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难熬的冬季
叶宁感受到燕峥的指腹越来越用劲，小幅度地扭了扭身子，“还…还没好吗…”
燕峥轻轻勾起嘴角，看着叶宁紧闭双眼微微颤抖的模样心里有些兴奋，“远远不够…”
身子向前靠近，似是贴着叶宁的唇角，燕峥缓缓开口：“这唇色红得像是在大婚…”
！叶宁慌张睁开双眼，就看见燕峥正深深地凝望着自己，两人的嘴角也要挨在一起，紧张地眨了眨眼，哆哆嗦嗦说到：
“涂个口脂而已…靠…靠那么近做什么…”
燕峥没理，上手箍住叶宁的腰让对方没法往后退，“大婚后的下一个流程是…洞房…”
话落，叶宁不安地看了看周围，又担心燕峥真的做出什么，主动伸出双手环住对方的脖子，将头埋进对方的脖颈里，“不…不行，我…我累了，真的累了…”
燕峥笑了笑，胸腔处传来的震动让叶宁更加往怀里缩了缩，“想什么呢？大婚前不会动你的，于你名声有损。”
叶宁闷着头反驳：“你知道我想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想！”
燕峥拍了拍叶宁的背，“好，你什么都没想，是我想多了，不过啊…”
“什么？”
“真期待你大婚的模样。”
叶宁抿嘴笑了笑，今日份的甜食，已经超标了呢。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先回王府了，有事记得找我，别总是一个人胡思乱想，还坐在外面吹冷风，”燕峥捏了捏叶宁的鼻子，“如果我不在王府，找福叔也是一样的。”
“知道了，我的西宁王，”叶宁拿过刚才解下的披风，重新给燕峥披上，又仔仔细细地系紧，“回去慢点，别冻着了。”
燕峥被“我的”两字取悦到，低头亲了亲叶宁的额头，“全都是你的。”
送走燕峥，叶宁脸上的笑容缓缓落下，远处灯火通明，像是福来酒楼还在迎客。
隔日清晨，叶宁打开房门，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服，昨夜似乎又冷了几分。
然后就看见门上挂着一个粗布荷包，鼓鼓囊囊地坠着。
伸手拿过打开，里面竟然约摸有一百两银子，一笔不小的数目。
叶宁抬眼看了看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影，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又担心一会儿人多眼杂的容易弄丢，不如先挂在腰间，等人到齐了再问问。
而一大早就趴在树上的罗武见叶宁只是将银子收起来，并没有什么别的打算，有些着急，向着旁边院子里的罗文挤眉弄眼，用口型说着：“东家没收！”
罗文皱眉，只看见罗武的脸挤在一起，嘴巴里还在念叨什么，根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应该是东家收下了银子？
打开小门进到食肆院子里，罗文喊了一声，“东家。”
“啊…罗文呀，早。”叶宁回头看了一眼，罗文正一脸思索地看着自己腰间挂着的粗布荷包。
“这个荷包是你挂在我房门上的？”叶宁伸手拿下荷包递过去，“也不知道挂在我门上是做什么，不过下次注意了，可别再弄丢了。”
罗文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裂开，无奈道：“东家，既是我的荷包，挂在你房门上是做何意？”
叶宁赞同地点点头，“是啊，你把荷包挂在我门上做什么？”
罗文：…
“东家，”罗文只好说出实情，“我们都知道你不会接受王爷的银子，这荷包里的银子是我们兄弟和张婶子他们一起凑出来的，虽说不多，但聊胜于无。”
叶宁愣住，原来这荷包竟是他们凑出来的，“一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罗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王爷待属下不错，这些年月钱都存下了。”
叶宁笑了笑，将荷包塞到罗文手中，“谢谢你们的心意啦，不过我怎么能收呢？”
