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狗屁的谪仙人!
燕娇见那人笑眯眯朝一旁的小太监道:“还不快把殿下救上来?”
燕娇看着他的笑, 怎么看都觉得欠欠的。
待她被拉上来时,衣裳沾了不少尘土, 她抹抹脸, 将染上的土蹭掉,目光一错,看进那坑里。
这坑绝不是他们昨日挖的坑!
她看向谢央, 想起他刚到文华殿所问的那句“巧诈不如拙诚”, 心里一个激灵,谢不妄他果真知道!
燕娇捏着拳头, 暗自咬牙:谢不妄,我同你没完!
“殿下, 可有受伤?”谢央面露担忧道。
可燕娇却分明从他那双眼睛看出:竟没受伤,真是可惜了……
“有、有劳太傅关、关心, 本宫无、无碍。”
谢央点点头, 又从袖中掏出一个本子, 递给她道:“刚刚走得匆忙,忘记将这个给殿下了。”
燕娇看着那墨蓝色的本子,上面没有一个字, 不由疑惑地抬头看向他。
“臣既为殿下之师, 自当守为师之道, 殿下学识不浅,却贪玩得紧, 此乃臣少时所记名家之言,望殿下好生谨记,日后考教。”
燕娇皱着脸, 半点儿都不想接, 谢央叨咕了一堆, 她是一个字儿都听不下去。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讨厌之人?
谢央见她不接,挑起一边眉毛,然后看向侯在一旁的曲喜儿,曲喜儿连忙上前接了过去。
燕娇:“……”
谢央给完这本子,施了一礼,便告辞离去,燕娇看着他那飘飘然的背影,气得浑身发颤,一扭头看向曲喜儿,一把将那本子拿过来,放在地上狠狠踩了几下,才算解气。
经此一事,燕娇愈发觉得谢央城府极深,这文华殿,不,应该说——宫中定有不少他的耳目。
她昨日与魏北安等人密谋,不过一个晚上,就有人将原本的坑填好,又在一旁挖了更大的坑,这手段,燕娇不得不佩服!
但她是会服输的人吗?
打这天之后,燕娇日日迟到,也一点儿没看谢央给的本子,谢央一问她,她就放平,一脸坦然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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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央看着她,不由气笑了,“伸手。”
“嗯?”她不明所以,但还是手快过脑子,伸了出来。
也不知谢央从哪儿掏出的板子,“啪”地一声,打在她手上,直打得她眼睛出了泪花。
“殿下!”卢清他们齐齐惊呼。
她和谢央对着干了好几天,怎么突然就打她板子了?
她抬起头,怒瞪着他,很仗势地说了一句:“你你你、你不知道本、本宫是太、太子吗?”
谢央冲她一笑,“正是因为殿下是太子,臣才望您刻苦求学。”
燕娇心里发虚,诚然作为学生,她的确不是个乖学生。
但她万万没想到,谢央竟想做个好老师?
谢央扫了她一眼,看向卢清等人,凉凉道:“殿下请记住了,殿下背不出书来,是伴读之责,伴读不规劝殿下,只带着殿下玩闹,实在不堪。”
这话说得卢清他们涨红了脸,李余晴恩更是羞愧得深深低下头。
燕娇想要张口辩驳,就听谢央道:“所以,殿下背不出书,那臣就罚他们。”
谢央转过身,一手指向秦苏等人。
燕娇心里一紧,琢磨着谢央是来真的还是假的。
她不免多看谢央几眼,下学时,又见他十分温和地同卢清他们说话,又对鲤鱼问的问题,耐心解答。
燕娇心里一松,谢央好歹是个太傅,在官场混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给李大人他们面子啊!
这么一想,燕娇就又放肆起来,愣是回东宫之后,一点儿书没看。
待第二日,她乐呵呵去文华殿时,谢央问她道:“殿下以为,《孟子》同《庄子》的风格有何不同?”
燕娇脚下一虚,嗫喏着不知该怎么回答,谢央双手入袖,笑容温和,半晌道:“李君,去门外站着。” 他语气柔和得很,吐出的字句却是寒凉,燕娇不禁瞪大了眼睛,他怎么可以?
