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短暂的美好
秦麟从床上醒来，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巴掌大的脸上眉目冷清，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着他的上衣。
桌子上还摆放这一块没吃完的蛋糕。
他们昨晚边喝酒边吃蛋糕，聊到了凌晨多。
他的指尖轻轻触碰着她的脸颊，冰凉的触感惊醒了她。
陆佳琪缓缓睁开眼睛，掀起细密的睫毛，声音柔软道：“几点了？”
“我吵醒你了？才七点，还早，你困就再睡会儿。”秦麟揉了揉她的头发，“要我陪你睡吗？”
陆佳琪往他身旁靠了靠，虽然他指尖是冰凉的，但身体却是滚烫的。
“你不睡了吗？”
她闭上眸子，眼睛因为熬夜有些干涩。
秦麟笑了笑，“你让我睡就睡，你不让我睡，我就看着你睡。”
“你自己困不困，你不知道吗？”
“知道，习惯这样了，不敢睡太久不敢睡太沉。”秦麟缓缓开口道。
陆佳琪的手指轻轻拉了拉，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有我在，睡吧，再不济楼下还有阿征和乔乔。”
秦麟勾唇笑了起来，“听你这话好像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恩我们都是你爸爸。”
“……陆佳琪，你什么时候也会开玩笑了。”秦麟重新挪进被窝。
“一直都会。”
陆佳琪在他怀里找了一个最舒适的姿势。
“陆佳琪，你现在就睡吗？”
秦麟半晌才开口。
陆佳琪还没睡着，“你想说话我就陪你说一会儿。”
“如果我和何熠现在在你面前，你会选择谁？还是义无反顾地站在他身边？”
秦麟问出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没有底，只是觉得现在氛围刚好。
陆佳琪缓缓睁开眼睛，透露出复杂的情绪，抿了抿嘴唇，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秦麟，我不想伤害他，自始至终他都是无辜的，难道因为他爱我就应该承受这些伤害吗？你从来没有觉得你对他做的事情很过分吗？”
“如果你让我选，我一定会选择站在他身边。”
“无论是选多少次，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以后，我都选择都不会变。”
秦麟面色沉下去，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她吵架，于是紧紧地抱住她，淡淡道：“好了，我们不说了，以后再也不讨论这个话题了。”
他失望了，和过去一样的失望。
他或许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能从她这里得到满意的答案。
“秦麟。”
“别说了，我不想听。”
“秦麟，你听我说完。”陆佳琪有些着急道。
秦麟双眼通红，声音越发哽咽，“你想说什么？除了伤害我的话，你还能说什么？陆佳琪，当初我才是你的男朋友，他算什么？”
“他不过是追求你的芸芸众生，他明明知道我是你的男朋友，你也知道的，是你纵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们的感情。我针对他怎么了？我留他一条命已经是仁慈了。”
“秦麟！”
“你朝我横什么？你敢说你当初对他没有感觉？如果你对他没感觉，你为什么要一直跟他保持联系？他半夜打电话你为什么要接？我半夜给你打个电话，你一声不吭的就挂了。”
“你倒是说说看哪个男的能忍受的住？”
这是他们之间老生常谈的矛盾。
陆佳琪坐起身子，睡意全无。
无论解释多少遍，他都听不进去。
他早已视何熠为眼中钉肉中刺。
“接他电话，是因为他有特殊情况。不接你电话，是因为你每天晚上打过来都只是单纯的说想我。”陆佳琪不厌其烦的解释道，“我有很多公务要处理，听你电话会分心。”
“我一直和何熠保持联系是因为他的身世很可怜，孤苦伶仃，又经常被人欺负。他曾经帮过我，我不想做一个不懂得感恩戴德的人。”
陆佳琪一口气说完，喘了口气，“秦麟，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只喜欢过你。”