“这是你们这么多年的积蓄，我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事就耽误你们自己的安排？这些是你们应得的，却不是该给我的。”
罗文也笑起来，“东家想哪里去了，这钱可不是白给你的，以后要连本带利地还给我们！”
“那也该你们自己收好，而不是借给我去完成我自己应下的事。”
叶宁见罗文还是坚持借给自己，只好直接说：“福来酒楼最少需要两万两，这一百两银子与我目前而言太杯水车薪，仅靠凑银子是根本无法完成赌约的，所以——”
“收好银子，我一定会想出别的办法。”
罗文看着叶宁坚定的神态，再三思索后还是拿回荷包，“那东家需要，我们再拿出来。”
“一定。”
叶宁看着罗文叫走树上的罗武，兄弟二人吵吵闹闹着走远，嘴脸的笑一直没落下，无论最后结果怎么样，有幸遇见你们。
张婶子听说了叶宁没有接受他们几人攒出来的钱，了然地笑了笑，“她啊，一直都有分寸，自己应下的事一定会自己完全。”
又看着一脸不高兴的罗武，“我们要做的，就是相信她。”
罗武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不自在地扭过头，“我也没不相信东家啊…就，能帮就帮嘛…”
罗文揉了揉罗武的头，“你也渐渐长大了。”
“不准摸我头！咱俩一样大！一样大！”
“知道了，弟弟——”
“师傅师傅——”
几人说笑间，孙童从食肆门口跑进来，气还没喘匀，见几人都不是叶宁又一头跑去厨房，头发也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童哥儿没在厨房做朝食？这是怎么了？”张婶子望着孙童的身影问旁边的两人。
罗文舟摇摇头，罗武一下来了劲，立马站起身追过去，“快快快，我们也去厨房瞧瞧！”
罗文和张婶子对视一眼笑了笑，也起身去了厨房。
“童哥儿？跑这么急做什么？”叶宁扶住一路跑过来的孙童，又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喝点水慢慢说。”
孙童一口气将水灌下，“师傅，昨日夜里风大天冷，小七妹妹和几个哥哥都被冻病了，躺在屋里起不来身了！”
叶宁皱眉，原来昨夜真的又降温了。
“你别急，先把朝食做起来，我带着罗文叫个大夫过去看看，他们不会有事的。”
叶宁摸了摸孙童的头，自从自己跟孙童说了要好好对小七他们以后，这小子倒是比自己跟他们还亲近些。
“罗文——”
“东家，刚才的事，咳，我听见了，现在就过去吧，对了，”罗文拉着罗武，“他也一起去。”
叶宁点点头，跑回房间拿了几张披风，最后才拜托张婶子，“食肆就先麻烦张婶子了。”
“哎没事，你们快去看看那些孩子吧，也是可怜，每年到这个时候最是难熬…”
罗文先去叫了大夫，叶宁就带着罗武赶去了小七几人住的地方。
说是房屋，其实只是一间被人遗弃的破旧茅草屋，门口还整齐地摆放着一小堆劈好的柴火，一阵强风刮过，便摇摇欲坠。
罗武沉默不语。
叶宁抬脚进了屋里，干净无尘，却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有两张散发着霉味的木板，上面只铺了一层薄薄的破烂衣服。
几个孩子都神志不清地躺在木板上，脸颊红晕，嘴里喃喃自语。
叶宁上前轻轻试了试几人的额头，温度高得吓人，若是再不处理，就算最后命保住了，脑子也很可能会被烧糊涂。
“罗武，你快去打些冷水来，然后再去买些烈酒带过来，速度快些！”叶宁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带来的披风给他们盖上，又慌张地走到窗子旁，严严实实地将窗子盖上，最后拿出手帕折叠成长条状，等浸了冷水后敷在额头上可以物理降温。
见数量不够，又直接从里衣上扯下来几块块棉布，挨个敷在额头上。
没一会儿，罗武就抱着两坛子烈酒回来，叶宁二话不说，就拿起帕子沾了酒开始给孩子擦拭身体，见罗武呆呆地看着自己，“你也像这样沾酒后给他们擦身体，能让他们温度降低些。”
罗武听话照做，手忙脚乱地擦着身子，看见一个个瘦骨嶙峋的身体，双手不自觉抖了抖。
半晌，两人终于忙活完，罗文也带着大夫匆匆忙忙赶来。
