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回家
燕峥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温情的氛围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收起刚才抚过头发的手心，冷冷出声：“叶姑娘找她们是有事？她们现在可是重要犯人。”
叶宁懵了，刚才还脸红的人去哪儿了？这变脸速度可真够快的。
对方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叶宁也没敢继续要求，小声说到：“她们没事就好，哈哈，王爷不方便就算了。”
燕峥气结，刚才还理直气壮地让自己带她去见人，现在这个唯唯诺诺的样子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自己也没做什么吧？
没搭话，气氛一时降至零点。
叶宁悄悄看过去，发现对方正紧盯着自己，被捉个正着，“王爷一直看我做什么呢？”
燕峥摩挲了两下手心，心情渐渐平复，叹了一口气，温柔说到：“罢了，她们现在安置在府上暗室里，叶姑娘跟我来吧。”
叶宁高兴起来，没想到突然峰回路转了，一时间都没注意到，燕峥在自己面前已经没有称呼本王了。
欢欢喜喜拎上食盒，“王爷带我进暗室不会有问题吗？这么私密的事情…”
燕峥见她还记得把食盒带上，被气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叶宁，“刚才更私密的事也不是没做过。”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更私密的事！只不过是一个单纯的抱抱！！！
叶宁脸有些红，自己干嘛非要计较这么一件小事呢，去看季婶子和沁如才是大事嘛！
燕峥拿出西宁将领的官印，对上书房不起眼的一个凹槽里，机关顺势打开，拧开后，暗室的门出现，暗道随之浮现在眼前。
叶宁小心翼翼地跟在燕峥后面，没想到这暗道跟自己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黑漆漆的一片，墙壁上的石头凹凸不平，更别提有什么火把之类的能够照明，脚下也什么都看不见，自己更没有安全感了。
叶宁闻到燕峥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松香气，微微松了一口气，窸窸窣窣摸到了半天总算碰到燕峥的衣角，紧紧抓住后就一直再没松手。
前面的燕峥脚步一顿，刚才叶宁没出声自己只以为是对方不习惯这么黑，现下看来是对方竟然有些怕黑。
轻轻放慢脚步，又清理干净墙壁上的蛛网，尖锐的石头处还提醒着叶宁，就这么带着对方一点点走过暗道。
通道慢慢变宽，隐隐约约的灯火闪着，总算是要到暗室了。
叶宁顺着微弱的灯光看见了对方一直在迁就自己，还注意着把墙壁清理干净，自己手里正紧紧抓着的衣角已经变成了皱巴巴的一片。
想起刚才燕峥突然莫名其妙的生气，小声问到：“王爷刚才生气是为什么啊？”
燕峥回头看向叶宁，对方的眼睛里满是信任和关心，心下柔软，轻轻笑了声，“没事，前面就要到了。”
叶宁见他不肯说也就作罢，拽了拽衣角示意自己知道了。
燕峥的衣服突然被拽，以为是叶宁对自己的回答不满意，想了想开口说：“叶姑娘若是突然被男子抱了，却一句解释都没有，叶姑娘会生气吗？”
？？？这是在内涵我？自己在书房抱他惹得他不高兴了？
突然想起上次对方离远自己的动作，瞬间明白，诚恳认错：“明白了，对不起王爷，不应该碰你还抱你的。”
燕峥：…你明白什么了？
已经到了出口，燕峥启动暗门机关，转了几圈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叶宁没见过这样的世面，一下窜到暗室里，原以为暗室是个没有窗户的类似于地下室的一间屋子，进来后才发现并不是这样。
叶宁走过去仔细看了几眼，暗室应该是建在上层房屋的底下，有点像商场的负一层，在外面不容易被看出，里面角落里也有窗户，月光顺着小小的窗户爬进来，屋里就带了一点点亮光。
自己和燕峥来的位置应该是大厅，旁边还有几个房屋，看来季婶子和沁如已经睡了，心下有些失望，早知道就换个时间来了，总不能现在去把她们叫醒。
