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是美强惨?
“手腕上的伤可好些了?”
明珠抬头,视线往上一移,愣住。
来人嘴角隐着一丝好笑,顺手捡起一颗蜜饯塞就进她大张的嘴里。
燕王!
她瞪圆眼珠,含着蜜饯,满面通红。
就在这时,有一华服小公子走了过来,笑容率真,“九叔,你叫我好找啊!”
与小公子同行的还有一紫袍男子,“都跟你说了,他肯定会来。”
看到明珠,小公子正色,疑问道,“这是?”
紫衣男子的目光也跟着看了过来。
“杜孺人,还不快给太子殿下行礼。”
原来是太子。
赵珣的出现让明珠有了一丝喘气的机会,她站起身,立刻投去求救的目光。
赵珣眼藏笑意,“杜孺人初次入宫,冒犯之处,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不要紧。”太子笑容温和,浑不在意。
豫王眼里闪过疑惑。而燕王眉心低沉,全无表情。
明珠恍然觉得刚刚那个将蜜饯塞进她嘴里、故意戏弄她的人是臆想出来的。
帝后驾到,众人跪地迎接。
待落座,明珠才抬眼瞧去,皇帝看着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国字脸,浓眉大眼,既成熟又挺拔,正值当年。他虽威严,但并不凌厉,甚至还很和善。
皇后则是一身暗红色宫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仪态气质端庄大方。
“世子,”皇帝唤了一声。
赵珣立刻起身,“臣在。”
皇帝笑容里带着几分疲惫,“武安侯戎马一生,近来频频上书请辞,说要颐养天年,朕思量着有些事务你也该接手了。”
赵珣躬身一拜,“为皇上分忧乃臣分内之事。”
也不知是否是明珠错觉,他总感觉落在赵珣身上的目光在她身上也逡巡了几回。
燕王返京前,武安侯就被皇帝派去巡查了。说是与南夷交界处又有些不太平。
“你盯着我看什么?”赵珣目不斜视,嘴角却带着几分促狭。
“长得不就是让人看的!”顿时噎得赵珣说不出话来。
明珠坚定的认为,她和燕王是认识的,而且还很熟。
杜龙晶是原主的妹妹。可养在深闺的小姐是如何与出征突厥的亲王熟识的呢?偏偏还那么巧,就在他回京的这一天,她还当街拦了他的道。
显然那个在背后推她的人一定是故意的!可是为什么?
思考间,皇帝又同燕王闲聊起来。
两人虽是兄弟,但年龄相差悬殊,更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
燕王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淡漠与疏离,整个人就像是一团浓云,叫人看不真切。
明珠眼睛盯着殿前的歌舞,心思却放在周围的人身上。原先还担心会遇到原主的父亲,后来才知道,人家压根就不在京郡。
“燕王是不是很威风?”
明珠习惯性的就要点头,却发现不对,斜眼一瞟,赵珣正眯着狐狸眼不怀好意地盯着她。
明珠冷冷一哼,“威不威风我倒是看不出来,只是他看着有些奇怪。”
赵珣微微诧异,“如何奇怪了?”
“一般人凯旋而归,都是春风得意、耀武扬威,可我瞧着他却没半点高兴的样子,仿佛还心事重重的。这不奇怪吗?”
“燕王乃先皇九子,其母是季贤妃,原也是盛宠一时,只可惜三王之乱、厌胜之事,终落了个自尽的结果,怜燕王年幼,便交由宁婕妤抚养,因此豫王与他还算亲近。”
“他因过目不忘、才思敏捷被先皇所喜,可惜幼年遭遇变故,此后便性情大变,为人亦是阴郁冷漠。”
这是美强惨?明珠有些意外。
赵珣挑眉一笑,“不信?”
“三年前,漠北戎族遭突厥袭击,戎族派人到大周求助,皇上与一干重臣皆怕其中有诈,仅有他主动请缨,当时他尚在封地,皇上将信将疑,并不抱什么获胜的希望,只为尽快处理此事,堵住悠悠众口。”
“谁曾想战事波折,一打就是三年。如今大败突厥,名声大噪。可谓十年磨砺,一朝出鞘,不同凡响。只怕皇上也是没想到吧。”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者,不可小觑。”
赵珣嘴角一弯,“他性情凉薄,就连抚养其长大的宁婕妤,也只是尽其礼仪。月前突厥求和,北戎王室动摇,可他硬是坚持杀进突厥王庭,屠其三百多人方肯罢休。如此行径还不算狠戾吗?”
明珠觉得她在听历史故事,不同以往的是,故事里的主角就坐在那前方。
“你以为此番皇上设宴是为何意?”赵珣瞥她一眼,不再言语。
燕王离京太久,此番戴功归来,有人眼红,更有人忌惮,焉知是福还是祸呢?
明珠听着只是微微出神,这样决绝的操作也不是不能理解。
酒足饭饱后,皇帝兴致不减,又命众人移去畅颐苑,说是皇后筹备了斗草会,拔得头筹者可有奖励,如此一来算陪太妃热闹一番,二来也为众人节日助兴。
出了宴厅,明珠才觉得呼吸顺畅。
畅颐苑里,水岸边皆植花楹樹,水榭以珍珠纱作缦,清风拂来,缠绵不绝。坐在帝后旁的是一四十来岁的妇人,头戴十二玉钗,身着深紫色摆宫裙,容颜端庄,目光和善。
“那便是宁太妃,先皇的后妃也只剩她一人了。”赵珣侧侧身,声音几不可闻,“至于皇帝生母董太后已故去多年了。”
另一边的姚氏见赵珣与明珠举止亲昵,总是频频私语,时不时的就要挤过来,将他俩分开。
关于斗草,明珠从前在书上看到过,便也了解一些。
皇后主持,皇帝作陪,讲完规则,大家也都纷纷离席。
明珠刚刚在席间饮了酒,这会儿猛然一吹风,不免觉得头晕,便只想在这里等着。姚氏求之不得,拉着赵珣兴高采烈地逛园子去了。
明珠自觉酒量不错,怎的今日几杯下肚竟还上头了。她揉着额角才一起身,谁想竟结结实实与人撞了个着。
“贵人恕罪,贵人恕罪,奴婢实在是无意冒犯贵人。”
明珠定眼一瞧,原来是一个送茶水的小宫女。
此刻,小宫女正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快起来吧,也是我起得太猛了些。”
小宫女的额头分明已经磕红了,明珠不忍,“没事的。”
小宫女不禁感激涕零,“都怪奴婢眼拙,冲撞了贵人,只是贵人的衣裙污了。”
明珠低头瞅了瞅前襟,幸而只是洒了些茶水,去外面晾晒一会儿应该就会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