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这个世界可不就是太可笑了么？
“为什么不行？”苗可一对上复仇的问题就开始咄咄逼人，“顾昊钧，我以为我们早就达成了一致！你装作和她在一起，换来单东城的那些罪证之后就彻底毁掉她，难道你忘了吗？你现在这样，是想放过她！？”
她的语气质问的意味太明显，顾昊钧只觉得眉间越来越难受，疲惫的靠在座椅后背，声音低低地说：“好。苗可，随你吧。”
你叔叔对我有大恩。若不是他，我一定不会有如今的成就。我既然答应过你叔叔照顾你，就一定会做到。你想怎么对单景汐，随便吧，算是我报答你叔叔。wvun。
可是……这样想着，那心里微微窒息的感觉又是什么？
突然，眉间的难受和心里的窒息都被腿部的疼痛掩盖。他赶紧挂了电话。咬着牙，用手扶住自己的左腿。不过须臾，大滴大滴的冷汗就从他额间冒出来。他疼得面色变成了青紫色，握着手机的一只手颤颤巍巍地费了好大劲才拨了个号，说话的时候疼得话断断续续，“你……果然是……乌鸦嘴！”
“怎么？”谭飞在那头听见他疼得抽气的嘶嘶声，面色一紧，“是不是开始有感觉了？”
“嗯。”顾昊钧有气无力地回答。
“你在哪里？”
“北城。”
“那就尽快回来！”
“好。”
这样钻心的疼痛持续了差不多一刻钟，他为了努力抑制这疼痛，牙关肌肉因为紧咬着而变得酸酸的，面色苍白，满头的冷汗。
等疼痛渐渐消退的时候，他长长的舒口气。这样的痛，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能扛住。
他因为调查单东城，来北城已经两周了。现在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他目的达到，也该回去了。
回去之前，他得去看看牟丹。
想到那个看起来高高贵贵笑语温柔的牟丹，他瞬间眸间寒冰般冻结。
这个时候，单东城应该被抢救过来了吧，毕竟只是从三楼跳下来，说是自己找死还不如说是作秀。但对于牟丹那个水性杨花的贱人来说，单东城应该死了她才会更高兴吧！？不用在为了孩子和单东城勉强在一起，又刻意在外面随意勾引别人，她怎么能不高兴！
他薄唇轻启，冷笑了一下，向着医院走去。
可是，他看见的牟丹，却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可是即便这样，他还是一派冷然向着她走过去。
牟丹低着头，并没有看见谁走过来，只看到一双黑色皮鞋停在她身前。她心神不宁，灵魂在漂移，满脑子全是医生前面说单东城身体多处器官受伤，有可能成为植物人的消息。根本没有一丝探究这人想干什么的**。
“牟丹。”
牟丹机械地抬头，看见顾昊钧那张嘴角嘲讽的面孔，突然像魔怔一般站起来袭击他。
“白眼狼！就是你……就是你！害的东城变成这个样子。我们养大你就是为了让你害死他吗？你有没有心！我早说过不要管你，东城好心，偏要养着你照顾你，可是……结果呢？”她拳脚并用的往顾昊钧身上招呼，“都是你！都是你！你才应该去死……你才应该躺在里面！你有什么仇恨冲我来，勾引你爸的是我，为什么去伤害东城，其他书友正在看:！为什么啊……”
她的动作毫无章法，而且越来越没力气，顾昊钧稍微闪躲就能让她一点也碰不到他。
他看着牟丹这样疯狂的样子，本来并不算开心的心里，突然像是大雾弥漫的城市褪去了阴霾露出晴光。他好像才有了大仇得抱的感觉。他嘲讽的看着她像个泼妇一样撒泼，冷笑不语。
有护士警告不可以大声喧哗。牟丹才收回一些理智，疲惫的靠着墙不再拳打脚踢。可是，她看着顾昊钧的眼睛里赤红一片，像是想喷出火焰来让他生不如死。
顾昊钧看见她这个样子却一点也不惧怕，甚至开怀笑了笑。
“有空聊聊吗？”
他说的随意，就像是平日里见面简单的问候寒暄。
牟丹盯着他的眼睛，想看出他到底打什么鬼主意。
可是顾昊钧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
牟丹咬咬唇。“好。”
景汐躲在拐角处听见牟丹的嘶吼，心猛地一颤，几乎跳出喉咙，手抓在墙角处，因为用力骨头都突出来。
是他！
竟然是他害了爸爸！
而妈妈当年出轨的人竟然就是他的爸爸！
她眼睁睁看着他的嘲讽和妈妈的疯狂。突然笑起来，发不出声音的狂笑。
这个世界可不就是太可笑了么？
她笑得腰都弯了下来，索性做到地上，扶着拐角安全通道的门，指甲扣在上面，指甲缝里竟然隐隐泛出血色来。
