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蔑视
戚染在酒店里等了两个多小时，依旧没等到明煜回来。
打电话还是占线，她都要怀疑明煜是不是被人给绑架了。
就在她无能抓狂的时候，房间门突然被敲响。
戚染还以为是明煜助理那边有了他的消息，过来通知她，兴奋的起身冲过去开门。
“找到明导……”
门打开，门外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清冷矜贵。
像朵不染尘埃的高岭之花似的，看她的眼神都带着蔑视。
“怎么是你？！”戚染的眉头瞬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狗男人，怎么到哪儿都阴魂不散啊！
裴珩看着戚染满脸的嫌弃，黑眸渐渐沉了起来。
他眼皮微掀，黑眸盯着她的眼，薄唇轻启，“突然想知道，你不远千里飞来s省，是真迫不及待想过完版权合同跟我离婚呢？还是来看某人？”
苏瑾炎。
这个名字第一次听到，是在戚染跟他结婚后，过的第一个生日当天。
他准备了鲜花，从国外订了礼物，想给她一个惊喜。
并想说顺便表个白之类的。
结果戚染喝的酩酊大醉，他赶去接的时候，她搂着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巴里喊的就是这个名字。
然后他开始派人去查。
可苏瑾炎这个人，就好像只存在于戚染嘴巴里一样，找不到半点痕迹。
直到……
这次的结婚纪念日，他的手下终于找到了那个叫苏瑾炎的男人。
他躺在s省的省立医院，脑外科！
据说，已经整整躺了三年。
所以，戚染跟他结婚时，开口要的三千万，就是为了救他的命。
戚染的脸色一瞬间控制不住的变白，一把攥住裴珩的衣袖，纤细手指细微的颤抖着，“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得不说，戚染，你瞒得很好。”裴珩一点点将自己的袖子从戚染手上拽出来，面色冷漠甚至冷酷，“可惜，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说，我该把那个胆敢给我戴绿帽子的男人怎么样呢？”
戚染抖了下，猛地抓住他的胳膊，“裴珩，你有什么冲着我来。”
“冲着你来，你受得起？”裴珩斜挑了一边的眉尾，整个人透出一股邪魅狷狂。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磁性，像手艺最好的匠人精心调制出的大提琴，每一个音符都悦耳到让人沉醉。
而他说的每一句话，又会带着来自上位者天然的威势，让人想要诚服。
以前，戚染很喜欢听他说话。
总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好听的嗓音了，连那些被称为行走的CD的歌手也比不上。
可现在，这男人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化为了利刃，每一根，都插在她心底最深处！
她突然想起来，之前裴珩说过的。
他有一万种方法，让她哭着求着把版权拱手给他！
现在，戚染信了。
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法治社会，苏瑾炎又是个毫无反抗能力的植物人。
裴珩就算再没品，也不至于对他下死手。
可裴珩的手段有多绝，没有人比她这个身边人更清楚。
她不敢赌！
声音不受控制的颤抖，“裴珩，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突然不想离婚了，”裴珩睨着她，像戏弄老鼠的猫一样，“凭什么我花了钱，亏损自身，最后却成全了你？”
他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这是裴珩自己说的。
所以，他是觉得，在这段婚姻之中，他亏本了。
戚染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突然滚下来。
常笑笑站在裴珩身后，一直不敢说话，这会儿见她这样，忍不住担心的喊了声，“染染……”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戚染究竟有多爱裴珩。
裴珩说的这些话，实打实是在凌迟戚染的心。
裴珩也没想到，戚染居然会哭。
从他认识她开始，她就没见过这女人有精明干练之外的第二种状态。
这次跟他提离婚，表现出的牙尖嘴利就已经足够让他吃惊。
可现在，她居然哭了。
裴珩瞳孔收缩，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成拳头。
他发现自己可以游刃有余的应对戚染每一种状态，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的眼泪。
“你……”
他刚想说点什么，就见女孩抬手胡乱抹了把，径直将他打断，“裴总的规矩，我懂了，不做亏本的买卖是吧。”
“那好！版权我无偿给你，就当抵你这些年委曲求全应付我这位裴太太的委屈。”
“一成的财产我也不要了，净身出户不占你丁点便宜。”
“至于你当初买我的那三千万，裴总可以连本带利以任何方式计算，金额我全数付给你。”
“这样，裴总愿意放过我了吗？”
有那么一瞬间，裴珩竟被她的这个问题堵得不知道如何回答。
“所以……你是铁了心要跟我离婚？！”
他没注意到，自己冷硬的嗓音里，掺杂了一丝破碎。
戚染笑了，眼底还闪着泪花，“感情我折腾这么久，裴总还以为我是在闹着玩儿？”
裴珩看着戚染，明明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就近在眼前，可他却觉得她离他越来越远了一样。
以前戚染也喊他裴总，裴总长裴总短，被她起承转合的音调喊着，总给人一种别人没有的亲昵。
在家里人面前，也会配合的软这声音喊他裴珩。妩媚多情的狐狸眼看着他，让她觉得或许她眼睛里的情意不是假的。
可现在，再听她喊裴总。
没有亲昵，只有疏离。
冷漠得像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
不，甚至比素不相识的人还要更冷淡一点，因为他在戚染眼底，明明白白的看到了厌恶。
她看他的眼神里，也再没有情意，只剩下冷漠和厌恶。
这一瞬，裴珩心底蹿升出一股慌乱。
他恐怕真的是要彻底失去她了。
可这股慌乱又将他心底压着的怒无限放大，男人眸底的眼色越来越深，如同卷着风暴的漩涡，要将此刻云淡风轻的戚染卷起其中，绞得粉碎。
偏戚染像是没发现，与他四目相对，眸色清冷淡然。
“那我再郑重其事的跟你说一次！裴珩，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