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赵峥垂眸，哪见刚才□□，怀中人仍往他身上送，显然是失了大半神志。
他手起落在阿柚脖颈，直接将人打晕过去。
他赵峥怎能生出这般妄想，他是不祥之人，母亲已死，兄弟皆不得生，他竟然还想祸害眼前的女子。
当真是混账了！
……
天至蒙蒙亮，一夜未睡的赵峥从罗汉床上起来，转至里面看了眼阿柚，她抱着被子睡像全无，可赵峥却软了眉。
他在床边坐下，拨开贴在阿柚脸上的青丝，一时叫人辨不出他的神情。
“吱呀！”
殿门被推开，赵峥在轻试去阿柚鼻尖的薄汗后，也起身去了外间。
玉嬷嬷见赵峥已经醒了，向他行了礼，“殿下。”
“昨夜之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必嬷嬷心中了然。”赵峥说完此话，出了西殿。
玉嬷嬷应下，心下明白殿下与娘子并没行夫妻之礼。
等阿柚从睡梦中缓缓醒来，天已经大亮。脖颈的疼痛让她皱了眉。昨夜只是她只记得一个大概，她似乎对赵峥行了不轨之事。
思及此，阿柚只觉得面上臊得慌，索性眼下赵峥不在，不然她该如何面对？
她慢慢从床上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干涸的喉咙得到了解救。
昨夜那汤确实有问题，但要说她对赵峥没有半点心思自是不可能。
只是她何时对赵峥竟然生了色/欲？
“王妃”
听到有人唤了她一声，手中的杯子一抖，撒了些茶水出去。见竟是玉嬷嬷，也不知她何时入的殿。
“王妃，可有什么想吃的？”玉嬷嬷瞥见阿柚脖子上的红点，有些摸不透两位主子如今的状况。
阿柚略微有些不自在的点了点头，往殿外看了看。玉嬷嬷捕捉到她的视线，道：“殿下要上早朝，估摸着这会儿是被皇上留下了。”说完此话，玉嬷嬷也不再多说，转身出了西殿，给阿柚去拿吃食。
阿柚看着玉嬷嬷离去了，才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转回里间去换衣服。
进宫时并未想到要逗留，床榻边放置的裙衫多半是宫中为福宁郡主制作的。福宁郡主与她身量差不太多，在穿上之后，阿柚总觉得胸前有些紧。
听到外头传来的声音，只当是玉嬷嬷回来了，“嬷嬷，这衣服好像小了些，胸有些拢不住。”
她转过身来，从花鸟屏风后露出小半个身子，一看，才知是下朝回来的赵峥。
紧张之下，阿柚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想曳地的裙衫被她踩住，整个人都往后倒去，一时也不知该顾着哪里。
赵峥面上一惊，他离阿柚还有一小段距离，等他跨步走到屏风后时，阿柚已经被裙子绊倒坐在了地上。那石榴渐变诃子裙被她拥在怀中，□□露了大半，羞红着脸，不知所措。
这大白日就看到如此风景，赵峥直接黑了脸，又不忍不顾她，俯下身子拦腰将她抱起，把人放在床榻上，转过身子，“衣服先穿着，等会儿回了王府再换。”
阿柚顾着为难之情，没有留意到赵峥的情绪。
等她穿好衣服，玉嬷嬷也将吃食端了来。
赵峥已经在养心殿吃正餐，这会儿又陪着阿柚吃了一点。
气氛却莫名的有几分尴尬，阿柚还在别扭昨夜和刚才的事，毕竟她没有想与赵峥牵扯过多。眼下发生了，一时半会儿，她也没有想到应对的法子
赵峥素来是个闷葫芦，阿柚倒是没察觉到他有不对。
等吃了饭，两人向太后辞了行。太后没有说什么话，只赏了阿柚几样东西，便让两人早些回去休息。
待上了马车，阿柚的心绪已经调节过来。她与赵峥总不能一直僵持着，看了他的神色与寻常无恙，便道：“昨夜之事，责任在我。”
赵峥侧目看向了阿柚，阿柚镇了镇心神索性把话直接说完：“我会对殿下负责的。”
阿柚话说完，等着赵峥回应，却见他只瞅了自己一眼，“昨夜并没有发生什么，王妃不必多虑。”
阿柚一愣。
可昨夜明明……
赵峥的意思是此事就此揭过？
也是，她一年后就要与赵峥和离，现在生出这些事端来，无非是添乱罢了！
“既然殿下这般说了，阿柚就当昨夜之情从未发生。”话说这么说，可心底总有几分难受。
赵峥见她应得干脆，心下顿生一股烦躁之意。转念一想，这不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可越是这般想，心里就愈发的烦躁。
马车行至宫门，忍耐不住的赵峥直接叫停，下了马车扬长而去。
回了王府的阿柚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整日闷闷不乐，索性躺着睡觉。
