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女人心狠
一起...休息休息?
幽幽的海棠花香萦绕在鼻尖,沉寂的暗室内女子近在咫尺的唇瓣如花蕊般绚烂,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这朵花是多么的柔嫩,连揉碎的花汁都是甘甜的...
他的眼中染上了一丝迷茫,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由自主轻轻抚上殷红的唇角。
门外的鸟鸣声婉转嘤咛,却瞬时拉回了崔祯的思绪,他的手一顿,轻别开了眼眸,再看向李惊鸿时双眸已恢复了往日的温和沉静。
他理了理衣襟,微微后退了半步,淡笑着温声对她道:“听话,你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不能乱来。”
“你!”李惊鸿瞬间被气得咬牙跺脚,偏生眼前的男人一副温和体贴的模样,话里话外又是在替她着想,让她无论如何都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她冷哼一声,伸出手对着他的胸膛轻轻一推,将青年推得又后退了半步,狠狠白了他一眼随即便抬脚往内室走去。
崔祯略怔了怔,道了句“好好休息”推开面前的房门走了出去。
待听到身后的屋门被轻声合上,李惊鸿默然转过身回头望去,眸中的探究一闪而逝。
...
“官爷,那私通外敌的贼子就在里面!”
庆元县城东的破庙前鹅黄色衣裙的少女头戴幂篱,提着裙摆为一队官兵引路,她身后的小丫鬟亦步亦趋的跟着。
“来人跟我进去搜——”领头的官兵一声令下,一众身着银甲的兵卫提着刀飞砍断散布在门上的蛛网,冲入庙中。
秦泽正卧在蒲垫上酣睡之际,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他皱了皱眉刚想要睁开双眼看看,一股大力便从后颈处将他整个人猛地提起。
“啊...何人...”秦泽惊呼出声,再一看破庙内来人的服饰,双目顿时睁大。
“以为跑到这里来就找不到你了吗,可笑...带回衙门里去!”
秦泽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官兵押着出了破庙,抬眸间两道熟悉的女子身影撞入眼中,他眼中一亮,刚要求救,下一刻就见到领头的官兵冲那头戴幂篱的少女抱了抱拳:
“多亏了李二小姐,我们才能将此通敌卖国的贼人捉住,此事在下会如实禀告知府大人,想必官府必有重赏。”
少女略一颔首,柔声道:“小女毕竟是李大人之妹,这都是小女应该做的。”
众人纷纷称赞,真是有其姐必有其妹,姐姐是巾帼不让须眉,妹妹也非寻常女儿家。
耳边充斥着少女和官兵之间的寒暄,秦泽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听不懂了...
他不解的看向黄衣少女,李敏仪...是李敏仪将他供了出去,他那么信任她...
女人,果然是这全天下最心狠的!
...
卖国贼秦泽伏法了。
这个消息一出,全宁州的百姓都为之欢呼呐喊,秦泽一案由知府陆嘉誉陆大人亲自审理,最终拍板赐腰斩之刑,其尸首挂至曲昌县城门楼处曝晒三天以儆效尤。
行刑之日,各地百姓前往宁州城菜市口,想要亲眼看看这个给宁州招致灾祸的败类是个什么模样,曾听见过这人的大姑娘小媳妇说,长得俊秀极了。
可此时的秦泽早已被牢狱中的各类刑罚折磨的瘦骨嶙峋,双颊凹陷,脸上的伤痕溃烂黄色的浓水揉着泥土,仔细看还有白色的驱虫趴在里面啃食着伤处,叫人忍不住想吐。
曾经那些接济过他的娘子们见状也不禁心生嫌恶,不禁暗忖自己真是眼瞎了,当初才会怜惜这样的男人。
“唉,人不可貌相啊,仪表堂堂一个公子竟会做出那样的事!”有人叹道。
另有一挎着篮子的夫人啐了一口道:“呵...那一副好皮相全留着给他卖惨用了,南风馆的小倌都没这样不要脸的。”
秦泽像一块砧板上的肉,扒光衣服被人丢在刑台之上,多日来的严加审讯让此时的他早已麻木,只想一刀来个痛快。
“噗——”刽子手大饮一口烈酒喷在染满血锈的刀刃上,在众人的欢呼之中一刀挥下,血溅三尺。
在刀砍向自己之前,秦泽原本暗淡的眸子瞬间瞳孔紧缩,紧紧盯着楼台上的一处。
他恨她,他恨他,他真恨这两个人...
他就知道,这二人早有勾连,呵...若他死后能化成厉鬼,定要生生世世纠缠他们,让他们永生永世不得安宁!
视线渐渐模糊,噗通一声,秦泽应声倒地。
百姓们瞬间大呼“漂亮”,这一幕大快人心,手中的烂菜叶臭鸡蛋不要钱一般不断打在秦泽没了生气的尸身上。
“卖国狗贼死了,干得漂亮!”
“叛徒去死吧,害了那么多人!”菜市口的欢呼声不绝于耳。
不远处的楼台之上,魏韵青看着这一幕神色淡淡的放下竹帘,目光转向桌案对面的男子,“你把他折磨的够可怜的。”
只听对面之人轻笑一声,将茶盏搁下,“怎么,你心疼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看见他这副样子,我心中自然是复杂又感慨。”魏韵青说着,轻轻一叹。
那一年江南烟雨,与众同僚一起饮酒游湖,一时心软救下那个可怜的美少年,经年逝去,谁能想到,她与秦泽会是这样的结局呢...
“哼...”男子冷哼一声,语气微冷:“你这样,倒显得本官心狠手辣了。”
魏韵青看向眼前的男人,鸦青色暗金长袍给他原本严肃的气场之上更添了几分威严,冷冽的眉眼正森森的注视着她。
魏韵青一愣,匆忙解释道:“陆达人想岔了,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下官还是要多谢大人相助的,若不是大人...”
她还未说完,陆嘉誉便冷然打断:“魏韵青,本官说过了,那件事,不准再提了,就当没发生过。”
“是,下官不敢了。”魏韵青拱手一礼。
她笑了笑,似赔罪般倾身为他斟上一杯茶,“大人,请。”
陆嘉誉不耐的瞥了一眼桌上的茶盏,却再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