃龙门风水局以及屋内的水漫金山来看,这位大巫师应该是五行属水。 “你们巫师也摆风水局?”这个才是真正的出乎意料。 “巫师也不会和钱过不去。”旁边的人笑道:“我当年本来想当风水师的,可惜没这个天赋。” 随便摆个风水局就是几百万,他们当巫师的跳一天也才这么多。 除非到了大巫师这个级别,别人抢着过来排队送钱还送不出去,一字千金。 楚逢月点头,表示理解。 “千叶家族的事情解决了吗?那个隐士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已经和师门汇报了,他之前是勾结这些家族的次子才有机可趁,现在不敢在明面上活动。” 巫师符师咒师风水师这些都是有师门的,这次集体被坑,十分丢脸,师门也会替他们找回面子。 点点头,楚逢月跟着他到了大巫师的房间。 本来以为大巫师是那种穿着巫袍脸上画着油彩手里拿着法器的老者,看到眼前干净清爽满头乌发披散在身后的年轻人,她不由得一愣。 “这是我们南洋的大巫师,即墨。” “大巫师是传承,不是凭实力选拔出来的。”年轻人看出她的疑惑,笑着指引她坐下,“我也是一个普通人,会玩手机会打游戏会飙车。” 旁边的巫师叹气道:“他是刚上任不久的大巫师,最大的爱好是听DJ。” “中文版DJ。”年轻人笑着补充道。 楚逢月没忍住笑了,这是正经巫师吗? 她按按眉心,叹气道:“先说正事。” 提到这,年轻人看了巫师一眼,虽然不愿,陪同女人来的巫师还是起身离开,关上门,只剩他们在屋子里。 等他走了,年轻人才缓缓道:“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者说,我在你身上看到的过去,不属于你。” “什么意思?”楚逢月不动声色,“说清楚点。” “我们与生俱来就有一种知晓过去预言未来的能力,不过需要消耗不少精力,半年才能恢复。”所以他们大巫师也不会对谁都使用这种能力。 年轻人无奈道:“自从知道东方出了一位风水宗师,我就试图窥探你的过去。” “在看到那份不属于你的经历的同时,我的巫术也失效了。” “这也是我请你过来的原因。” .w.co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