春婵和秋颖昨夜并未入宫，自然不知阿柚与赵峥发生了什么，但见阿柚怏怏不乐，自猜测是又被太后惩罚了。
“娘子，太后娘娘只是听信了谣言，娘子既然已经解释了，太后娘娘定然不会多加责怪。”春婵坐在榻边打络子，问道。
阿柚摇了头，坐起身来趴在窗台上。微风拂面，云朵飘来飘去，千变万化。
她的不开心来自赵峥，但又因着赵峥什么，她说不上来。只觉得她得找赵峥好好谈谈，不然她心里堵得慌。
秋颖撞了春婵，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抬头望向阿柚，这才发觉她脖颈处落了几个红点，“娘子，是被虫子咬了吗？”
阿柚摸上秋颖指着的脖颈，秀眉微蹙，下一瞬就想明白了秋颖所说的话，带着几分气性道，“被一只坏虫子咬的。”
对啊！
昨夜明明就与她有了肌肤之亲，赵峥竟然不认？
狗男人。
秋颖对阿柚的话不疑，转身就去梳妆台处给她找药。
三人说着话，福林小跑着入了立雪堂，站在院中看到窗台前的阿柚，福林行了礼，“王妃，殿下请您过去一趟。”
阿柚眉头一挑，正好她也要找他问个明白。
*
阿柚乘坐马车赶到大理寺之时，只需一眼她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郎君是赵峥，纵然他背对着。而与他站在一道的娘子，正是那日在贵妃生辰宴上主动上前攀谈的毅勇侯府的白娘子——白婧薇。娘子一袭浅青儒裙，笑意浅浅，却有娇羞之意。
阿柚嘴巴一抿，不等自己察觉，不悦的情绪涌上心头。
“殿下，白娘子。”福林搀扶着阿柚下了马车后，向赵峥和白婧薇行了礼。
“今日之事多谢殿下，还请殿下改日能有空，给妾一个感谢殿下的机会。”白婧薇说完此话，朝赵峥行礼万福礼，见到阿柚只是淡淡福了福身子，便在婢女芍药的搀扶下上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白婧薇的敌意很是明显。
阿柚心里想到。
赵峥瞥了眼阿柚，视线落在福林身上，询问他阿柚为何在此。
这话一听，阿柚心里的那点不喜又增加了几分，“不是殿下叫我来的吗？”
是在怪她打搅了好事的吗？
福林一愣，立即想到他又被裴松明给坑了，他无奈硬着头皮向两人解释。
但主子与王妃似乎吵架了！
赵峥冷了脸，“是近日在京都让你觉得无聊了？一次两次的不将事情办好。”
“是属下之过。”福林抱拳低着头，心里默默把裴松明骂了一遍。
“先进去吧。”赵峥说完迈步入了大理寺内。阿柚不太乐意，却又想与赵峥谈谈，慢上一步也入了寺内。
停尸房内。
一张小床上正躺着的一位七八十老妪的尸首，脸上千沟万壑，枯皱如树皮。
裴松明守在一旁看仵作检验，看到赵峥与阿柚前后脚入了屋内，他道：“殿下，阿柚师父，这玉娘莫不是修了邪术？”
“玉娘？”阿柚指着那老妪的尸首，不敢置信道。
“别说阿柚师父，就是我也不敢认。若不是我亲眼见到玉娘从十八少女变成八十老妪，我只当是人调换了尸首，伎俩拙劣。”裴松明说着摇了头，却不小心对上了赵峥凌厉的眼神。
裴松明心虚，尴尬笑了一声。
阿柚未察觉两人互动，她的注意被尸体吸引。她走上前去，观起玉娘的面相。
人会老，面部的皮肤会松弛，但骨相并不会改变。
她仅见过玉娘两次，一次在画卷上，一次是在春满楼。
玉娘的美貌可以说世上少有，叫人看过一次便不会忘记。
可玉娘带给阿柚的熟悉感仍旧在，但阿柚却始终没能想起曾在何处见过她。
“阿柚师父，可能知缘由？”裴松明已经将城中全部的郎中叫来了一遍，无人知晓玉娘尸首变化的缘由，他只能借赵峥的名义，让福林将阿柚寻来，或许能有线索。
毕竟这事过于邪乎。
“我曾在一本书上看过一种病，衰老症，人年少却面容衰老，其身体也会随之溃败。”阿柚为着尸体转了一圈。
“娘子说得甚是，这尸首的骨龄确实只在十八，但其五脏内服还比不得一位身体康健的八十老妪。”仵作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奇怪的人，他不愿错过任何的细节，细细的纠察着玉娘的尸首，听到阿柚的话，更是觉得这天下无奇不有，是他的见识太少了。
阿柚的话在仵作处得到验证，赵峥和裴松明眉头紧蹙，既然玉娘身患衰老症，她又为何面容没有改变。
“有一种法子可以让面容短暂维持。”阿柚看出两人的疑惑，只是那种法子过于残忍，而且她也只是在书中看到过。
“什么法子？”仵作倒比两人更好奇。
阿柚沉默一瞬，她将木坞县所有的事串联一遍，心底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