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赔罪
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木箱,生怕它像梦里一样,漫出腥臭的血水将我淹没。 但我等了好一会儿,眼前的木箱都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我脚踝上,又传来了那种被发丝缠住的感觉。 想起那个恐怖的人头,我不敢在耽搁,连忙伸手将木箱打开。 这个木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又自己打开了锁扣。 这意思在明显不过:它就是想让我打开木箱。 我咬着牙,将木箱打开后,发现里面并没有血水。 看着空荡荡的木箱,我突然反应过来,戏魂的意思,应该是想让我把戏服放进木箱。 毕竟,我刚念完戏服的事,这个木箱就自己浮上来了。 我将手里的戏服,放进木箱后,重新将木箱关起好。 刚关上木箱,它就开始下沉。 看着木箱上的那颗朱砂,我十分肯定,这个木箱就是我爸留给我,后来又被我转卖给谢大爷的那个。 看来老爷子买下的木箱,是被这个戏魂偷走了。 这戏魂品行也太差了,它先是偷我妈的尸体,这会儿又偷我爸的木箱。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家欠了它什么,让它专挑我家祸害。 我在心里抱怨时,木箱已经完全沉到水底。 而我脚踝上被发丝缠住的感觉,和那个恐怖的人头,也一起消失了。 好像它真的像我念叨的那样,回到水下整理行头装扮去了。 木箱和人头刚消失,不远处的阴影就沉了下去,水面上开始泛起浪花。 浪花拍打在我身上,几乎要把我推到岸边。 我站在水里,看着空无一物的水面,咬着牙顶着浪花站在原地。 王喆交代这部分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 “等戏魂从水里出来。” 可这小子根本没说,会出来什么,他甚至没说什么情况算出来。 现在毕竟是白天,就算戏魂真的出来,我也不一定看得见。 我下水之前,王喆特意宽慰过我: “虽然金叶河的邪祟,可以在白天出现,但还没到活人都能随意看到的地步。 这里好歹也是阳间,邪祟在嚣张也得避着点阴差。”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我现在毕竟是在邪祟的地盘上。 难道水里,又会冒出尸块这类东西?! 我一边想着事情分散注意力,让自己不要太害怕。 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生怕水里又窜出个什么东西吓唬我。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我感觉自己的脚已经被冻得发麻,眼前的水面上终于出现了一个涟漪。 就像有什么东西落到水面上一样,是戏魂上来了。ωWω.oNЬ.οr 我看着眼前的涟漪,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象中出: 一个浑身是血,只有下半张脸的女人,浮在我面前的样子。 我紧张地咽了一口吐沫,慌忙抽出一张黄钱,铺在水面上。 接下来,我只需要把黄白钱,放在水面上,一张一张地铺到岸边就好。 王喆说,这叫开路钱,就是用来给死者铺路的钱。 毕竟,老话常说: “有钱能使鬼推磨。” 而金叶河里能跟河神作比较的邪祟,显然不止戏魂这一个。 就在我准备铺第二张黄钱时,第一张黄钱突然被“噗!”的一声,拽进了水里。 这感觉就像水下有只手,突然把黄钱抓进水里一样。 我惊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黄钱消失的地方,压根不敢仔细看水里有什么。 但好在,涟漪并没有被消失的黄钱影响,甚至还往前了一些。 我不敢耽搁,赶紧继续铺黄钱。 但和刚才一样,每张黄钱都会被拽进水下。 因为涟漪一直在跟着我往前走,而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 所以,我就没在意那些被拽进河里的黄钱。 直到我快把黄钱铺到岸上时,水里才没有东西拽黄钱。 我上岸后,就将手里剩余的冥币、黄钱都点燃,随后撒进河里,喊道: “多谢各位贵人照拂,小人无意冒犯的地方,还请各位收了钱财消消气。” 喊完我又转身,在岸边点燃了白钱: “名角路上辛苦了,这是给您谢礼,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白钱烧完,在一旁等我上岸的王喆,就朝着白钱鞠了个躬。 随后,他转身往戏台的方向,边跑边喊: “名角上岸,点灯,开戏喽!” 看着王喆一副小题大做的架势,我觉得他就像个神经病。 他又看不见戏魂,整个金叶河畔上,除了那些诡异的纸扎,和一群打扮得和神经病一样的人,什么都没有。 这出戏,到底有没有用? 虽然我在心里有些怀疑,但还是按照王喆的交代,等白钱全部烧完后,才往戏台那边走。 我走到戏台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看见眼前,红红绿绿的小戏台时,我再一次瞪大了眼睛。 戏台上的灯笼已经被点亮,那四盏只有巴掌大小的灯笼,居然是走马灯。 随着晃动的蜡光,旋转的走马灯投射出不少朦胧的人影。 这些人影接二连三地出现在小戏台上,仿佛真的开了一场戏。 因为走马灯做得十分精巧,所以投射到戏台上的人影,即使是朦胧、模糊的,也十分好辨认。 我第一次见这么精巧的东西,忍不住数了数戏台上,一共出现了几个人影。 就在我刚数到最后一个人影时,我身后的袖口突然被人拽了一下。 我下意识就回头看,毕竟之前我遇到的怪事,都是拍我肩膀。 有人在我身后,拉袖子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我一回头就看见了,一个纸人。 和我一样高的纸人,此时正好和我面对面,它惨白的脸上画了七个红色的圆圈。 其中两个眼睛位置的圆圈,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整齐地挖了两个洞。 那两个圆圈里,有两只瞪大的眼睛。 像一个被封在纸人里,只有眼睛能动得真人一样。 它发黄的眼白上布满了鲜红的血丝,两颗漆黑的没有聚光的眼珠,正一个劲儿的四处张望。 突然它四处张望的目光停了下来,随后慢慢转向了我。 这种目光我十分熟悉,就是中午我很老爷子一路走来,我感受到的那种怨恨的目光。 我面前的纸人突然笑了起来: “嘿嘿!” 随后一个平静的声音,幽幽从纸人上传了出来: “东家,该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