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罪恶之地
雷鸣电闪逐渐停了，但天空却下起了瓢泼大雨。
去马厩拴马的李逵和关索都淋成了落汤鸡，骂骂咧咧的进了屋：“这鬼天气，大雨说下就下，比窑姐的裤腰带还随便。”
“去把兵器拿来。”
刘理朝关索打个手势，“快去快回，小心遭人暗算。”
见刘理三人如临大敌，关索旋即会意，转身出门冒雨朝马车冲了过去，很快就把李逵的板斧、杨再兴的短枪，自己的朴刀拿进了房间。
“马厩里可有马匹？”
刘理在一条长凳上端坐，秦时月坐在旁边，杨再兴坐在对面，关索与李逵则站在两边。
关索点头：“有四匹马，在马厩里之时我就觉得不对劲。”
“果然是个黑店。”
刘理双眉一挑，“看来那古琴的主人刚刚被劫持了，做好厮杀的准备。”
“嘿……又有架打了，俺刚才还没过瘾呢！”
李逵大喜，把一对板斧在裤子上擦拭了下雨水，“既然是强盗，能见血吧？”
“见一个杀一个！”
刘理面色如霜，“对方盘踞在此，以驿卒的身份害人，不知道有多少人遭了毒手，这些贼人死有余辜。”
过了半炷香的功夫，青年用菜盒提来一大盘牛肉，此外还有凉拌豆腐、水煮花生、一碗咸鸭蛋，左手提着一坛酒进了房间。
“几位大人慢用。”
青年把盘子摆放在桌上就要告退，“小人去客房给你们收拾下。”
“慢着！”
刘理冷哼一声，李逵就把明晃晃的斧头架在了青年的脖子上。
青年抖若筛糠，“小人有做错之处，几位大人多多担待，何必动刀动枪？”
“马车的主人与随从何在？”刘理沉声问道。
青年一脸无辜：“走了啊，昨日晚间就骑马连夜回钱塘了。”
“马厩里的马怎么说？”
青年一愣：“马、马、马是小人自己养的，租给过往官爷的。”
刘理冷哼一声：“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铁牛，割一只耳朵下酒。”
“好嘞！”
李逵答应一声，不等青年开口求饶，就左手揪住耳朵，右手大斧一挥，登时割下了一只血淋淋的耳朵。
“饶命啊，你们怎能恩将仇报？”
青年捂着血淋淋的脸庞，一脸惊恐与愤怒，“你们这些强盗，怎么能残害百姓，不怕大宋律法吗？”
两天来一无所获，去醉月楼看热闹惹出了人命，连夜逃命遇上狂风暴雨，驿站避雨又遇上歹徒，这让刘理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心里的恶之花拉到了极限。
转身一脚恶狠狠的把青年踹倒在地，“少他娘的跟我装蒜，这古琴怎么来的？”
“买、买的啊，谁规定男人就不能弹琴了？”青年依旧不肯认罪，嘴硬的很。
“铁牛，再割他一只耳朵，孤看看是他嘴硬还是耳朵硬。”
“嗖”的一声，一只冷箭穿透窗棂射向刘理后背。
“小心！”
护卫在侧的关索眼疾手快，在弩箭即将射中刘理后背之时挥刀击落。
“屋外的人出来吧？”
杨再兴左手提着短枪，右手拎起酒坛，闪电般破门而出。
一声怒吼，将酒坛朝着对面楼顶的黑影砸了过去。
“乓”的一声，酒坛砸的粉碎，躲在黑暗里的人被击中头颅，登时一个倒栽葱跌了下来。
“不好，点子太硬，赶快回报穆大爷去！”
见到同伴一个被擒，一个被砸晕，剩下的仨人撒腿就跑。
“哪里走？”
杨再兴将手里的短枪当成暗器丢了出去，正好射中一人，自后背插入前胸穿出，登时栽倒在地，一命呜呼。
关索与秦时月不肯落后，双双掠出门去，三步并作两步就追了上准备逃命的两个歹徒，轻而易举的就撂倒在地。
李逵拿着绳索上前一一绑了，直接丢在门外让瓢泼大雨淋在身上，看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就不像好人，淋个雨算是便宜他们了。
“搜一下所有房间，看看是否还有他们的同党潜伏在暗处？”
刘理并不急着审问这几个歹徒，而是让杨再兴与关索、李逵打着灯笼把所有房间都挨着搜索一遍。
一盏茶的功夫后，李逵最先回来报告：“俺把三楼十几个房间全部搜了一遍，鬼影也没见一个。”