鲤鱼一脸着急难过,看看谢央,又看看燕娇,最后想到昨日谢央所言,十分乖巧地躬身施礼,去了门外。
燕娇看着鲤鱼刚刚那哀怨的小眼神,心里气得很:这是在分裂我们美好的友谊,好一招离间计!
卢清等人也
是一惊,以为昨日太傅温言温语,应不会真的责罚他们,今日却直接将鲤鱼罚站,他们不禁一凛,果然,太傅还是太傅!
谢央看向燕娇:“伸手。”
燕娇脸一苦,手中握着的笔“咔嚓”一声,被她掰折了。
谢央见此,眉头一挑,拿手中的板子敲了敲她桌面,催促道:“殿下,请伸手。”
“太傅大人,我来!”卢清撸起袖子,露出手心道。
谢央眸光一转,淡淡瞧他一眼,并未言语。
紧接着,魏北安上前道:“学生愿代殿下罚。”
燕娇心下感动,但隐隐觉得不妙,果然,听见谢央冷笑一声,缓缓道:“不急,还不到你们。”
说罢,看向燕娇,“殿下?”
燕娇认命地将手伸出来,闭着眼睛,不敢看他打手板。
谢央垂眸,见那手心细嫩,如玉石般白皙,板子打下,刹那现出细长的红印,这位殿下还是太柔弱了些。
谢央心下如此感慨,抬眸看向燕娇时,只见她眼中盈着泪珠,下一个板子却愣是没打下。
这一堂课,谢央讲了许多,从《孟子》里的《齐人有一妻一妾》,讲到《庄子》里的庄周梦蝶,讲述之广,内容之风趣,十足引人入胜。
就是卢清这般不好学之人,都撑着下巴细细聆听。
燕娇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称得上皇帝所说的“圣贤师”,可她心里还是不免一紧。
谢央不挑别人,偏偏挑最爱读书的鲤鱼去外面罚站,可真是狡诈极了!
果然,一下学,她就见鲤鱼红了一双眼,她心中十分歉疚,赶紧拿著书,给他讲了一遍,又拉着他去东宫,给他塞了些自己都不舍得吃的酿螃蟹,让他拿回家吃。
见他心情好了不少,她才心里一松。
然后这一天,东宫的小宫女、小太监就看到他们殿下无比认真,从屋中读到屋外,夜色深了,殿下就借着殿中灯火,一声声背著书,直背到三更时分。
只她万万没想到,次日去文华殿,谢央没让她背书,还不待她心里一松,就得知郑善的课今日由他代上。
燕娇:“……”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谢央看着她的琴,
颇有些嫌弃,见到李余晴恩的寒江琴,也只是初初惊艳,再没什么神情。
他看向燕娇,细细指点一番,便让她弹起来。
燕娇平日里懒散惯了,弹了一会儿,手酸了就直接放下,谢央在指点李余晴恩他们,闻得她这边没了声音,便走了过来,“殿下怎么不弹了?”
燕娇脑袋一疼,绝望地继续弹起来,可她没想到谢央会那么狗,一直在眼前看着她,她一停,就凉凉看过来,直看得她头皮发麻。
直弹到她手软,抬不起来时,谢央才皱着眉,摇摇头道:“殿下,你……太柔弱了。”
燕娇:“……”
接连几天,燕娇连端看书的力气都没有,就是吃饭,都包着眼泪,让壶珠喂她。
等到她轻松好些时,谢央笑着让她背书,燕娇自是早把前些日子背的东西忘到了爪哇国,吞吞吐吐背了几句,就见谢央敛了笑意。
“秦君,门外站着。”
然后看向燕娇道:“殿下,伸手。”
燕娇手中笔“咔嚓”一声,又折了:谢不妄他欺人太甚!
见谢央亮出他的板子,燕娇赶紧伸手拦住他,“等、等等。”
她低头赶紧翻着本子,凭着之前背过的记忆,叨叨咕咕地背起来,这次背得快极了,抬头看向谢央,一口气背了下来,竟是半点没结巴,惹得秦苏他们看着她,一脸惊奇。
待她背完,谢央点头,“殿下真是聪慧。”
燕娇心里一松,头上阴影压下,她听谢央在她耳边低声道:“难怪会想着给臣挖坑了。”
燕娇听他这话,恨得咬牙,这厮竟小气如斯!
作者有话说:
又忘定时了,捶捶我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