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台上台下全是戏

就在这时候，颐和园也迎来了另一个关键人物。

李莲英：‘老佛爷，皇上来了。’

慈禧：“请进来吧。”

一众大臣都退到了一旁。

光绪：‘儿臣给亲爸爸请安。’

慈禧：“起身吧，来人，给皇上看座——皇上公务繁忙，怎么有空到我这园子来。”

光绪：“儿臣刚刚在皇宫里听到了炮击声，心里渗得慌。倭寇就快要打进北京城了，现在局势已经万分危急，京城到底能不能保住，也没有给准信。

儿臣十分担心您的安危，觉得不能将您老人家置于险境。思虑良久，还是觉得，让庆王爷以及荣中堂，率领部分步军衙门的兵马，护送亲爸爸出城避难。危险的事情，应该让我们这些作臣子的来扛才是。京城这边就交由儿臣来看护，您老人家尽管放心出去避难。”

奕劻连忙说：“是啊皇太后，皇上所言极为妥当。荣中堂，你还在犹豫什么，还不赶快去准备着！晚了可就出不去了！”

奕劻在那里着急地直跺脚，等不及要逃命了。可荣禄还算冷静，没有奕劻这么慌乱，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慈禧的命令。

只见慈禧听完之后，沉思了片刻，笑了一下说：“有劳皇帝挂念了。皇帝日理万机，何况现在正值战事，有时候也难免无暇顾及本宫安危。今天突然到此慰问，想必是哪个臣子给皇帝进言了吧？”说完之后，慈禧又盯着光绪的眼睛看，虽然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但是眼神中确是潜藏着汹涌的波涛。

光绪只是短暂地与她接触了下眼神，随后又泄露出些许慌张的表情出来，越是想要隐瞒些什么，便又迅速地低下头来，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总是想着要隐瞒些什么，反而越是容易说出口，所以往往到了关键节点上，却更不懂得如何掩盖自身的真实想法跟情绪。

只见光绪支支吾吾地说：“什么都瞒不过您……是翁师傅他旁敲侧击……儿臣这几日确实太过操劳了，考虑得不够周全，都没有顾及亲爸爸的安危，所以只得靠下面的人，提醒一下……”

光绪这一表现，欲盖弥彰得太过明显了，连一旁的大臣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完全没有演戏的天赋，这点演技在戏剧大师面前显得太过拙劣了，在慈禧面前，他玩不出花样来。

慈禧：“要走，也不能本宫一人走，要不然，让下面的人知道了，肯定是会打击士气的。这样吧，本宫先让人准备着，一旦情况有变，随时护送咱们母子倆跟一众王公大臣逃出京城去。”

光绪：“儿臣愿意留在京城，留守到最后一刻，还请亲爸爸先携几位大臣出城避难，只有您安全了，下面的人才能一心御敌，这有利于安定人心。这样做，都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

一旦将目的定性为“江山社稷”这样的词眼，那背后往往就是另有所图了。对于在政治场上走习惯的人来说，对这样的词语听得都麻木了。慈禧笑了一下说：

“那哪里成啊，皇上是九五之尊，您才是大清国最重要的人啊，落了谁都不能落了皇上，怎么能让这甜头先让其他人尝了，让皇上您尝苦头呢？那不成，要走，也是皇上先走。皇上若不走，谁敢走？”

光绪：“可是……朕身为天子，底下的将士尚能英勇无畏，为国捐躯，现在北京城还在咱们手上，朕怎么能轻言撤退呢？”

慈禧：“皇上有这般的担当，真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啊。你们几个听到没有，皇上要留守到最后一刻。连皇上都有这般的觉悟，你们谁还敢先拔腿跑路的？”

奕劻还没有听出其中的门道，还想再做一下挣扎。“这……皇太后，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这北京城实在是太危险了，咱们还是先撤离出京城吧。”

慈禧不语，置之不理。

孙毓文既想在河边走，又不想湿了鞋子，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沿前人走过的路走，于是便顺着慈禧的话夸下去，“皇上真是英明神武，仁德之君，有您这样的明君，真是国家之幸，何愁倭寇不灭，社稷不兴。”

荣禄则显得更加精明些，既听出了慈禧的话中话，也知道慈禧想让她做什么，“皇太后圣明，臣这就下去将事情办妥当，让步军衙门的部队做好准备，全城戒严，一旦战局有变，便及时护送皇上与皇太后出北京城。”

光绪冷冷地瞥了荣禄一眼，却又无可奈何。

慈禧：“这么做就对了，你们都下去下去，好好准备着吧。”

“遵旨。”三人退去后，现场就只剩下慈禧跟光绪二人了。

慈禧：“皇帝，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光绪：“儿臣……没有了。”

慈禧：“你的孝心，本宫心领了。国事繁重，大事要紧，皇帝就先回去忙吧。”

光绪：“孩儿还有一事……既然我们这边已经在准备撤离的事情了，是不是还要再派一名心腹去，接管禁卫军三大营的指挥权，不然，咱们要是真出了北京城的话……京城里只有载洸一人留守，就怕他指挥不过来。”

慈禧吐了一口粗气，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掷到桌面上。“是不是你那个翁师傅给你出的馊主意。”

光绪：“翁师傅……他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所以才提的……”

慈禧：“皇帝难道自个没有脑袋思考吗！如果什么都要听下面的臣子胡说八道，那你坐在那个龙椅上又有什么意思！”

光绪听完这话，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没从椅子上面摔下来，“儿臣一时失言……一时失言，亲爸爸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