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娶妻不贤,祸三代
梁老太察觉情势不对，张口骂道：“你个赔钱……”
欣姐儿一个冷眼瞪过去，梁老太被她凌厉如箭的目光吓得噤了声。
欣姐儿掉转过头，嗤笑道：“说吧，你们上门来要干嘛？”
梁大微微收敛神色，道：“你们是梁家的子弟，这分得的田地就该属于梁家，你们不种，我来种。”
“好呀，一年租金七两，十年一收，一共七十两，十年之后田地归你们。”
梁大一听大喜，道：“算你……”这样能比买少了三十两。
欣姐儿冷声打断：“不过，这十年期间我们随时可以退还剩余年限租金，退还之后收回田地。而且我们还得到村长那写份协议，一式三份，你我各一份，一份张贴用，也好给想买田地的村民一个交代。
且言明，你梁大认为人头上分得的地就是祖业，就该归大房所用。”
梁大脸色一变，“不行。”要是让大家知道他是用此法占弟弟田地还成功了，不说被别人笑话，自己抬不起头，就是其他家二房、三房的儿子都会帮着梁二闹个没完。
“你们不是上来就讲大道理吗？怎么现在我让你们把你们的大道理在大家面前讲一讲又不愿意了呢？”
梁大双目喷火。
欣姐儿冷笑一声，“你们敢上门闹，不就是看我们家个个心善手软吗？可我就是你口中的畜生，除了爹娘，姐姐弟弟，我谁都不认，你们要玩野的我随时奉陪。当初分家的时候也都是在村长那留有字据，存了档的，除了爷爷拿了三两银子，我们家可什么都没得到，就连锅碗瓢盆都是舅舅给送过来的。
分家时你们住青砖瓦房，我家就住泥胚房，存银一共三十九两，我家就只得了三两，就连我舅舅给娘打的家具都还摆放在你家呢？你说你们每天睡在那床上，也不觉得臊得慌吗？
也是，你们这种人根本就没有廉耻之心，让你们觉得臊，那就是个笑话。”
欣姐儿缓了口气，幽幽道：“大伯，我今天再最后叫您一声大伯，也真心实意地说句掏心窝的话，娶妻不贤，祸三代，想想金哥儿、安哥儿、还有壮哥儿，你觉得再这样下去会有出息？”
她转头看向梁老太，道：“奶奶，能走能动，都要仰人鼻息过活，以后老了就没人收尸了。有时候该抓的还得抓，该防还得防。人老人，成了精，那你就得练就一双慧眼，不然晚年可就人人喊打了。”
“我言尽于此，你们若想要租地，我们现在就去村长家。”
梁老太拿不定主意，不安地看向大儿子，刚刚欣姐儿说的话，她不是没有触动，现在她还能干几年活，还有口饭吃，等老了呢？以后大儿子得立起来才行。
梁大眉头微皱，神色几番变化，最后有些不快道：“田地我买，钱两年之内给齐。”
欣姐儿好笑道：“大伯，你这是说梦话吧。你现在身上一文钱都没用，我可不信你两年后就能拿到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地两讫，我最多也只能给你抹个零头。”
梁大凝视着欣姐儿看了好一会，见她无动于衷，又看向梁二，道：“算哥求你了，就当给娘留的养老钱吧。”
梁老太一瞬间明白过来，浑浊的眼睛里染上了哀求，“对，乖宝，你就当留给娘的养老钱吧，你走了，你大哥要有点啥事，我都不知道靠谁了。”
梁二鼻子发酸，这声乖宝唤起了他心底的柔软，曾几何时母亲也是喜欢亲昵地轻蹭他的脸，呢喃清唱着哄他入睡。虽时间久远，却让他难以忘怀，印刻在骨子里。
他搓搓脸，看向妻子：“你觉得呢？”
在得知欣姐儿有老祖宗相助之前，家里的大事都是夫妻俩商定着来，他希望能得到妻子的同意。
梁老太见状，哀求道：“好儿媳，现在我只要一想老了，再想你嫂子，我这心就害怕慌乱得厉害，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吧……”说着心绪也跟着悲伤起来，声音带上了哭腔。
杨氏面上蓄着泪，心里却有一丝冷。这人心最是易变，他们还在跟前敬孝，她都能薄情寡义之此，更何况以后千里之外呢。
她长吁了一口气，逼着自己硬起来，挽住梁老太的手，道：“娘，你还康健着呢，定能长命百岁，可直接交于你们也不妥，一来我们要搬家需要银两，二来要是让嫂子知道田地在你们手上，不说她，就她的四个哥哥你们也吃不消，到时候就不知道到底便宜谁了，您说是不是？”
梁老太与梁大对视一眼，若有所思地点头，“那你说怎么办？”
“要我说，我们不如明着把地租给村长家十年，七十两，十年后田地再转到娘的户头上，当您的养老钱，这样我们既有了搬家的银两，您也有了养老保障，也不用担心嫂子生事，你们要想早点过户也可以留点私房钱，把剩余的年份租金补给村长就好，您看行吗？”
梁大与梁老太私语一阵，道：“行。”
梁大：反正娘的都是我的
梁老太：以后大儿子靠不住，还有田地，就不怕饿死了。
事情谈妥之后，梁老太与梁大一块坐了下来，吃兔肉，农家吃顿肉不容易，遇上了总是要吃上一口解解馋，更何况今天的兔肉口味还格外的好，也不知是如何做的。
佑哥儿闷闷不乐地吃了几口，脑子里反反复复地想着一个念头——把桌子掀了。
他努力的遏制住心中滔天的恨意，放下筷子道：“爹爹，娘亲，我吃饱了，你们慢吃。”
玥姐儿也想起身离去，饭桌上压抑得让她担心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咽住。
涵姐儿眼尖，拉住她不让走，她们少吃一口，就多便宜那两恶人一口。
她这边拦下了玥姐儿，欣姐儿却不声不响地离了桌。
院里佑哥儿低头郁闷地踢着石子，欣姐儿上前轻声道：“佑哥儿，要是实在烦的话就出去找刘二玩吧，等出了一身汗就没什么烦心事了。”
“自欺欺人，你怎么不去？”
欣姐儿嘴角一抽，这堵心孩子。
“我就是这么一说，你爱去不去，还有呀，以后说话别自己坑自己，让别人抓话柄。”
佑哥儿抬眼问道：“除非我能压制住别人，对吧？”
欣姐儿点点头。
杨氏送走了婆婆和大伯，便忙叫丈夫先去趟村长家打个招呼，不管愿不愿租，配合演场戏总是行的。
事情很顺利，不过一时辰梁二就与村长谈拢了。
村长打算买头牛，多耕点地，好让刘大一起跟着去州府。
这是两家之前商定的，为了小两口感情着想，最后还是觉得时常见见面才好，年后刘大就跟着梁二一家去州府。
到了州府花销就大，也不能老想着让别人帮衬。村长是农家人，想出挣钱的办法就是多种地，所以也一口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