秦麟瞳孔微微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我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样，在我的人生里，很多东西都分得很清，爱情对我来说，一直都是可以剔除的东西，但我不否认我爱过你。”
“你……”
“我说完了，你介意不介意这些我也不在意了，我们本来就没以后，只需要知道彼此相爱就好。”
陆佳琪松懈下来的情绪招惹来倦意，她重新躺在床上，背对着他。
一双手搂在她的腰间，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是我要求太多了，一次次忘记了自己的定位。”
“以后不会再说了。”
陆佳琪隔了好久才开口，“秦麟，我不会给你未来，你早点放手吧。”
“做梦。”
秦麟低声道，“我这个人霸道无情又贪婪，你不和我在一起，不和我结婚生子，那你也别想和别人，我们就这么各做各的孤寡老人好了。”
陆佳琪本想骂几句他倔性子，听到后半句，气极反笑。
“你笑什么？”
他微微眯起眸子，“很好笑吗？本来可以天天睡在一起，黏在一起，因为你的准则，我们一年才几次？”
“几次什么？”陆佳琪顺着他的话。
“你说呢？”秦麟捏了一把她的腰。
陆佳琪勾起唇，“你可是找了不少别的女人。”
秦麟抿了抿唇，“她们用手而已。”
“你这么懒？”陆佳琪笑了笑，“那我也可以找男人帮我吗？也只用手。”
秦麟气的牙痒痒，“你敢。”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陆佳琪挑眉。
“那是别人硬塞给我的。”秦麟手劲儿加大了些。
“你觉得没人给我塞人吗？来陆家提亲的人可不少。”陆佳琪故意挑衅。
“你要是敢答应，我砍了他们。”
秦麟闷声，“我以后不让那些女人碰我了。”
陆佳琪轻笑，“你可别憋坏了。”
“我憋坏了你就死定了。”秦麟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你定期来帮我，好不好？”
“你配吗？让陆家大小姐来帮你解决这种问题。”陆佳琪任由他造作。
秦麟哼声，“是不配，我哪里配得上陆家大小姐。”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陆大小姐只有我这么一个男人。”
陆佳琪扭头瞪了一眼他，对上他肆意又无法无天的笑容。
“你很骄傲吗？”陆佳琪挑眉。
“这是我毕生最骄傲的事情。”
“你！”
陆佳琪决定不再跟他说话，再这么说下去自己一定会被他玩弄于掌心。
于是闭上眼睛睡觉。
再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男人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房间门口。
“在看什么？”她问。
“门口，有个小鬼，跑来跑去。”秦麟一字一句道，本来他倒是睡熟了，后来察觉到门口有人鬼鬼祟祟，猛地惊醒，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陆孑？”
“恩。”
“我去看看他，估计是来叫我们吃午饭的。”陆佳琪说这边下了床，打开门后就看到一个可爱的小人站着。
“早。”陆佳琪跟他问候了一声。
“不—早啦。”陆孑说话有些撒娇的口吻，他的小脑袋往房间里探了探，看到床上面无表情的男人。
一股脑地冲了过去。
他爬到男人身上，白白胖胖的小手臂搂住男人的脖子，一顿撒娇。
陆佳琪都看傻了眼。
“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秦麟耸了一下肩膀，表示他也不知道。
“可能是长得好看。”
陆佳琪抿了抿唇，她觉得秦麟在她亲口承认爱他之后，整个人说话都变得格外自恋。
要说是谁给了他勇气。
那还得是陆佳琪。
她走进卫浴，洗漱了一会，秦麟就拉着陆孑走了进来，显然又变成了一家三口和谐的画面。
“既然你不打算跟我结婚生子，那要不我们就把这个孩子领养了，做他的干爹干妈，你觉得怎么样？”
秦麟揉了揉他的脑袋。
陆孑也乖巧地点了点头。
陆佳琪翻了个白眼，“我是他姑姑，再做他干妈算什么回事儿。”
“主要是我觉得这个孩子跟我投缘。”秦麟解释了一下，“正好我死了遗产没有人继承，把钱都给他，以后多一条路。”
陆佳琪擦拭了一下嘴边，开口道：“光是陆家家产就够他花几辈子了，何愁没有出路，就缺你那点钱？”
秦麟笑了笑，“我那也是血汗钱，你别这么瞧不起。”
