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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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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晚,寂静阴森,外面的风阴冷的嚎叫着,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轮船靠岸了。

南乔意识薄弱,浑身像被螃蟹一样绑死,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她微微睁开双眸,一片黑暗,大腿下面压着潮潮湿湿的东西,像是烂掉的蔬菜。

没过多久,木质楼梯发出惊悚的响声,走下来两个人,他们用拉加斯国语交流着,南乔的血液彻底凝固,现在的处境她再清楚不过。

她想起了她的妈妈。

当时走进医院,一股消毒水味直扑口鼻。

南乔蹲在地上削苹果,一根长长的苹果皮螺旋而下。

“乔乔,多大的人呢,还玩这些。”南韵霜的脸上极其憔悴,苍白如纸。

苹果皮完整的掉进垃圾桶里,她递给南韵霜,笑着回道:“这叫童心未泯。”

南韵霜捂嘴轻咳嗽一声后接过苹果,问道:“乔乔,你和小骆怎么样了?年龄都不小了,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

南乔倚在床边,不自在地晃了晃腿,情绪不高道:“我和他分手了。”

“又分手了?”南韵霜不悦道,“乔乔,你不要总是任性。”

“妈,我没任性,是他提的。”

“怎么可能,小骆对你的好都是有目共睹的,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做错事情惹得小骆真生气了。”南韵霜说道,“你妈我还能有多少时日,就不能让妈安心去吗?”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猩红,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

静谧奢华的万豪酒店。

男人从床上起身套上黑衬衫,精健胸膛光裸着,腰腹腹肌块垒分明,肌肉紧绷结实,从左胸蔓延至后背纹有巨型庞大的蟒蛇,神秘又危险。

床上女人也跟着起身,大波浪卷发披散在曼丽的腰肢上,发尾轻轻掠过饱满的桃型臀部。

“这就走了?”

女人问道。

他神色漠然,没回她,拎起西装外套,从兜里掏出手机。

一百多个未接电话。

他眉头微皱,心里隐隐不安地翻看来电记录,有老宅的,助理阿硕的,就是没有那女人的。

他径直坐到沙发上,一只手扣着纽扣,另一只手回拨电话给了阿硕。

电话秒接,听筒里传来阿硕急慌慌的喊声和雨刮器的声音。

沉闷的天气终究还是下起了雨,豆大的雨滴拍打在挡风玻璃上,跟鸟屎一样让人烦躁,看到某位爷回了电话,阿硕的心脏还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迅速地按下接听键,他对着电话就是一顿输出:“陆爷,出事了!出大事了!”

这震耳欲聋的喊声惹得他太阳穴隐隐作痛,陆征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穴位,垂下长眸,不悦道:“出息,什么事?”

阿硕的第一句话永远都是废话。

电话打成这样,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出大事了。

见他有些不适,唐亦茹披上黑色蕾丝边的睡袍坐到他身旁,白皙的长腿交叠着,倾身向前正打算替他按压,却被他一把推开了,冷冰冰的丢了一句“不用”。

听到陆爷的声音,心里没底的阿硕如实叙述道:“陆爷,昨天上午太太跟南奎和陈川见了面,中午就火急火燎地去了老宅,找老爷子把离婚的事情给谈妥了,太太态度坚决的很,老爷子多好面子的人啊,百般拖延就是没个法子,实在是下不来台,只好依了太太,两本离婚证现在估摸着还热乎的呢。”

紧接着阿硕又把中午发生的来龙去脉都详详细细的跟陆征说了一遍,这才察觉到电话那边早就没了声响,于是问道。

“喂,陆爷你在听吗?”

“陆爷?”

“陆爷,信号不好吗?”

“靠,这完犊子手机,早晚把你给换了,关键时刻就他娘的掉链子。”

“喂?陆爷?”

房间里寂静的可怕。

他脸色死死绷住,目如死灰,握着手机的指关节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惨白,仿佛手骨下一秒就能刺破皮肉,强忍着满腔的怒火消化完事情,沉声问道:“她人呢?回别墅了吗?”

