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册第一百六十一页
傍晚的时候, 花野弥生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原本以为昨晚没有休息好的后果只是有些疲倦感, 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在等着她。
轻微的眩晕感在颅腔内徘徊, 这种感觉她可是相当熟悉, “旅行”已经终止, 现在应该是真的生病了, 不过久病成医, 她估算了一下程度,觉得坚持到明天离开不会有问题,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花野弥生不动声色地走进厨房, 给自己倒了杯水, 将冰凉的杯壁贴在额间, 想要缓解一点不适感。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她没有发热, 只是头晕而已。
就在这时, 客厅里传来开门声,她连忙捧着杯子朝外走去。
回到客厅时, 正好看见蜘蛛推门而入。
阖上门后,库洛洛随意地脱下沾满树叶和野草的外套, 挂在门口的落地衣架上,流水行云般的动作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他很自然地忽略掉坐在客厅的几个人, 目光径直捕捉到刚踏出厨房的少女,“正好,看看我更新的能力。”
就像看见鱼仔的猫一般, 花野弥生眼睛一亮,那些轻微的不适感顿时烟消云散,扑腾扑腾朝着他跑去。
等她一靠近,蜘蛛如便收网般揽过她的肩膀,带着她坐到餐桌边——一瞬间就像属于他们的领域划分出来。
白兰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就像在看一部剧情新颖的电影,转而看向奶金发色的少年。
后者像是什么都没察觉般,微垂着眼帘,目光落向手中的杂志。
白兰不由感到遗憾。
唔……出乎意料地冷静,原本以为会很好操控呢。
“既然更新了能力,说明那些见过你的人都还活着,不怕惹来麻烦吗?”太宰一边说,一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手机里的游戏已经提不起他丝毫兴趣。
捏着书页的手指微微收紧,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在心里想,这家伙如果再不收敛一些,就要找机会给他一个教训。
如果自己比他先回去的话,可以提前准备一下首领葬礼仪式。
库洛洛漫不经心地把少女按在餐椅上,将步满褶皱的衬衣袖子挽到肘间,扭头送给他一个温和的微笑,“不会,把眼睛挖了就好。”
太宰治哇了一声,嘀咕了句真凶残。
将水杯往桌子上一放,花野弥生微仰着头,看向依然立于身后的男人,“怎么了?”
“先来解决一点小问题。”库洛洛从颈后撩起少女及肩的发丝,指腹若有若无地扫过那片柔软的肌肤,在少女避开前,将剩下的话说完,“唔……也太短了点,想不想恢复原样?”
询问的话语夹杂着笑意,仿佛他早就知道会得到什么答案。
一句话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此时的他就像被聚光灯锁定似的,万般引人注目。
花野弥生愣住,呆呆地望着他,细嚼慢咽了好一会,眼睛越来越亮,“当、当然!可以吗?!”
少女的面容洋溢着兴奋与期待,库洛洛弯眼一笑,“比起之前那个能力,现在这个才是真正的见面礼。”
说着,他的手中具现出“盗贼的极意”,修长的手指穿插在柔软的黑发间,以指成梳,缓慢地处向下梳拢,然而在抵达发尾处的时候,发丝并没有滑落,而是随着他下移的动作,慢慢延伸。
在少女惊喜的欢呼声中,蜘蛛一遍遍地重复这个动作。
面容上一切浮于表面的情绪都沉淀下去,白兰怔愣地看着黑发及腰的少女。
现在的她与记忆里的那个身影完全重叠在一起,清晰到令人心颤。
可下一秒,画面一转。
月光与婚纱融在一起,倒在血泊里的女人目光涣散地朝他望来。
噩梦般的场景让他回过神来,刹那间,晦暗无光的眼眸就变得温和无害。
他的自私和隐瞒将她推向死亡,然后又在沉默的五年里,见证她走向“胜利”。
在找到她之前,他有想过任何一种情况,生老病死又或者心有所属,前者对现在的他来说不算问题,后者……他也有时间慢慢等。
唯独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但没关系。
不管做什么,她都是对的。
不管她想要什么,他都会帮她达到目的。
***
少女与蜘蛛旁若无人地研究新的能力,静谧的客厅里尽是男人温和而低沉的声音,偶尔穿插几句她的疑问。
两人的位置正好背对着窗户,渗入遮光窗帘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有种莫名的朦胧感,宛如充满意境的油画。
太宰治轻轻啧了一声,语气中流露的委屈显出几分刻意,“这种移动的能力储存库完全就是BUG嘛,还是可以实时更新的那种。”
他停顿了一下,转而好奇地看向重力使,用说悄悄话的音量问到,“如果你和他动手,有几分胜算?”
中原中也冷笑一声,“……你既然这么聪明,要不来猜猜,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我会先解决他还是先解决你?”
太宰治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一点都没把他的威胁放心上,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忽地站起身来。
“——你想干嘛?!”中原中也瞬间炸了,就像警惕了许久的不定时炸/弹突然开始读秒。
黑手党首领一个侧身,把锁屏的手机塞进口袋,避开那只拽向衣摆的手,“我猜到了哦,所以想去验证一下。”
于是中原中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迈着雀跃的脚步,朝那两人走去。
早在他起身时,花野弥生就不由收声,抬眸看向站定在身侧的太宰治,面露无奈,“怎么了?”