说话间，负责搜索二楼的关索也怏怏的返回：“搜遍了二楼所有房间，并没有发现漏网之鱼。”
“连受害者也没有发现么？”
刘理有些纳闷，马匹马车都还在院子里，受害者就算被杀了，至少尸体还在，“去帮杨伯远搜下一楼，不要放过任何角落。”
被秦时月摁着跪倒在地的青年捂着血肉模糊的耳朵，露出阴森的狞笑：“别费劲了，人已经被我们焚尸了，烧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一点。”
“老子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刘理恶从心头起，从竹筒里拿出一支筷子，向秦时月借了剑，很快把头削的又尖又扁。
青年这才露出恐惧之色，“你要做什么？他们可是喊你王爷啊，你怎能做如此残忍地事情？”
“老子是马王爷，今儿个就让你看看三只眼。”
刘理把剑扔给秦时月，拿着削好的筷子走向青年驿卒，“腊月，把他手给我抓住。”
“救命啊！”
当青年意识到刘理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下意识的想逃，被秦时月伸腿绊倒在地，一脚踩在背上，另外一脚踩在他的左手手腕上，“怕疼的话就老实交代，被抓的人关在哪里？”
“都弄死了！”
青年尽管一脸恐惧，但嘴依旧强硬。
刘理不再废话，蹲下身子，左手抓住他的手掌，右手把削尖的筷子一下子刺进了他食指指甲缝隙之中，猛地向上一挑，登时就拔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
青年驿卒几乎疼的晕厥过去，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太狠了，你是王爷啊……”
“被你们抓起来的人呢？”
刘理目露凶光，双眉蹙起，又狠狠的刺入青年驿卒拇指指甲缝里，用力一挑，又拔下来一枚，“老子看你的嘴到底多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青年驿卒张着嘴惨叫，额头渗出黄豆一般的汗珠，因为过于用力嗓子都变得沙哑起来。
“大人饶命，不要伤害我兄弟，我说……”
被绑在门外的一个三角眼听不下去了，大声求饶，“厨房里面炉灶旁边有个水缸，缸底下有个木板，掀开木板就可以看到地窖，被抓的娘们都关在里面。”
“把这瘸子绑了，扔门外淋雨去！”
刘理扔掉血淋淋的筷子，冲出房门招呼关索和李逵，“维之、铁牛，别搜了，跟我到厨房去。”
杨再兴也提枪从柴房里走了出来，怒气冲冲的道：“柴房里发现了三具男尸，尚未完全僵硬，估计死了还不到半个时辰。”
厨房里亮着灯，李逵按照刘理的吩咐把炉灶旁边的水缸挪开，掀开木板，果然看到地窖里面亮着灯光，并有女人的呼救声传来，显然她们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声。
“救命！”
“官爷救救我们！”
刘理唯恐相貌丑陋的李逵吓到这些惊弓之鸟，吩咐模样英俊的关索把人救上来。
“不要怕，我们是官府中人。”
关索提着朴刀顺着阶梯下了地窖，当看到挡在最前面的女人之时，不由看的两眼发直，下意识的道，“真好看！”
为首的女子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裙，明眸皓齿，杏腮桃脸，即使地窖里灯光昏暗，也能看到她肌肤白的胜雪，一头青丝有些凌乱，惊慌中不失优雅。
“多谢官爷相救。”
这女人挡在两个十四五岁做婢女打扮的女孩面前，肃拜施礼。
她们主仆三人看起来像是刚被关进来不久，后面还有三个相貌姣好的女孩，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恐惧，看到关索进来也不敢说话，只是蜷缩着身子挤在一起。
关索施礼道：“不要怕，我们是从临安城来的官差，这院子里的歹徒已经全部被我们制服了，你们现在得救了。”
