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林娟尖着嗓子喊：“你们干什么？”
憨厚的季现东也忍不住想要冲上去和对方理论。
季楠用尽全力扯住季现东，不让他靠前。
“爸，你看他们长得人高马大，你上去……抵不过，再弄点伤，不值得！”
对面男人听季楠话，笑得更嚣张：“识相的就滚回去，这是我们村的地界，这地盘是我们的。”
季现东脸上为数不多的肉因为气愤，在颤抖：“他们这是欺负人，他们这是恶霸行为。
好些修路工人看不下去，围上来，指责对方：“干什么呢，欺负人是吧，你们饭菜做的不好吃，怨谁！”
很快乌泱泱的人围上来。
“我再说一遍，这是我们村的地界，这地盘就是我们的，这地方除了我们村的人能在这地方摆摊，其他的人一律不准！”
季楠清脆声音夹着怒气：“大伙别上前，别激动，谁也别受伤！大伙给我做个证，他们这是恶霸行为，我回去就去县城报案，有人来调查时，劳烦大家到时给我做个证人。”
“好，我帮你作证。”
“我……我也帮你作证。”
“我们都帮你作证。”
刚才还穷凶极恶的人，听季楠要去报案，气势瞬间就泄下来：“你……你们做什么……我……我又没动手打人。”
季楠把被摔倒的铁桶、盆子收拾好：“告你什么，就告你这恶霸行径。”
“我……我什么也没做，我……就是告诉你，这是我们村的地盘，……除了我们村的人，谁也别想在……我们地界挣钱。”说着那人扬起手。
季现东快速把季楠护在身后。
旁边有人大喊：“你想好了，打人这性质可就更严重，可是真正的恶霸，你若是想进去，你就动手。”
那人扬起的手，放下不是，举着也不行，手慢慢的往下落，半举在耳边。
“我……我可没说要打人。”
“干什么呢，吃饭时间不赶紧吃饭，抓紧休息，都围在这做什么？”
一带着安全帽，脸色黝黑，五十左右男人，颇具气势走过来。修路工人看到他，纷纷给其让路。
有一位工人把事情简单的向对方叙述一遍。
“我是这里的工头，这路是我们再修，它虽然位于你们村头，但这地方不是你说的算。想挣钱，凭本事，在这里耍什么哼，真想进去蹲一阵。“
面对工头的怼斥，对方丝毫说不出话。
工头继续怼：“不想进去就向人家赔礼道歉！”
“对，对不起，我们……不应该……”先前还穷凶极恶之人，现在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季楠也懒得搭理这些人，都是穷惹的货：“你们把我们的损失赔偿一下就好，原本剩下的饭菜，我们还能带回去自己吃，现在……你们赔我两块钱吧。”
“两块！你家饭也太贵了吧。”
季楠还没发话，工头发话：“两块，也就三四个人的饭菜量，你给人家打翻的，可不止三四个人，人家小姑娘仁义，要你两块，要我说……怎么也得四块。不想进去蹲，就赶紧给人家赔偿。”
男人翻遍全身，又同站在他身边没动手的男人叨叨几句，终于凑出两块钱。
季楠接过钱，清点无误，把钱收起来。
工头看向季楠一家，又扫向山前村的这两户：“想挣钱，就踏踏实实做营生。这样吧，你们轮流来，从明天起，你们两户出摊一天，后天小姑娘家，再大后天又是你们两户一天，挣多挣少，全凭本事。若是还闹，直接从这地方滚蛋，一律不准出摊。”
双方都同意，事情也算解决。
回去的路上，林娟还没能平复心情：“他们怎么那么坏！自己做的东西不好吃，就来找我们的麻烦，幸亏我们的铁皮桶结实，否则……”
季现东打断林娟的话：“行了，事情解决就好，明天休息，咱正好把剩下的小麦都割完，再拖下去，都炸穗。”
季楠开口：“反正明天也不用出摊，今下午我和你们一起去割小麦吧。”
季现东仍旧拒绝：“你回家把菜挑拣一下，能放住的，你就挑出来，放不住的，就今下午直接吃掉，免得浪费。”
到达地头，一家人分道扬镳，季楠听到有人乔侃季现东。
“现东，你也太宠你家闺女，谁家孩子不下地干活，更何况她现在都和时旌领证，怎么也得帮时旌家收割小麦吧。”
季现东：“我自己闺女，我就喜欢宠。时旌家，明天下午我和楠楠他妈过去帮忙。”
季楠美滋滋，一路哼着小曲回家。
等季楠家出摊那日，修路工人火急火燎涌过来，季楠面带热情：“大家排好队，足量，足量，吃完饭记得过来喝免费绿豆水。”
修路工们：
“你们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们……的饭菜，昨天那两户做的饭菜，我实在吃不下去，简直和水煮似的。”