太宰治没有回答她,而是对上蜘蛛的黑眸。
那双看似平静无波的深潭下,泛起几丝兴味的涟漪,像是在对即将发生的未知感到期待。
他抿嘴一笑,以极其轻描淡写的姿态,朝他摊开手掌,掌间清晰的纹理镀上夕阳的余晖。
“弥生最常用的就是你的能力,能借给我看看吗?”他微笑着说,“有点好奇呢。”
花野弥生愣住,“可是……”
“没什么不可以的,”库洛洛爽快的应下,不等少女作何反应,直接将手中“盗贼的极意”递过去。
在骨节分明的手指触碰到书页的一瞬间,库洛洛诧异地挑起眉梢。
他眼帘微垂,看向空荡荡的手心,指尖与对方平行,“哦?无效化?”
抬眸时,视线在少女与青年一拳宽的距离扫过,最终对上闪烁着笑意的鸢色眼眸,用一种笃定的口吻补充到,“被动。”
太宰治心情愉快地打了个响指,送给他一记wink,转而对神色呆滞的少女说,“喏,能力解除了,干脆就不要继续了,我肚子好饿。”
仿佛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只是想填饱肚子,而不是为了抹去一个能力的存在。
中原中也听着他嗓音里的轻快和得意,咬咬牙,警惕地绷紧神经。
花野弥生呆呆的看了看他,又看向蜘蛛,感受到缠绕在三人间无形又诡异的气氛,“要不先……”
先放我离开你们两个慢慢聊?
剩下的话在对上蜘蛛平静的视线时,默默咽了回去。
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响起频率缓慢的哒哒声,库洛洛思忖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冷淡的弧度倏地晕染上几分笑意,看得花野弥生忍不住咽了咽喉咙——这种想要冒黑水的前兆她再熟悉不过了。
然后就听到他说,“把他的能力用在我身上试试。”
花野弥生垂眸看向伸直眼前的手,正准备有所动作,就被人中途截胡。
她一脸惊悚的盯着蜘蛛那只被太宰治握住的手腕,耳边传来后者温和有礼的提议。
“如果是想体验一下,比起百分之八十,当然还是原版更直观……”
下一秒,话语被人干净利落地截断。
“你没有线。”
裹缠在身上的念能力被迫剥离,当然有种不适感,但很快就被某种怪异的兴奋感淹没。
和他之前猜测的一样,无效化一旦施加在身上,关于少女的能力被动的制约也会消失。
原本,太宰治是打算用一种得意又怜悯的姿态回应他的——
看,我和你们这些被锁链拴住脖子,日日夜夜都在担心什么时候会被抛弃,从而不得不谨慎行事的可怜虫不一样。
只要有了数值,我可以比你们任何人都要肆无忌惮,永远不会被她扔掉。
可此刻,第六感在疯狂报警。
太宰治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似乎隐约预感到了什么,而一时想不出摆脱困境的方法,只能依靠本能……
想要松开的手被对方反手桎梏,手腕上的绷带隐没于蜘蛛的掌心下。
“放开。”他面无表情看着蜘蛛,层层冰霜覆盖上咽喉,每个音节都透着寒意。
“这可不是你说得算。”库洛洛温和地笑着。
空气蓦然紧绷成弦,只轻轻一触就会断裂。
花野弥生觉得不妙,“等、等等,你们先……”
“无效化这个能力……确实很有用,”
库洛洛轻声打断她的话,微微上扬的尾音被恶意沾染。
“可是啊……比起能触发被动的人,像他这种连线都没有的家伙,完全没有必要在意吧?”
花野弥生愣住,与蜘蛛四目相对时,能清晰地看见他眼底刻意流露而出的无奈。
“虽然有没有线与你无关,但是你要知道,有线的人,才会被你掌控。”他叹息一声,“弥生,反向数值还是有存在的必要的。”
短暂的错愕后,爆豪胜己皱了皱眉,他明白这家伙的意思——他把太宰治没有线的原因,归咎于他没有反向数值。
她茫然地眨眨眼,“可是……太宰没有线是因为……”
“那只是你的猜测吧,”恶意模糊结果的蜘蛛轻声一笑,“谁能证明?用什么证明?你又怎么判定证明出来的结果一定是对的?”
花野弥生被这几个问题一下绕进去,乍一听好像有点道理,但总有违和感在里面。
她急匆匆地梳理了一下思绪,笃定地下了结论,想要结束这个话题,“有没有线都不重要,太宰不会伤害我的。”
蜘蛛缓缓站起身来,视线与那双晦暗无光的鸢色眼眸平行。
“哪怕再感情用事,对于不确定的事情,都要永远……”他弯下眼角,“永远保持戒备和警惕。”
最后一个音节落地,他终于松开桎梏,宛如放下一个不再有使用价值的道具。
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白兰微微睁大眼睛,简直想给这只黑漆漆的蜘蛛鼓掌。
在有“线”这种东西存在的情况下,一个人要怎么绕过它证明自己的感情?
她不在意,难道你也不在意吗?
中原中也紧锁眉头,看着黑发鸢眸的男人,一时不知该担心还是该狠狠嘲笑他活该。
揉着隐隐作痛的右腕,指腹在绷带上轻轻摩挲。
太宰治忽地笑了。
“有点过分啊你,居然这么对待恩人?”
他歪了歪头,面容上泛起孩子般的无辜与好奇,与之相反,微沉的嗓音携裹着碎冰。
“你以为你是百分之百,只要小心一点不被扯断线……就能高枕无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黑泥宰触发新cg——
我爱的人永远不会相信“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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