可怜巴巴地看一眼燕峥，“王爷，她们都睡了，看来我们白来了。”
拎着食盒走到来时的暗门准备离开。
燕峥笑出声，“好不容易能来一次就这么走了？”
叶宁慢吞吞回头，朝着紧闭的房门撇了撇嘴，“总不能把她们叫醒，多不道德！”
走过去又拉上燕峥的衣角，“麻烦王爷啦，我们还是走吧！”
燕峥实在不忍心叶宁再被骗下去，笑了几声后敲了几下旁边藏着的铃铛，然后指了指房门，示意叶宁看过去。
房门轻轻打开，是多日不见的季婶子！
吱呀一声，旁边的房门也打开了，是赵沁如小心翼翼的模样。
赵沁如打开门看见是叶宁还有点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发现不是错觉，冲出来就抱住了叶宁，“哇——东家我好想你——”
叶宁受不住赵沁如突然冲过来，踉跄着跌进了燕峥的怀抱。
赵沁如抬头，东家正紧紧依偎在王爷怀里。
！发展这么快的吗？
“东家，你和王爷这就在一起了吗？我和嫂子好像没在这儿待多久吧…”
叶宁没想到赵沁如会说出这样的话，脸红一片，回头才发现燕峥的脸更红，拍打了下赵沁如，“瞎说什么呢，我怎么能肖想王爷，刚才被你推了一把差点摔倒，王爷恰好扶住我而已。”
赵沁如看见两人红红的脸蛋，调侃到：“话本里不都这么说，男子扶住要摔倒的女子，然后就一见倾心了——”
叶宁简直想再挖个地道逃遁，赵沁如这嘴巴能不能停下来！举起手上的食盒放在赵沁如眼前，“还想不想吃？”
赵沁如果断乖乖闭嘴，嘿嘿笑了两声，“还是东家好，过来看我们还记得带吃食。”
叶宁拿出来红豆饼和烤羊奶，又拉着季婶子过来坐，“季婶子也过来坐，糕点还有不少，沁如那丫头哪儿能全吃完。”
赵沁如含糊说到：“怎么不能！”
季婶子笑了笑，没吃，只是抱歉地看着叶宁，“东家，之前隐瞒身份…”
叶宁拿起红豆饼塞到季桂英手里，“多大点事，婶子也有难处嘛，我一个外人当然不能什么都说啦！”
指了指红豆饼，“婶子快尝尝，里面的红豆馅香甜软糯，还补身子！”
季婶子像是喉咙被堵住，吃了一口，全是甜味，“东家再不是外人了。”
叶宁嘴角的笑意停住，没想到季婶子会这么说，眼睛有些酸涩，眨了眨眼，故作轻松说到：“好，以后就是一家人，我等着婶子和沁如回家！”
赵沁如突然背过身，悄悄抹了把眼泪，“你们这是干嘛，害我吃得好好的突然想哭…”
自己一出生就被送到道观，这么多年，除了兄长偶尔来看自己，从来没人关心过自己，更没人跟自己说过回家这样的话，在自己心里，家就像是天边的云，再近再美，都从来不属于自己。
叶宁走过去轻轻抱住赵沁如，“不难过，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起好好生活在食肆，以后还要开大酒楼！”
赵沁如呜咽地嗯了两声，回抱住叶宁。
季婶子吃着手里的红豆饼，有些感动，这是自从赵家灭门后自己吃过的最甜的糕点。
二人吃完，叶宁又问了问她们的近况，发现虽然不自由，但是足够安静足够安全，比起之前整日提心吊胆的日子，已经是好了不少。
赵沁如还在旁边抱怨每日的吃食不如食肆好，“东家，你都不知道，天天那菜就是弄熟了送过来的，一点味道都没有，好想念食肆的饭菜，呜呜呜——”
叶宁好笑地拍了拍赵沁如，又看了眼旁边默不作声的燕峥，“好了好了，待在这里毕竟安全些不是，王爷也一直在查此事呢，等查清了，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真的吗？那我想吃的可多了，东家都要都要给我做！一个都不能少！”
“行，一个都不少，”想了想，又说到：“沁如以后就叫我姐姐吧，东家听起来多生分，我也给季婶子叫嫂嫂吧，咱们都是一家人了。”
赵沁如点点头，又期待地看着季桂英，季桂英和蔼地笑了笑，“东家不嫌弃，自然可以，以后沁如和东家都是妹子。”
叶宁笑眯眯地叫了一声“嫂嫂”，见月光越发地亮起来，明白时间很晚了，起身收拾好食盒，“嫂嫂，沁如，时辰不早了，你们早点歇息。”
见赵沁如还舍不得地看着自己，斟酌说到：“嗯…等王爷有空了，我再带吃食过来看你们。”说完还做贼心虚似的看了看燕峥。
燕峥笑着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好，那东…阿宁回去也早点休息，食肆明日还要忙吧。”季桂英也站起身轻轻抱了抱叶宁，又温柔地叮嘱了几句。
