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林小七是女的
衣服扯开之后,罗信才发现,原来林小七一直用长长的布条将自己的胸裹了起来。唐人男性的服装都比较宽大,通常情况下无法辨认,再加上她轻功高超,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她,所以一直以来谁都不知道她是个女孩子。
接着,罗信从房间里找到一把剪刀,用剪刀划开自己手掌,并将手掌按在了林小七的伤口上。
林小七的伤口太大,而且失血过多,单单用血炁无法修复伤口,罗信只能以自己的鲜血为引,刺激并促进她的细胞再生,使得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这一招,与罗信当初和李妘娘开启“合阳门”的时候大体是一致的,不过那是夫妻间的阴阳交合,而现在则是血脉相融,林小七的体内也等于有了罗信的血炁,并且融入她的血液当中,流遍全身。
如果罗信没有开启巨阙门,这么大的伤口,他还真没有办法修复,也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缘分和定数了。
整个过程约莫持续了个把小时。
当罗信放开手掌的时候,林小七的后背伤口早已经完全愈合,
而呈现在罗信面前的是洁白如玉、嫩滑无暇的肌肤。
罗信抓了抓头,林小七一直都是短发,发型都跟罗信差不多,因此看上去就如同一个长相相当俊秀、漂亮的小鲜肉。再加上,她估计也会一点易容术,所以一直以男性的形象呈现在众人面前。
罗信认为她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苦衷和理由,所以为了不拆穿她,罗信干脆将那裹胸的布条在后背重新打结,本来布条是一根缠到底,而罗信则是打了四个结,为了避免太勒影响呼吸,罗信并没有缠太紧。之后罗信又脱下她的外衣,将自己的铠甲穿在了林小七的身上。
做完这些,罗信这才走出房间。
民居外,祁高杰、华哲和岩无青都站着,他们身后都跟着几个人,罗信扫了一眼,发现包括林小七在内,他的旅只剩下十八个人。
而死去的士兵们则是一排排地摆放在街道边上,每个人身上都已经盖着麻席。
罗信慢慢地走出去,蹲在毛大和毛二两具尸体面前,一言不发地。
残存下来的十几人也站在罗信的身后,就连手段向来残忍,为人桀骜的岩无青也地下了他的头。
好一会儿,祁高杰这才上前几步,蹲在了罗信身边,轻声说:“旅帅,刚才杜兵曹过来了,他说已经在城南找了一块风水很好的土地埋葬弟兄们的遗体。”
然而罗信却是微微摇头:“我说过,我要带他们回家。”
祁高杰愣了一下,但动了动嘴唇,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毕竟死的这些人也是他的战友,他的生死伙伴。
罗信缓缓抬起头,看着头顶阴霾的天空。
这天仍旧是阴沉的,如同罗信现在的心情。
他早就知道打仗会死人,但从来没有想过,会死这么多人,而这些人他都认识,都能叫出他们的名字,都知道他们的过往。
这时候,罗信发现头顶的天空飘下了雪白之物,一点点、一片片。
“下雪了呵。”
罗信缓缓站起身,同时开口:“石头。”
“属下在!”岩无青当即应声。
“带上你的人,回山里将弟兄们带过来,咱们今天启程,我罗信带着兄弟们回家!”
“是!”
岩无青未有任何一句多余的话,当即应声,带着他原先的五个手下,转身迅速离开。
罗信没有转身,突然叫了一声:“三儿。”
“在。”
三儿原名林三,他是林小七一开始就带着的人,也是林小七那一队唯一还活着的人。
“你在这里看着你们队正,她……他大概一盏茶功夫就会醒过来。”
林三微微低下头,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怪异的眼神,之后点头说:“是。”
“杰子和华子跟我去一趟县衙。”
说完,罗信带着两人就前往临淄县城的县衙。
从东门到县衙的道路并不算太远,但现在道路两边却是围满了人。临淄县城逃出去的百姓都回来了,李墨在半道上得知了侯定文和刘承教叛变,他亲自护送临淄县城的百姓回来。而今百姓们站在街道两边,纷纷对着罗信注目,其中有很罗信作揖行礼,甚至有人对着罗信磕头。
罗信没有去看他们,更没有如同胜利者那般挥手示意,对于他而言,这场战斗是失败的,两百名兄弟之剩下十几人,这对于他而言,本身就是一个极其惨痛的代价。
虽然罗信向来不要脸,但他还不至于去践踏自己兄弟们用生命换来的胜利。
抵达临淄县衙的时候,那年轻县丞恰就在,他一看到罗信,连忙跑了过来,对着罗信作揖:“罗旅帅,大恩不言谢啊!今次若不是你,我们临淄县的百姓可都要遭殃了。”
说着,县丞带着身后一批人对着罗信行了一个大礼。
罗信忙搀扶起县丞,苦笑着说:“别再给我扣那么大的帽子了,当时那样的情况下我也只能这么做。”
县丞又说:“对了,那些战死的士兵何时下葬?”
“我这次过来,就是跟县丞说这件事的。”罗信顿了顿,说,“我打算向借一些马车,将我的这些战死的兄弟带回长安。”
“啊?”
县丞和他身后诸人纷纷用诧异无比的目光看着罗信。
一般打仗,对于战死的士兵而言,最好的结果是马革裹尸,由部队为他们寻一处地界,将他们埋葬。倘若这仗打输了,那么敌方的将领就会让人随便挖一些土坑,将他们都埋了。
这还算是比较好的结果,有很人甚至会直接架起木头架子,将这些尸体统一焚烧,挫骨扬灰。
火葬在这个年代,是属于对死者极大的侮辱。
这一点也是罗信昨天晚上在和祁高杰聊天的时候,祁高杰告诉罗信的。
对于死者的家属而言,他们宁愿随便刨坑将人埋了,也不愿意死者火葬。
这是一种观念问题,无法改变,因此罗信才会考虑将死者的尸体带回长安。
县丞对着罗信说:“罗旅帅,恕在下直言,从临淄到长安,纵然是骑马都要半个来月,更何况是用马车运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