“我就是瞧不起。”陆佳琪懒得理他，径直走向陆孑，蹲下身子问他，“今天在房门门口干嘛？”
陆孑指了指男人，意思是想找他。
陆佳琪的眉毛不自觉地挑起，身后的男人格外的得意。
“陆佳琪，你听到没？他就是喜欢跟我一起。你这个姑姑又算什么。”
“说不定做我老婆他也喜欢跟你一起。”
陆佳琪没好气的砸了他一拳，走出房间。
楼下餐厅。
桌子上已经摆放了不少精美的午餐。
“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南乔看见她从楼上走了下来便问道。
陆佳琪摇了摇头。
陆征眉毛微微挑了一下，没开口，然后继续说手里的事情。
陆佳琪走向他，扫了眼他手里的报纸，淡淡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陆征也不用跟她隐瞒什么，便直言道：“有一群受害者逃到了东区，我想救他们。”
陆佳琪皱着眉头，“东区荒凉得很，到处都是战后废墟，救他们犹如海底捞针，搞不好还会惹人生疑。”
陆征点了点头，他也在顾及这个。
见到秦麟带着陆孑下来，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秦麟冷笑一声，“怎么还怕我透露你们的消息？”
陆征勾了一下唇角。
“在这片土地上，我唯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你。”
秦麟哼笑一声，这小子早就吃准了他，手里握着一张王牌，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哪里是王牌，简直就是免死金牌。
陆征朝陆孑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过来吃饭。可这孩子一动不动地贴着身边的男人。
陆征顿时觉得辛辛苦苦长的一颗大白菜被别人连根端走。
南乔也很诧异，才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怎么他俩关系就这么好了？
整个餐厅里好像拔得头筹的就是他，秦麟。
陆佳琪拍了拍他的肩膀，挑了一下眼角。
“既然他这么喜欢你，那今天的午饭就由你来喂了。”
秦麟脸上的笑容僵住。
陆征也默认的点了点头，南乔偷笑了一下，然后坐在餐桌边。
秦麟看着他们都已经入席，就剩他和身边了一个小矮人。
这个小孩人还眼巴巴的看着他。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什么时候有这个好性子去喂孩子了。
可是也不能不管不顾呀。
只好将他抱起来放到餐椅上，端起他的小碗，一只手拿碗一只手拿勺子，表情严肃地喂着他吃饭。
陆孑吃饭特别斯文，每一次只吃一小口，一小口还咀嚼半天。
秦麟饿的眼睛都花了，他才吃了小半碗。
“你吃快点。”秦麟不耐烦道。
陆佳琪抬眸，还没见过让小孩子吃快点的。
“噎。”
陆孑憋出了一个字。
“那就慢点，要喝口汤吗？”秦麟眉心皱成川字。
“喝。”
就这样男人和小孩的不和谐吃饭在几个人的目睹中度过，秦麟头皮直发麻，尤其是他着急的跟陆孑说出“啊—”这个字的时候。
吃完饭后的他沉闷地坐在沙发上，陆孑在他旁边玩积木。
“在想什么？”陆佳琪端着水果走过来，“陆孑，你喜欢的水果。”
秦麟扫了眼她手里的水果，“他要吃这么多？刚吃完午饭就吃水果？”
“小孩子长身体，营养得好。”
陆佳琪解释道。
秦麟冷哼，“陆征从小吃得好也没见他比我壮，我从小捡垃圾吃都吃的这么好。”
“他比你小。”陆佳琪回道。
秦麟笑了起来，“怎么了，你们陆家到了三十岁还能长身体吗？”
“你怎么没怎么长大？是我没用心？”
陆佳琪没想到他突然就开起了车，连砸了他好几拳，直到手有点发红才停了下来。
“你说话给我注意一点。”
秦麟勾唇，“本来也没什么的，他也不会多想，你这顿操作，他反倒多想了。”
“滚蛋。”
陆佳琪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倒是没了平日里的疏离感。
“别生气，我说真的。”
“你怎么不长大了。”
“秦麟！”
“今天晚上我好好努力。”
“秦麟！！”
“努力给你长身体。”
“秦麟！！！你别说了！！”
陆孑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然后咧嘴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