叶宁乖乖点头，“那我就走了。”
季桂英和赵沁如目送他们从来时的暗门走出去，瞬间又只剩一片静谧。
暗门关上，叶宁又自觉地拉上燕峥的衣角，似乎刚才来时，一路上留下的余温还在。
燕峥还是那样小心地提醒着自己，没有了来时那么害怕，叶宁便开口问到：“王爷怎么知道她们刚才还没睡呀？”
燕峥笑了笑，到现在才想起来问刚才的事，真是个小傻子，“我不知道她们睡没睡，只是之前担心有意外，听见门外有动静她们不会出来，正确敲了铃铛，她们才会出来。”
叶宁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王爷心思还挺缜密。”
燕峥意外，“你不怪我？”
叶宁不明所以：“怪你什么？”
“刚才没直接跟你说。”燕峥回头，黑暗里只看见了一双熠熠的眼睛。
“你也有你的考虑，没必要什么事都跟我说呀，王爷你也太玻璃心了吧！”叶宁说着笑了笑。
“玻璃心何意？”
“呃，就是…什么事都想得很多。”
叶宁觉得这样说不好，又解释到：“王爷深思熟虑嘛！”
燕峥点点头，似乎叶宁总是会说出一些自己从来没听过的话。
闲聊着，一段路很快就到了。
回到温暖的书房，叶宁感慨了一句，“还是王爷这里舒服啊，食肆都没这么暖和…”
燕峥没听见，手里正拿着叶宁的首饰，“叶姑娘，这首饰你自己收好吧！”
“以后还是叫我叶宁吧，之前不是说了吗？”叶宁没有接过项链，只看了几眼，“这首饰我直接也不合适，等我拿了银子来换吧，不能让王爷白花钱。”
“那你也不必总叫我王爷，”燕峥想起不久前叶宁叫自己名字的声音，开口道：“直接叫燕峥吧…”
“燕峥，燕峥…”叶宁试着叫了几声，自己也没那么多讲究，“那行，嗯…这首饰？”
燕峥默认了刚才的说法，虽然首饰本就是叶宁的物品，但是自己买回来了，若是贸然送过去，难免会落人口舌，有损叶宁的名声。
外面月亮高升，除了寒风吹过，没有任何声音，叶宁准备回食肆了。
临走时，犹豫地看了几眼燕峥，默了默，还是拿起食盒离开了。
燕峥最近一直在忙玄铁下落的事情，其实已经很久没回府了，自己一会儿还要回军营处理事情，所以只叫了下人送叶宁回去。
最近王府的下人换了一些，都是自己私下养的暗卫，以防突厥冲着王府来，这个时辰送叶宁回食肆，身上有些武功总让人放心些。
回到食肆。
叶宁静静坐在屋里，以前季桂英和赵沁如都在时，没有那么孤单，如今就剩自己在食肆里了。
“系统，你知道赵家的案子调查到哪里了吗？”
【宿主，你在王府准备问的事情但最后还是没开口，就是这件事情吧？】
叶宁扯了扯枕头，“是啊，本来想问的，可是好像找不到正当理由去问，而且这事情一看就属于机密的那种…”
【所以就来问我了？】
叶宁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当然了，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那宿主还记得第一次查季桂英身份时所花费的代价吗？】
10点好感值！
“那真是谢谢你提醒我啊，”叶宁锤了锤系统的屏幕，“就不能直接告诉我？”
【宿主你看看这286的好感值，我忍心不下手吗？】
OK，是我天真了！还不如直接问燕峥！
“那再见吧，好走不送！”叶宁气呼呼地就闭上了眼睛，手上还紧紧扣着被褥。
系统默默走了，其实用不了多久，季桂英和赵沁如就能回食肆了，之前在赵沁如手里拿到的钥匙已经在上京找到线索了。
上京，皇宫。
“皇上，夜深了，早点歇下吧。”安公公再一次提醒着龙椅上皱眉的帝王。
“朕知道了，皇后最近可有什么动作？”皇上放下手中的笔，面前放着的正是燕峥从西宁传过来的信，要求派人紧盯吏部尚书孙廷衡——皇后之父。
安公公也不知道皇上为何突然问题皇后，只老实答到：“皇后最近一直在教养太子。”
皇上点点头，目前并没有在孙廷衡身上发现什么异常，皇后也一直勤勤恳恳，倒也配得上一国之母。
又想起什么，开口问到：“太医今日怎么没来，母后身体可还好？”
“太医午时来报，皇上还睡着，奴才就没禀报。太后娘娘今日用过药后精神好上不少，还叫了太子去宫里。”
皇上抿唇，母后叫太子过去是做什么？
“罢了，朕要歇息了，你也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