只要她乖乖回别墅,就纵容她这一次。

阿硕吭吭哧哧道:“太太,她,手下的人说,说......”

陆征心里本就压着火气,心急如焚,这支支吾吾的话让他彻底破防,对着电话怒喝道:“说什么?都他妈不会说话了是吧?”

“他们说太太搬到陈川家了。”

“嘭—”

空荡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巨响,手机被砸在墙上,陆征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鬼魅般猩红,手臂青筋暴起,整个人就像被抛进无边的冰冷深海里,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唐亦茹吓得连忙退后了几步,陆征平日里言行举止总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现在好似一头发了疯的猛兽,浑身散发着戾气,犹豫再三又她还是走上前讨好道:“陆爷,别生。”

“滚开!”陆征强压怒火,低吼道。

唐亦茹自然是了解陆征的脾性,识趣地拿起衣服离开了房间,只是想不到在蝰蛇集团卧底十余年,提着性命游走于鬼门关的陆爷,如今会为了女人变成这番模样。她不禁回想起年少时问哥哥爱一个人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哥哥说就好像突然有了软肋,也突然有了铠甲。

陆征推掉手里的事情,订了最近的航班飞回云城,从酒店到机场的路上他发了不少消息给南乔,都没有回音。

云城,一座历史悠久的省会城市。云城郊区原是荒山秃岭,经过绿化整治,陆家操手,无数高楼拔地而起,遍地都是陆氏集团的房地产。

陆氏集团资产过万亿,是云城的金融龙头,作为陆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陆征是响当当的太子爷。更何况房地产只是陆氏集团的一小部分,陆氏集团手中还拥有数不尽的中东石油的开采权,日进斗金。

阿硕已经早早地在机场候着。

坐进车里的陆征又看了眼手机,除了屏幕上的裂痕,没有一个消息,脸色阴沉沉的。

副驾驶的阿硕推了下眼镜,恭顺道:“陆爷,陈川的资料都在后座。”

闻言,陆征这才将手机放到一旁,拿起资料一页一页翻过去,他看东西很快,几十页的东西没多久就看完然后丢在一旁。

阿硕透过内后视镜看了眼陆征的脸色,哭丧道:“陆爷,您这怎么也不能不接电话啊,陆老爷拿出了毕生的演技就为了等你个回话,太太那一下跪,陆老爷直接没辙了。”

“办正事怎么接?”陆征阴沉着脸。

阿硕嘴巴微张,然后问道:“真办假办?”

“混账东西。”陆征吼道,“都什么时候了,我也是你调侃的?”

阿硕挠挠头干笑,立马打哈哈道:“我的错我的错,陆爷满心都是太太,别的女人那都是应付,是敷衍。”

雨像石头咚咚落地,路上多了缓行的车辆,少了急行的人群。

泰格小区属于高档小区,环境地段都算得上一等一,离云城大学很近,方便南乔上下班。

昨天她到处奔波,又回学校处理了些事情,还没来得及整理房间倒床就睡着了。今天正好周末,带来的行李不是很多,陆征给她买的东西一件都没有带走,光是收拾那些东西都要好半天,索性一件都没拿。

好在屋内陈川留下的东西不是很多,收拾起来也不费事,一衣柜的衣服,还有,她看了眼垃圾桶里好几个的计生用品,止不住有些面红心跳。

这时,门铃响起,她小跑过去开门,门外一道飕飕冷风掠过,不见人影,可能是幻听了。

耸了耸肩,她转身回屋,猛然,后颈一阵冰凉刺骨,一双大掌死死地捏住她,惊得她蓦地转身,对上那双狭长的黑眸。

男人脸上戴着半张诡异的面具。

一米九的高个挡住了她跟前的光线,落下一道修长的黑影。

他怎么会亲自出现在这里......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真的生气了。

她极力遏制着内心深处的恐惧,两只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强作镇定道:“陆征,你怎么得空过来...”

“你心知肚明。”

“我心不知肚也不明,你不许进来。”

“南南,让开。”

南乔朝电梯努了努嘴:“我不让,你走不走?”