“你这带老夫来的什么破地方，一股穷酸味，可别一会儿看了病没银子…”
罗文皱眉，若不是时辰尚早自己跑了两三条街都没见到医馆开门，万不会叫这大夫，满脸的势利相。
“放心，少不了你银子，一会儿好好看病就行了。”
大夫打量了几眼罗文，穿着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模样气质也不是寻常人家，怎的就带自己来了这乞丐地？
罗文打开门，见叶宁直接坐在地上，递过自己的披风，“东家，地上凉，垫着衣服再坐。”
叶宁看见后面跟着的大夫，手撑着地站起身，“你可算来了，大夫，快来给他们瞧瞧！”
大夫刚才就看见叶宁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丝毫没有教养，语气讽刺道：“给谁瞧？可别跟老夫说是这些乞丐！”
两床的孩子都在等着看病，叶宁忍了忍自己的脾气，“不过都是些穷苦孩子，劳烦大夫给他们看看，银子我们会付的。”
“几位还是另找他人吧，老夫可不敢给乞丐瞧病，万一有什么别的脏病，老夫也染上了可不划算！”
大夫似是十分嫌弃，不屑地看了几眼叶宁，然后转身就往外走，“真是晦气，一大早来了这地方！还以为是什么富贵人家，呸！”
叶宁心里的气愤达到顶峰，直接上前拽过大夫的手搭到小七的手上，冷笑了一声，“大夫这碰也碰了，怕是离死也不远了！”
大夫一把抽出自己的手，连忙在衣服上擦了又擦，“你！你这哪里来的泼妇，真是毫无教养，难怪跟着两个男人混迹在这肮脏之地！”
啪——
叶宁直接上手打了大夫两个耳光，“不想阁下年纪如此之大，却还没学会说话！”
大夫恼羞成怒，举起手里的药箱作势要砸向叶宁，而叶宁眼睛直直盯着大夫，没有丝毫退群。
罗武眼疾手快地夺下药箱，又将大夫的两只手捉住，威胁道：“我劝你还是识相些，否则以后还能不能搭脉就不好说了…”
“你——你们！我要去报官，这西宁还没有王法了？！”大夫恶狠狠盯着叶宁，双眼像是要淬毒毒死几人。
叶宁打开药箱，慢条斯理地翻了翻药瓶，“这是什么药，看起来真不错啊——不找个人试试岂不浪费…”
叶宁的眼光从罗武身上慢慢转向大夫，“你既然是大夫，不如就你来试试吧！”
大夫惶恐地想往后退，却被罗武抓住双手不得动弹，“你，你别过来，不能吃…吃了会死人的…”
叶宁饶有兴趣地凑近看了看，然后眼神紧盯大夫，“会死人啊…反正你也不配活着！”
大夫全身颤抖，将头紧紧埋在胸前，“别，别，求你，求求你…我不想死不想死…”
叶宁上前掐住大夫的下颚，顺势要把药喂进去，手刚到嘴角，大夫就求饶：“求你，别杀我…再也不敢了，我什么都做！”
叶宁这才满意地放下药丸，“去，给他们看病，好好看——”
罗武依言放开大夫的双手，大夫乖乖地上前搭脉，“姑…姑娘，他们只是受了严重的风寒，体温刚才不知为何已经降下去了，只要…只要开了方子吃几副药即可…”
说完还战战兢兢地看了看叶宁，见对方没有皱眉，才继续开口：“我…我去开方子…”
叶宁挥挥手，又拿起药丸在大夫眼前晃了晃，“你知道开错药什么后果吧？”
大夫直接跪下，“知…知道，一定好好开…”
“去吧。”
一旁的罗文见叶宁故意装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忍着笑，最后忍不住了才抬手掩唇笑了笑。
“姑…姑娘，方子好了…”
叶宁拿起方子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又指挥罗武将大夫捉住，“说，你一个救人的大夫为什么要带着吃了会死人的药丸？”
大夫眼神闪了闪，“我…我随手拿的…”
叶宁如法炮制地拿起药丸在大夫眼前晃了晃，“可真巧啊，随手一拿就是毒药…”
又将药丸放在了大夫嘴边，“哎呀，我随手一指可就喂进嘴里去了！”
大夫双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叶宁看着大夫晕倒过去，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药丸，然后抬头看向罗文和罗武，我有这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