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 陋习
“载洸!”正当载洸要走的时候,慕容湛又直呼他的名字,叫住了他说:“你知不知道,情感是你的软肋,你已经有过一次教训了,千万不要再一错再错。
眼下正是成大事的关键时刻,千万不要将自己的致命弱点暴露在外面。一步错,步步错。我不想看到那时候为了爱情丧失心智的你。”
载洸:“我一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包括现在也是。倒是你,明明是属于自己的感情,却总是要联想到我的经历,你是想用你这般决绝的行动来给我做示范,还是你自己心里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
你比我更应该理清楚自身的情感。好好想想吧。”说完,载洸便踩着落叶离去了。
慕容湛闭上眼神,又沉重地叹了口气。他打开信封,一支金步摇从里面滑落下来。
(步摇是古代妇女常见发饰,步摇与簪、钗一样也是插在发际的饰物,而簪首上垂有旒苏或坠子,行动时亦步亦摇故称为步摇。古代女子常用饰品作定情信物。)
信上有写着一行字:(九月十五傍晚,东城柳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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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香学院课室外)三个女人站在课室窗外,撑着下巴,看着里面的女孩沉浸在课堂里面,眼中尽是欣喜与羡慕,心中感慨万千。
娟儿:“要是我们也能有这样的童年就好了。”
裕荣:“我也想要这样的童年,无忧无虑,轻松自在,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束缚。”
秋蝉:“虽然我们自己没有办法经历那样的人生,但是我们可以守护她们的人生,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兴许,这便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责任吧。
如果女性也能有受到尊重、获得自由,实现自己价值的一天,那就从吾辈始;若是不能,就让我们为下一辈人创造出这样的人生。”
裕荣:“巾帼不让须眉,秋蝉姑娘志存高远,真乃奇人。”
秋蝉:‘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愿望,我进北京,也是为此而来。无论遇到了多大的困难,只要心中有这般的,理想,便有动力继续坚持下去。’
三人都注意到了一个坐在最后排的女孩,她既不说话,也不看讲台,而是望向窗外,眼神空洞而无助。
娟儿:“那个女孩是谁?我们来之前,她就在那里了,但是看起来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秋蝉跟她们道明缘由,另外两人气得咬牙切齿。
裕荣:“天呐!这也太可怜了吧?天下脚下,怎么能允许这般泯灭人性的事情发生?就没人管管吗?”
娟儿:“除了娟儿姑娘这般有侠义之风的女子出手相助,也没人敢管了吧?”
裕荣:“官府不出手相助吗?”
秋蝉:“只要冠以家法的名义,官府也就管不上了。”
裕荣:“那现在要怎么办?”
娟儿:“要是他们再敢来闹事,我就去找八哥来,毕竟这里是商办衙门的地盘,没人敢硬闯。等到她的丈夫来,情况些许会好一些。”
裕荣:“但凡是个人,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妻女被这般对待,我看那个男人也不是个东西。回去了,也只是死路一条。”
娟儿:“那怎么办……”
秋蝉叹了口气说:“走一步算一步吧。”
放学之后,教室里面的孩子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那个女孩还坐在原地,她眼神忧郁地望向窗外。
“在干嘛呢?”
那女孩还被吓得一颤抖,转过身来,看见自己身旁已经站了三个小姐姐。
秋蝉将她抱到了房间里,缓缓地将她的靴子褪去,才刚褪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小腿跟腿根全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待到那脚完全露出来的时候,发现那脚丫子已经肿到变形了,裕荣跟娟儿见了,胃里都不禁犯恶心。
那小女孩虽然坚强,但是仍疼得叫了几声,让人见了都会心疼。
裕荣:“天呐,这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怎么会有人下得去手?”
秋蝉:“没想到这么严重,你娘亲都没跟我说,你是不是也不知情?”
她只是摇了摇头不说话。
娟儿:“这孩子不哭不闹,还怕娘亲担心不说,乖得让人心疼,看她这模样,平日里应该经常受着罪,真是造孽。”
裕荣与娟儿两人皆是在富贵人家长大,被保护得很好,鲜少真正见识到人间的险恶,所以这般的遭遇在他们看来是难以想象的。
但是秋蝉则要淡然得多,她一边帮那女孩清洗脚部一边说:“这是缠足留下的创伤,估计是有人借机故意施虐,下了狠手才会这么严重。好些女孩因为缠足终生致残。”
裕荣:‘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孩子被裹足残害得如此严重,这般陋习,怎么到今天还能存在?太丧尽天良了。’
秋蝉:“裹小脚的习俗从隋唐时期就有了,明清两朝女子受压迫更甚,缠足开始在汉族里大规模流行起来,男人谓之为‘三寸金莲’。直至今日,汉人女子仍然十有八九都会裹足。
女性须自幼儿期时以布紧缠双足,使足骨变形足形尖小,导致走路时如小童般,只能以足跟行走,严重者致残,一生都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行走。”
裕荣:“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为什么要缠足?不缠足不行吗?”
秋蝉苦笑了一声说,给了她们一个不寒而栗的眼神,“因为男人喜欢。”她又低下了头,开始在医药箱里面翻寻药酒,“民间的女子,不缠足便难婚嫁,而且小孩子也没有选择的权力,只能任人摆布。”
裕荣:“这般陋习,朝廷早该废除了,怎么还能放任他存在。我们不是自诩为天朝上国,仁义之邦吗?”
秋蝉:“康熙一朝就两度下旨废除缠足了,但是却不了了之。”
裕荣:“要我说,就应该下严旨!制刑法,将那些强迫女子裹足的人统统都抓起来问罪!这样陋习才能彻底铲除!”
秋蝉:“立法谈何容易……毕竟法制都是那些男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