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美人,你将心剜下来给寡人
阳春三月，阳光正好。
皇城东园湖边的杨柳低垂着，在绚烂的春光下发着别样的色彩。雨后初晴，空气中还弥漫着丝丝泥土和晨露夹杂在一起的芬芳。
湖畔上，一兰舟浮于其上，低调又奢华。
“王上，如此力道可还好？”鱼攸宁轻轻按揉着倚于腿上之人的额头，面色微柔，缓声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香，似梦似雾，她不着痕迹的瞥过不远处的香炉，默默收回了视线。
“唔…美人，这个力道甚好…甚好……”云玄策眼睛微眯，享受的躺在女人的腿上，多日以来的烦闷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随着年纪渐长，几个儿子羽翼渐丰，看着自己日益衰败的身体，他的心里越发的恐慌。
也只有在鱼美人这里，他那颗一直紧绷着的心才能够松懈下来。
“王上，最近可是有什么烦恼？”似是不经意的提起了个话头，鱼攸宁面上浮现出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担忧，让其落入腿上之人的眼里。
“美人，你可知长生之道？”睁开了眼睛，云玄策沉浸在温柔乡里，面色萎靡，在其混沌的眼睛下，隐隐约约还能看出其年轻时的风采。
算算时间，齐宣王在位也不过二十年有余。在他刚当上齐国国君之初，齐国的百姓也曾过过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从早年来看，他不失为一个明君。
可是……
人老了，总会糊涂，只要是人，便不能够例外。
即使是君王，也是如此。
这齐国，如今已经不再需要昏聩的君王，它需要的…是能带领着齐国重回上首之国的君主。
这个君主，必然不是如今的齐宣王，也不会是如今的齐国王室。
垂下了眸子，鱼攸宁面上的神色越发的柔和，眼中像是蓄满了一汪盈盈的清泉，让人看在眼里，心中却止不住的震颤。
云玄策痴迷的看着鱼攸宁，粗砺的手下意识的抚上的她白皙滑嫩的脸庞，心尖微颤。
“长生之道？”目光晦暗的看着齐宣王，脸上的粗粝感让她分外嫌恶。垂下了眸子，神色一顿，她换上了一副疑惑的神情。
不着痕迹的握住齐宣王抚在她面上的手，将其从脸上扯了下来，鱼攸宁轻声道：“王上，妾身曾听闻长生之道的新奇，可恕妾身愚钝，妾身只知道其可延年益寿，并不知其它。”
“美人，你可是爱寡人的？”虽沉浸在温柔乡里，脑子也并不如曾经的清醒，但毕竟居于上位多年，云玄策还是抬眸打量起了面前之人，不放过她面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鱼美人是前段时间他从宫外的青楼里带回来的女子，身段撩人，姿容上佳，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
但是……
她出现的太过巧合，这让他时常会对她的身份起疑。
因此，即使是已经让司礼监去调查过她的来历，知道她确切是风尘女子，他也没能真正的放下戒心。
在这个位置上，他的结发之妻厌恶他，他的儿子又想取代他。
所以……
无论是在什么时候，他也不能放松警惕。
可是，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渐渐的发觉…鱼美人，是不一样的。
她善良，纯炙，并无甚城府。
她表现出来的一切，令他痴迷，也令他…想要索取更多。
虽然不想要承认，但这段时日以来的身体变化不得不让他承认自己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若不是有道长的那些丹药撑着他，他还不知…如今的自己会如何。
这副溃败的身体，他还得再忍受上三年。
三年的时间，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长了。但是，他却不得不等待。
想到这，他眸中的情绪越发的复杂，混浊的眼珠子迟滞的看着鱼攸宁，心生忐忑，他等着她的回行。
“妾身自然是爱王上的，妾身这辈子最爱的人，便是王上。”倏地捂唇一笑，鱼攸宁伸出拳头轻轻的锤了齐宣王一下，娇嗔道。
“既是如此，美人这么爱寡人，若是让美人剜出心，给寡人服之，以此来延年益寿，你可愿意？”
鱼攸宁轻柔的声线如清泉一般潺潺的流入云玄策的耳中，像是一根羽毛，撩拨着他的心，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试探。
“王上……”
睫毛微颤，鱼攸宁面上的神色不变，依旧维持着原本就挂在了嘴上的笑意。恨恨的在心里默默的骂了齐宣王几句，她才继续柔声道：“若是王上想要，妾身给就是了。”
“美人真的愿意？”睁开了眼睛，云玄策嘴角微勾，布满了褶皱的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索着鱼攸宁那白如莹玉的柔荑，缓声道。
“自是愿意的。”
“那美人…现在就将心脏剜给寡人吧。”闻言，云玄策眼里仿佛焕发出了几分令人胆颤的疯狂。
从鱼攸宁的腿上爬了起来，他将放置在一旁的匕首拿了起来，递到了她的手里，那双混浊的眼珠子仿佛停滞了一般，一动不动。
鱼攸宁：“……”
身体在齐宣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猛地僵住，但也仅是一瞬，她便又恢复了面上的平静。
尽管心中已经涌起了泼天骇浪，可面上依旧面不改色。
忍着惊惧，在此刻，她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握住了齐宣王递过来的匕首，将刀鞘丢到了一边，她的眼眶里蓄上了几分晶莹。
“若是王上想要妾身的心，妾身自然无不从。妾身只是一介弱女子，即使心中极怕，但若是为了情郎，便是将整颗心剜去又如何？”
双目通红的看着面前之人，见他依旧是一副打量着自己的模样，心下一狠，鱼攸宁便猛地将匕首捅入可自己的心窝子。
刻意的将匕首偏离了心脏几分，鲜血顺着匕首流了出来，看着骇人，却不致命。
“美人……”
见鱼攸宁二话不说的真的将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胸膛，云玄策眼里划过了一丝震惊。
“来人！”
“唤御医！”
“快！”
……
在意识模糊之际，看着面露担忧的齐宣王，鱼攸宁心下一松，放心的晕了过去。
还好……
她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