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刘大落水
一个是村长的孙子,一个有个狠爹和狠妹,因而没有人愿意帮安哥儿。
安哥儿在刘二和佑哥儿的合力攻击下也渐处落势,他边打边退,完全不知已经退到桥上。
旬休回家的刘大从林子里一出来,远远地就听见刘二骂骂咧咧的声音。他急忙跑过去,只见刘二与安哥儿扭打在一块,佑哥儿嘴角禽着笑喊着:“别打了,别打了。”。
他眉心突突地跳,气势一沉怒喊道:“都给我住手。”
刘二对刘大的声音最是熟悉,听到喊声,看到哥哥紧绷着一张脸盯着自己就如被下了咒般定在那,随后立马松开安哥儿,嘿嘿笑道:“哥,回了呀。”
刘二松了手,佑哥儿也悻悻然松了手,不想安哥儿却不愿罢休。
没了钳制,他猛地扑向佑哥儿,抡拳就揍,佑哥儿急急以臂抵挡。
铁哥们被打,刘二勃然大怒,管不得其他,上去就是拳打脚踢。
刘大眉眼间骤然浮起戾色,黑着脸仗着年长身俩高,边拉架边严声喊道:“都给我住手。”
刘二与安哥儿被拉开停了手,刘二朝刘大愤愤道:“哥,刚你也看见了是他先动的手。”
“为什么打架?”
刘二眼珠子一转,嘟囔道:“他要我雇他帮我写课业,我严词拒绝之后他就在先生那给我穿小鞋。”他不怕大哥,但却怕老爹和爷爷,一个抄木条打,一个脱鞋打,想着就皮一紧。
刘大不为所动瞥了一眼,视线移到佑哥儿身上,“他所说的可属实。”
刘二对佑哥儿挤眉弄眼,佑哥儿长叹一声,道:“属实。”
刘二这傻子,这事本就瞒不住,刘大来了更瞒不住,还不如如实说了,说不定刘大还会帮帮忙遮掩一二。不过现在说也不合适,免得长了安哥儿的势,待会回家路上再说罢。
话音刚落,安哥儿又朝佑哥儿扑去,“你个狗杂种,吃里扒外的东西……”明明他俩才是血缘亲人,刚掐他,现在更是眼都不眨就倒向外人,村长孙子他不敢放开了打。这狗娘养的,他非得打得他满找牙。
佑哥儿被压倒在地,刘二二话不说就上前拉拽踢打安哥儿,三人都打红了眼,刘大拉拽不开,一时场面又混乱了起来。
只一声噗通声,三人看到在河里扑腾的刘大才傻愣地停了手,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懵了,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推的刘大。
围观的小孩们却先一步回过神来,急忙呼喊着往村里跑去,没跑一会遇到割羊草的涵姐儿,道:“涵姐姐,刘大落水了,快去救人。”
涵姐儿一听也慌了神,根本来不及思考自己有没有能力救刘大,丢下羊草就跟着小孩跑到河边,不假思索地跳了进去。
现在已是深秋,河水不刺骨却冰冷。
刘大狗刨式的努力自救着,可到底只是个文弱书生,平常回家也只做些不费力的活,扑腾了一会已力竭,水呛了一口又一口,他想这就要死了?他还没活够呢,还没来得及孝顺父母,还没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老天怎么就要把他的命收走了。
哎——有个不省心的弟弟真费命。
岸边,打架三人都聚精会神地关注着河中的两人,涵姐儿跳河的那一刻佑哥儿的心更是紧了一份。
欣姐儿差点溺水后,很多村民都不再让孩子到河里玩,他与刘二也错失了学游泳的机会。
河里的涵姐儿已揽住刘大,“坚持一会。”
耳边有人声,刘大混沌的脑子瞬间清明,一股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强逼着自己跟着涵姐儿一点点地往岸边游。
被刘二拉上岸的那一瞬,西斜的余晖照耀在他身上,刘大只觉平日顽皮的弟弟也比往日伟岸了几分。
突然臀部传来推举感,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救自己的另有其人。
他掉转头,原想说声谢谢,却被眼前的场景怔住。
涵姐儿微微仰着脸,见他看过来,嘴角微扬,浅浅一笑,湿露露的肌肤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显得细润如脂,双眸似水,琼鼻挺秀,双唇微白却又被她咬红……
他惊觉自己的失礼,忙掉转头,嗡嗡地说了声:“谢谢。”心脏扑通扑通跳个没完,或许这就是心动的滋味。
佑哥儿慍怒地挤开刘大,伸手把涵姐儿拉上岸,见她身型毕现,全身冰得止不住地颤抖,就连牙齿都咯吱咯吱地抖,还口齿不清的呢喃着:“好冷,好冷。”
心疼不已,忙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到涵姐儿身上。他身量短,外袍才堪堪到涵姐儿的大腿。
此时听到呼救之声的大人们已纷纷赶到,何氏哭得几乎瘫软在地,被两人架扶着过来,看到瘫坐在地的刘大便回光返照般一步跨到了儿子身边,左右检查,确认无事又开始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
佑哥儿却恼怒着,上前就去扒拉刘二的外袍,刘二被他拉着踉跄了两步,道:“干嘛?”
“干嘛,你们要冷死我大姐?”他大姐冒险救人,人是救上来了,可却无人过问,被冷冰冰地凉在那。衣服湿了身,待会人一多,他大姐还要不要见人了。
刘二听一知其二,快速地脱下外袍,用身子挡住别人窥探的视线。
两人护着虚弱的涵姐儿往家里走,没想半道上遇到了梁二。
梁二一见女儿脸色惨白,发梢滴水,也顾不上细问,连忙脱下外袍罩到涵姐儿身上,背着她就走。
也不知家里最近是撞了什么邪,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出事,赶明要上道观求个平安符才是。
回到家中,杨氏还在屋中看书,病着家里不让她刺绣,欣姐儿为了让她打发时间给了她一本食谱,虽然书上很多东西她只听过没见过,有的甚至听到没听过,但也不妨碍她看得有滋有味。
看书时,不懂的字就问佑哥儿,要是佑哥儿不知道,放学回来也会告诉她,因而现在她也习得了不少字。
大门哐当一声被推开,梁二横了佑哥儿一眼,压着嗓子道:“你要吓死你娘?”妻子病情才刚刚好些,定要瞒住她才行。
佑哥儿摸了摸鼻尖,小声道:“孩儿知错。”随后亡羊补牢大喊道:“娘,我回来了。”
屋里侧耳倾听的杨氏,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继续看起了书本,这门迟早要被儿子给推坏咯。
梁二背着涵姐儿进了卧房,让她换件衣服,自己又匆忙跑去厨房熬姜汤。
好在涵姐儿自幼身体健康,一碗姜汤,一个热水澡,身体已经不在有不适。
只辗转反侧间睡不着,今天的事之后不知爹爹又得愁成什么样儿。
她快十三了,再过两年都要定亲了。她也期盼着拥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可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刘大落水而不管,她做不到。
启国对女子嫁娶律例还算比较开明,满二十未嫁按时交税,朝廷也不会再强行把人婚配掉。
她暗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是实在没人要,以后就多学点本事自己养活自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