蜷缩在后面的三个少女这才反应过来，纷纷相拥而泣，“太好了，我们终于得救了，不用被摧残虐待，不用被送往醉月楼了。”
“醉月楼？”
关索耳尖，警惕的道，“你们说的可是盐山县里的醉月楼？”
几个女人纷纷点头：“正是。”
刘理在上边等得有些不耐烦，招呼道：“关维之，不要在下面啰嗦，赶紧把人救上来。”
片刻之后，关索带着地窖里的六个女人走了上来，让刘理吃了一惊。
惊讶的是小小的地窖竟然囚禁了这么多女子，更惊讶的则是为首的这个女人气质优雅，身材高挑婀娜，美貌似乎不在白玉京、秦时月之下。
“估计这女子就是马车的主人？她身后的两个丫鬟是她的婢女，柴房里被杀的三具尸体是她的保镖和车夫？”
刘理在心中暗自沉吟，若不是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这么美貌的女人怕是就要被这些歹徒玷污了，那可真是暴殄天珍了！
看到这个气质不俗的男子在打量自己，头戴凤钗的蓝裙女子急忙肃拜施礼：“多谢几位官爷救命之恩，若不是你们，怕是我们主仆就清白不保了。”
刘理背负双手，摆出一副古井不波的姿态：“这些歹徒死有余辜，院子里的马车可是你的？”
“正是。”女子恭敬的答道。
“那几个男子也是你的随从吧？”
蓝衣女子不停点头：“一个是马夫，另外两个是我的亲戚。”
刘理一脸遗憾：“都被害死了。”
女子闻言面露悲戚，跪倒在地：“他们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农民，是我害了他们，请大人替他们做主。”
“为何说是你害了她们？”刘理不解。
蓝衣女子自责的道：“小女家住钱塘县，前日我亲戚来临安告知家母病重。为了见母亲最后一面，我便催促他们星夜兼程。
途径此处时看到大雨来临，便在这驿站借宿，没想到刚进门就被歹徒控制了起来。若不是我急着赶路，他们也不会遭此横祸，却让我回去如何向叔伯们交代。”
“原来如此。”
刘理恍然顿悟，怪不得这么漂亮的大美人深更半夜的出现在这荒郊孤驿，原来是急着回家见亲人最后一面，看来那青年驿卒也没有全部说谎，虚实结合捏造了来欺骗自己。
刘理目光又落在后面三个眼神中露着恐惧的少女身上：“你们呢？为何被囚禁于此？”
三个少女怯生生的道来，原来她们被抓之前并不认识，而是在最近两个月之内被陆续关进了这座地窖。
这白马坡是盐山县到钱塘县的必经之地，方圆五十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路过的商旅只能在这白马驿投宿，大部分进来后就被歹徒杀人越货。
“这些畜牲心狠手辣，抓到的男人直接杀掉扔在山上喂野兽。相貌一般的女人也是先奸后杀，只留长得好看的，凌辱殴打训得服服帖帖后送到县城里一个叫醉月楼的地方接客……”
关索听完后目眦欲裂：“怪不得醉月楼里那个假冒秦时月的女子向我求救，原来他也是被强掳的。我的刘皇兄，这事你到底管不管？连这种恶徒都不能以法绳之，你还谈何争霸天下？”
刘理脸色铁青，使出浑身力气举起水缸扔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此事我刘奉孝管定了，不让这为首恶徒伏法，本王还争什么天下？”
这穿蓝衣服的女人面色大变，急忙带着两个婢女跪地磕头：“原来是位王爷，民女有眼不识泰山，请王爷恕罪！”
面带恐惧之色的三个少女也纷纷跪倒在地磕头，哭诉着让刘理帮家人伸冤。
“王爷帮小女伸冤啊，我丈夫死的太惨了，这些牲畜当着他的面轮流凌辱我，最后割下了我丈夫的头颅！”
“请王爷替我父母报仇，他们都被这些歹徒毒死，扔到后面的山沟里喂了野兽。”
“我哥哥死的更惨，因为我不同意去醉月楼接客，这些恶徒把我哥哥绑在木桩上当做靶子练箭，最后射的像刺猬一样！”
李逵气得哇哇大叫，“哇呀呀……气死俺了，大王别拦着俺，俺要去用斧子把这些恶棍剁成肉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