可是，她好像察觉不到，只是笑。
怎么能不笑呢！
那个她喜欢了10年多的人竟然就是害她爸爸躺在icu里的人。她以为他只是对她不满意，可是哪里想到他会下这样的毒手去害她爸爸！？
可是，最最最可笑的不是他，而是她！
她可笑的还幻想过和那个男人白头偕老！她可笑的幻想过陪那个男人生死与共！她更可笑的差点为了那个男人自暴自弃，还为此失去了声音！
活该！活该！
她简直是太活该了！
躺在里面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她笑得弓起身子，满脸泪水，喉间犯呕。她捂唇，跑到离她最近的楼道卫生间里，扶着洗手台狂吐。本来没吃饭的胃，被吐出胆汁来，可是她还是停不下来，一直吐，吐得胃抽着疼。
“好了，就在这里吧。”
顾昊钧冷漠疏离地声音传过来的时候，景汐还在吐。一听见他的声音，她迅速的、逼自己忍住，并且赶紧关了冲洗她呕吐出来胆汁的水龙头。
这个洗手间在一个死角，一般人都不会来，很安静，水声太大，她就听不见顾昊钧叫妈妈聊什么了。
她想知道……知道他到如今还能说什么！
镜子里哭痕满脸，憔悴苍白的自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幽灵，。她一咧唇就能看到唇边深深的酒窝，和爸爸一样，以前是她最自豪的地方，现在却让她几乎不敢看。
她一直被包裹在爸爸为她创造的单纯世界里，思想观念从来都是爸爸教给她的——简单，纯善。
可是她并不傻！
顾昊钧想要害爸爸无非从两个方面入手，一个是爸爸的学术成就，另外一个就是……她！
毁掉这两样，爸爸就能被摧毁。现在既然她还安好，那么必然是爸爸的学术方面。
她猛地想起她给顾昊钧的那张国家基金项目经费统计，本就看起来不太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她自虐似的狠狠拧住自己的大腿。那样的力度疼得她脸都开始纠结到一起，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够，她宁愿现在就死掉。是她害了爸爸。
是她！是她啊！
“顾昊钧，你想聊什么？”牟丹还是赤红着眼睛注视着顾昊钧，“聊你怎么白眼狼对待那个带你如亲子，现在却被你逼、得跳楼躺在那里成植物人的人！”
“跳楼”，“植物人”……
这些字眼像是魔咒，景汐听到，头炸裂般的疼，她撕心裂肺的哭。张着唇，发不出声音，可是红肿的眼睛像是要废掉，连哭泣都没法睁开，半眯着，抓着洗手台的手骨节突兀。
现致忘钧。顾昊钧冷哼一声。低醇地声音充满不屑，“牟丹，你其实应该高兴的吧？单东城现在躺在这里，再也没人阻止你去勾引别的有妇之夫了，你不高兴吗？我其实应该算是帮你吧？”
他的这个话，一副你应该感谢我的样子。
牟丹听着面色唰的一白。她抬手向顾昊钧挥过去，却被他一把抓住。
“牟丹。牟阿姨。这就是你感谢我的方式吗？我倒是没意见，可是我怕我底下的父母看到自己的儿子被害死他们的女人扇巴掌会不开心啊！”
顾昊钧狠狠甩开她的手。唇角勾出一抹笑轻轻的说道。
牟丹没想到他这么说。低头，发怔。
顾昊钧看着她脸上神色的变换，环抱着手臂，笑着看她。
许久，牟丹像是脱了力，无力的抬头，脸上全是泪水。她其实知道的，全是她的错，她只是没办法面对这样的现实。现在顾昊钧嘲讽的话却刚好让她清醒。
她的样子不复疯狂，眼神清明，向以前一样看着顾昊钧，“你都知道的，对不对。当年我和东城吵起来，你听到了是不是？所以你才会毅然出国，跟我们断绝关系。”
“真可笑，毅然出国，断绝关系？”顾昊钧想起那段最苦的时光，他和苗可每天东躲西藏，为了一顿饭都能看尽别人脸色，水都舍不得喝，眼神突然变得阴鸷。“说的好像是我多白眼狼似的，您怎么不说说你们是怎么赶尽杀绝的，我们都已经逃到临市了，还是不放过我们！”
“对不起……”牟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像是很诧异，她看着顾昊钧阴冷的表情，恍然大悟般的呢喃道：“原来是这样……我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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