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河童的求助
数日后的一个深夜，浅雾奈亚子正在自己卧室中的小神龛前跪香，小右就蹿了进来。
“奈亚……”
小右看到壁门开着，一个急刹，停在了蒲团旁边。
跟墙壁同色的双开门敞着，里面有香炉、红烛，还有尊一尺来高的石像。
石像有着蟒蛇似的身躯，头顶上长着尖角，看起来有点像传说中的蛟龙，但又没有蛟龙的利爪。
“小右，出什么事了？”
浅雾奈亚子再拜后，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放下壁窗上方宝石串成的帘子：“不用紧张，左叔还在生我的气，不会显灵现身的。”
“我哪有紧张喵！”
小右从雕像自带的灵压下缓过神来，顾左右而言他：“那个，那个，那天的河童找上门了喵。
被前院的大伙一顿胖揍，等着你处置呢喵～”
“河童，他跑来干嘛？”
浅雾奈亚子想了想，还是叫小右去把他带过来。
过了一会儿，被打得鼻青脸肿，差点儿连头顶的荷叶碟子都被薅走的河童，战战兢兢的站在了浅雾奈亚子面前。
“要吃冰激凌吗？”
河童偷偷瞟了眼干净到一尘不染的茶室，还有坐在实木座椅上，却抱着一大桶冰激凌，一勺一勺往嘴里塞的浅雾奈亚子，小心地摇了摇头。
她也不再客套，一边和跳上桌子的小右分享草莓味的冰激凌，一边随意问道：“你有事情找我？”
“浅雾大人，自从到了这边，我一直十分规矩，从来没有袭击过活人呱。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向您起誓！
可是几天前，雨女那件事后，有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竟然来跟我抢地盘呱！”
说到这里，河童有些激动的攥起蛙掌，一双凸起的大眼睛含满泪水：“浅雾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呱！”
“呃，怎么说呢……人类有人类的法律，里世界也有里世界的规则，胜者为王嘛，我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
“可是，浅雾大人……”
“不过，”浅雾奈亚子举着勺子，方便小右舔掉上面的冰激凌，建议道，“我可以提供一些无主的河道。
如果你有喜欢的，就安排你搬过去。”
河童不可置信的长大了嘴巴：“明明是它来抢地盘，凭什么要我搬走呱？！”
“当然是因为你弱，而且蠢喵～”
小右不满的甩了甩尾巴，带起的劲风削掉了河童一缕头发：“还有，到底是谁告诉你，奈亚子会管这种事的喵？”
被警告了的河童，一下子又回到了畏畏缩缩的状态：“是，是我猜的呱。
可是，当时浅雾大人不是救了人类吗？那个跟我抢地盘的家伙凶得很，不快点赶走它的话，它一定会攻击人类的呱！”
河童瞪大了圆圆的眼睛，试图表现出自己的真诚。
小右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猫脸上露出了鄙视的表情：“你就是看中了雨女逸散的鬼气喵，还敢跑到这里来忽悠我们替你出头？”
看着急得抓耳挠腮的河童，浅雾奈亚子摇了摇头：“非常感谢你来报信，我会多注意那边动静的。
你可以回去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依然有效。”
她穿着纯白的和式浴衣，柔顺的乌发散落肩头，眼波澄澈，一派天真娇纯，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面对跟传言不同、态度柔和的浅雾奈亚子，河童决定最后赌上一把：“浅雾大人，我，我，其实我看到过雨女跟别的妖怪接触呱。”
“别的……妖怪？”
浅雾奈亚子垂下眼帘，用勺子一下一下刮着桶里的冰激凌：“这也不奇怪，没准儿是谁恰好遇到雨女，跟她聊了两句呢？”
“可是，”河童回忆道，“本来雨女只是不停的在桥上徘徊，大约一个月前，那只妖怪突然出现后，她就开始连续杀人了呱。
那种强大、魅惑的妖气，绝对是一只狐妖呱。”
这倒是解释得通，为什么雨女在杀死梅田拓三后，没有立刻开始滥杀的行为。
一开始，浅雾奈亚子还以为她是没那么快缓过来，或者，是没有遇到把她带回家的猎物。
现在想想，以雨女的能力，让目标带她回家，简直是轻而易举。
只是，狐妖……
“那只狐妖长什么样喵，他们都说了什么？”
小右爪尖的指甲都探了出来，瞳孔竖成一条直线，紧盯着河童。
“狐妖的气息太过强大，我没敢靠太近呱。只看到他幻化的样子，是白色头发、蓝色眼睛的年轻男子，也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听到河童的话，浅雾奈亚子手中的勺子一滑，深深插进了还冻得梆硬的冰激凌里。
“他就没发现你？”
“呱呱呱，狐妖，狐妖确实是发现了我……但他就对我笑了一下，我，我就被吓跑了，他也没有追。”
想起当时的情景，河童又冒了一身冷汗，身上自带的泥水在地板上滴成了一滩。
浅雾奈亚子放弃了只剩个尖端露在外面的勺子，带着微笑看向河童：“狐族嘛，实力强大，交友广泛……
偶然巧遇，会和雨女聊聊，也不算是什么怪事，你说呢？”
“呱，是的呱……那我就先告辞了呱……”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冷的河童，试探的向后迈出脚脚。
“这件事我知道了，”浅雾奈亚子把冰淇淋桶推给小右，撑着下巴看它两爪并用试图拽出勺子的模样，轻笑了一声，“说说跟你抢地盘的，是什么妖怪吧？”
河童想要告（tao）辞（pao）的动作一僵，迟疑道：“是，是背上有铁甲，肚皮下面还长着一排利爪的水妖。
它有时候还会突然消失又出现，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妖怪呱。”
“嗯……你先回去吧，三天后的子夜，在河道的最上游等。”
“浅，浅雾大人？”
河童眨巴着眼睛，又惊又喜的望着浅雾奈亚子，就见她起身从旁边的白瓷花缸里掐了一朵迷你碗莲，向他走过来。
当那朵白色的碗莲被放在他头顶的荷叶碟子里，他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还能再挨十顿胖揍。
“去吧，不用担心了。”
见河童眼泪汪汪的退了出去，小右扭头看向浅雾奈亚子：“难道是……不用封口喵？”
“……”
小右纯黑的大脸上沾满了冰淇淋，黑猫秒变花猫，还不自知的摆出十分严肃的表情，让她欲言又止。
“你干什么喵？我在说正事呢！”
突然被她举起的小右，气愤的挥了挥爪子，冰淇淋奶油被甩到了浅雾奈亚子的浴衣上。
她低头看了看，无奈道：“有什么事，洗完澡再说吧……”
浅雾奈亚子抱着小右离开，茶室里流光一闪，又自动恢复了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