“我看完自然会走,而且会带你一起走。”

陆征将她推到一边,大步跨进去,狭长的眸子扫了一圈,然后直奔向那间敞开的卧室。

南乔连忙追上去,对着那抹背影喊道:“喂,谁要跟你一起走,这不是你陆家,没人顺着你,我命令你,现在就给我出。”

话还没说出口,她就发觉不妙。

男人立在卧室门口一动不动地盯着垃圾桶里的东西,眼底骤然聚起的猩红,漆黑如墨的眸子深不见底,还强扯出笑容问:“几个意思?”

“你们做了?”

南乔头皮发麻,好不容易以为得到了解脱,没想到还是遭受这般逼问,不耐烦道:“做没做跟你有半毛钱关系?谁还管前妻跟谁做没做。”

他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你就这么急着上别的男人的床吗?”

“对,是的,我急,急不可耐,我来这儿的时候内裤都没穿,就急成这样了,行了吧,满意了吧,陆大少爷,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能懂?”

“南南,我没同意离婚。”

你没同意你没同意,结婚就没要求你同意,离婚需要你同意个屁。

南乔想进房间,推了一下他,没推得动,龇牙咧嘴地又推了一下,门框里的人依旧纹丝不动。

没办法,她只好贴着门框,从某人和门框的空隙里跨进去,跑到床边从包里拿出离婚证递到他面前,说道:“陆征,我们已经离婚了,现在不是讨论离婚不离婚的问题,这是一个结果。”

虽然早已经知道离婚的事情,但看到离婚证的瞬间,痛楚丝毫未减,他僵着,抿紧唇,神经麻痹般呆住了手脚,声音不大,“我不要离婚,你现在跟我回家,我当你跟他的事情没发生过。”

“陆征,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南乔眉头微蹙,冷漠道:“你当我和他的事情没发生过,也要我当你和唐小姐的事情没发生过吗?”

“咱俩离婚你好好去陪唐小姐不好吗?两边交军饷你累不累?”

“整个云城的生蚝都不够给你补吧。”

他默了片刻,认真道:“我没跟她做过,也跟她没有感情。”

好吧,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牵强。

南乔冷哼一声,将离婚证丢在床上,朝他勾了勾手指。

陆征眉头微蹙,心生不妙,可还是乖巧地弯腰低下脑袋。

她垫脚小手轻拉住他的耳垂,陆征微愣,很快就听到一道拖腔带调的声音喊出。

“关—我—屁—事—”

陆征脸色微沉,“南南,别闹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说。”

回家?那是贼窝,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陆征,我叫你一声陆爷,你要是还有点自尊心,麻烦你朝大门外走。”

“我男人很快就回来了,要是让他看见我和前夫这般那般,他会生气,生气了我晚上就得受着。”

“不用我告诉你,受着什么吧?”

“你要是想看看前妻和别的男人恩爱生活,那你尽管站”

话没说话,下巴被他猛然扣住,陆征脸色极为难看,他克制,隐忍,沉默了许久,字字吐冰:“说够了没?”

她仰起头任他触碰着,稳住情绪说:“陆征,我早就想跟你结束了。”

陆征眼神如刀般看着她,“我就这么让你厌弃吗?”

“可不么,为了钱,我没法不昧着良心说我能接受你那半张丑陋的脸,真是恶心得我人都瘦了几斤,你见过山里的厕所吗,你的半张脸就跟那厕所堆积已久干巴的翔一样,坑坑洼洼,令人作呕。”

“你的每次寻欢对我来说就是刑罚,是折磨,别人为什么都可以和正常的男人一起,为什么我要跟在古罗马的斗兽场一样,被你这头肮脏贪婪自私的野兽玷污着。”

南乔穷尽词汇地去用恶毒的语言攻击他,试图让陆征能彻底地跟她脱离关系。

事实上她短时间内达到了这个效果,陆征松开了她,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房间,连摔门的力气都没有。

南乔双手紧紧握住,微微颤抖着,胸脯也跟着起伏。

她知道自己有多过分。

她明知道那是他最痛楚的地方,还是毫不犹豫地刺得他血肉模糊。

如果不这么做,他这辈子也不会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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