“可不是，想赚我们的钱，还不把菜做好，连点油都不舍得放，等明天他们再来，我是坚决不买他们家的饭菜，我情愿吃我的煎饼卷豆酱。”
“卷豆酱，还缺根葱，我带的葱都干瘪掉，等后天你们再来，记得给我捎带棵葱。”
季楠笑着回答：“捎带葱是小事，可我怕他们又找我麻烦，说我们故意给你们带葱，让你们第二天不买他们的饭菜，这捎带葱还是算了，实在对不住。”
每当季楠家摆摊，都会收到如上抱怨，大概十天左右，山前村两户人，没赚到钱不说，每次做出来的东西都卖不出去，还赔钱，索性后面就一直没再去。
中午，修路工头待所有工人打完饭，笑着走到季楠家摊位前：“老哥，明天起，你若是有时间，就天天来摆摊吧，你做的饭好吃，小伙子们吃的好，才有力气抓紧干活。”
季现东赶紧应着：“好的，好的，谢谢领导同志。”
某天中午季现东家收拾摊子要走，山前村好几个妇人带着蔬菜找到季楠。
“姑娘，你还收菜吗？你不进我们村，我们可以背到这地方给你。”
季楠微笑拒绝：“不好意思，我已经和山后村的人约定好，后面只用他们的菜。”
“姑娘，用我们的吧，我们毕竟方便，山后村还得爬山。”
季楠摆手：“实在不好意思，山后村每隔两日，他们自己把菜收好，送到这儿，你看……”季楠扬下巴。
两个十七八的小伙子，背着两个袋子，带着淳朴的笑向季楠方向走来。
“季楠姐，这是今天收的菜，村长说村里的豆角没凑够，多摘些芸豆。”
另一小伙子开口：“鸡村里实在没有了，给你搞两只不下蛋的鸭，可以吧。”
季楠笑着点头：“可以，可以，告诉你们村长，以后我们每天都摆摊，菜你们可以多送一倍。”
“那太好了，村民可以多轮流卖几次菜。”
山前村的人，见山后村把事情做到这一步，便灰溜溜的拿起他们的菜走人。
回去的路上，季现东有些沉闷：“楠楠，有没有什么办法，把周围村里的菜都收起来，弄出去卖。农民挣钱实在难。
“爸，以后会有机会的。现在凭我们的能力也做不到呀，毕竟我们也没有钱。”
一个半月，这座并不算很高的山，成功被凿出隧道，季现东家也已经足挣四百块钱。
眼看离去县城的日子越来越近，季现东干脆找到山后村村长，让其挑两个人跟着他做学徒，等俩人把他的手艺学得差不多，他就去县城。
这样一来，山后村村民的菜，可以继续卖，那俩学徒，村里给工钱，出摊所挣归村大队所有，村大队可以用这笔钱做一些有利于村民的事情。
山后村村长张大民激动。
“现东老弟，这……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简直是我们山后村的大福星，这么赚钱的营生，你都愿意让给我们，真的……”
季现东为能帮助其他人也很高兴。
“这都是我家楠楠出的主意，她说你们村离修路点近，这活让你们接手，比让其他人接手更好。”
“现东大兄弟，你家真是养个好闺女。”
季现东怎么也不敢想，以前被称为村祸害的闺女，现在被隔壁村的村长夸。
高兴，骄傲，有面！
还有半月就去县城，季楠也不再跟着季现东去摆摊，季现东带着两个学徒，锅灶直接就支在山后村的村大队，中午摆摊回来，每天笑呵呵把钱带回来。
晚上，季楠找季现东商量。
“爸，现在买一辆自行车多钱？”
季现东忍不住问：“怎么又买自行车，时旌不是送你一辆吗？”
“芳华骑走就没送来，我本来也不想欠她家的，所以想再买一辆，去县城后，咱们有辆车要方便很多。”
林娟插话：“楠楠，你这思想不对，什么叫欠她的，你欠谁的。那是时旌给你的彩礼。”
“妈，我和你说过，我想和时旌离婚，之前你们觉得我自己养不活自己，现在呢……你们还这样觉得吗？”
林娟：“为什么呀，时旌什么地方不好？”
季现东叹气：“我支持楠楠，时旌不喜欢咱家楠楠，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他俩硬绑在一起，楠楠也不会幸福。买自行车，咱有钱，就是票……难搞。”
季楠犯愁，现在几乎所有的票都取消，只有自行车这类大件还需要票。
“亲家在家吗？”
闻声，一家三口都站起身，走到正房门口，就看到时旌妈刘京梅手里拿着信封走到院内。
“亲家，时旌家信，给我一封，给楠楠一封，我把楠楠这封给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