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万妖林
武域，方圆十万里，如今又被各域天骄划分为十个地盘，每人独占万里道运。 从独孤无一所在的无忧谷，再到谷幽岚所占的问仙城，莫缺如今也只不过走了两万里。 在记起了许多关于武的事之后，他独自走在武域之中，只觉得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偌大武域，数万里路，他却已再见不到一个修武之人。 “武道鼎盛一万年，我真的能做到吗？” 莫缺已经记起自己当年对药老的承诺，但如今所见武域，却像是迎头泼了他一盆冷水。 武道已亡八百年！ 八百年前，他还可以寄望于武域之上，以为只要武域仍在，武道便不算亡。 而今，武道不存于世，茫茫天地，亿万众生，此道就只剩下他一人。 如今的他，才是真正的一人背负了整个武道。 行到一座酒楼，莫缺忽然想要大醉一场，却发现连这都成了奢望。 他如今肉身，药与毒都难起作用，酒楼中的酒，对他来说比喝水还要淡。 直到喝完酒楼中的酒，他仍是没有半点醉意，只得苦叹一声，留下堆满一地的酒壶，在酒楼中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之下离去。 “万妖林！” 终于，莫缺来到了妖族所占的一处地盘，他只知道妖族有一名争帝的天才居住于此，却不知当中住的是谁。 “叮咚……” 当走入此地，莫缺只听闻前方传来袅袅琴音，声如泉鸣，有若九天仙乐，似可驱走人心中阴霾。 他不由自主沿着琴声而去，不久便见一道青色的身影，坐古树之下，一双如玉般的手指，正轻弄琴弦，奏出袅袅仙音。 闻声而来的不只有莫缺一个，周边飞鸟停枝，百兽驻足，似乎周边生灵都被琴声吸引，聚集于此。 “咚……” 良久，一曲奏毕，那身影按住琴弦，琴声渐止，周边那些飞禽走兽，却仍是愣于原地，久久不愿离去，似已听得痴迷。 莫缺只觉得听了一曲过后，内心宁静了许多，他现身走出，那身影见到他后，微微一愣，似是有些惊讶。 “我没有恶意，只是被你的琴声吸引而来。”莫缺怕吓到这女子，没有走得太近。 这是一名绿衣女子，容貌虽非绝美，但气质却十分空灵，如同与周边天地浑然一体。 她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只是静静打量着莫缺，没有开口。 “你可是这万妖林中的人，怎么会一个人呆在此处？”莫缺见这女子左右无人，也看不出她是人是妖。 那女子仍是不说话，只是轻轻摇头。 随后，她像是想起什么，转过身去，给莫缺倒了一杯茶，放于她身前石桌之上，向莫缺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整个过程，她都没有开口，只是脸上带着十分干净的微笑。 “你……不会说话？”莫缺有些意外。 那女子仍是微笑，并未因为莫缺话中的冒犯而动怒，轻轻点了点头。 莫缺不知道该说什么，能奏出如此乐曲的女子，却竟是失声之人，令人惋叹。 他走上前去，喝下那女子给他倒的茶，以示自己并无恶意。 那女子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这里的地面，莫缺想了片刻，才知她意思，点头道：“我的确是从外面来的。” 绿衣女子又指指万妖林深处，然后努力做出一张鬼脸，又指指外面，意思是里面很可怕，想劝莫缺离开此地。 “我来这里，便是要找在此冲关的妖族中人。” 莫缺感觉有些好笑，这女子单纯中带着几分滑稽的举动，让他心头的压抑大减，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绿衣女子偏头，这回没再比划，意思却很明显，想知道莫缺要找谁。 “我与你说，你也不会懂的。”莫缺摇头笑了笑，据他所知，妖族那两个天才紫鳞和墨羽，都是男儿身。 且妖族人的血脉越是强大，就越难化成人形，这女子看起来就和常人无异，即便是妖族中人，恐怕也只是血脉平平的小妖。 他不知自己和要找的那两人是敌是友，所以不想把她牵扯进来，否则若那两个人视他为敌，说不定会迁怒这绿衣女子。 绿衣女子也不再追问，指了指一旁的石桌。 她这里不仅有琴，那桌上还有棋，看起来只下了一半。 “你是要我陪你下棋？”莫缺讶道。 绿衣女子点点头。 见她身边无人，独自一人在这里抚琴，与周边飞禽走兽为伴，莫缺猜想她平时可能找不到能与之对弈之人。 他于是点头，道：“我听你一曲，那就陪你下一局吧。” 二人对弈，那女子似乎真的不能言语，从始至终都没开过口。 而莫缺遗忘过去，若非在天书楼中呆过一段时间，从书上看过围棋之法，他根本不通此道，因此水平也仅是会下而已，根本谈不上什么棋艺。 见他棋艺拙劣，绿衣女子忍不住掩嘴轻笑，笑容就如春风一般暖人。 最终莫缺和这女子一番“厮杀”之后，以微弱之势落败。 他摇头笑道：“我自知棋艺平平，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也不必为了照顾我的颜面，相让得如此明显！” 绿衣女子眨眨眼睛，露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莫缺却心知肚明，这女子为了不让他输得太惨，才故意如此。 和这女子相处，令人有种莫名放松和放心的感觉，让莫缺忍不住和她多呆了一段时间。 或许是因为这女子不会说话，只会聆听的原因，他忍不住心底一些苦恼，说给了这女子听。 绿衣女子只是微笑，无论是听到莫缺遗忘了过去，还是莫缺母亲失踪，她都只是静静听着。 当然莫缺也有所保留，没有道出自己武道之人的身份。 并非他不相信这名女子，而是武道如今举世不容，他担心若让这女子知道，有人会为了逼问武道之人下落，为难这名女子。 两人从白天坐到晚上，始终都是莫缺在说，她在听。 直到明月升空，莫缺才意识到自己已呆了那么久，道：“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吗？” 绿衣女子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点点头，又指指外面的方向，再次劝说莫缺离开。 莫缺这回也没有说话，学她摇了摇头。 她微微一笑，没有再劝，带上自己那口古琴，和莫缺辞别。 莫缺目送着她远去消失，随后才从另一个方向，深入万妖林。 绿衣女子在离开之后不久，身边便无声无息出现三道身影，每道身影的气息都十分强大，妖气冲天，至少也是妖王级别。 三大妖王在她身前恭敬行礼，齐声唤道：“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