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黑瘦向废品站老板递八块钱，领着季楠来来回回穿过四条胡同之后，推开一个小院的门。
“进来吧，我家。”
季楠跨过门槛，就看到黑瘦直奔对面墙角而去，那地方靠墙放着一辆只缺车轱辘的自行车。
季楠终于理解黑瘦为什么说她之前黑了。
黑瘦把这自行车弄得简直和新的似的，车体重新刷漆，黑中泛亮。
“你随便找个地方坐，我把这轱辘打磨一下，让它和前面的车轱辘尽量呈现一个颜色。”
“我站会。”季楠说着径直走到自行车旁边，用手轻轻抚摸自行车大梁，“你这手艺可以呀。”
黑瘦手里动作不断，脸上带着自豪：“那当然，哥虽然赚钱，但这质量绝对够硬，咱东西得对得起买家给的价格。”
等得时间还是有点久。
黑瘦终于把车轱辘打磨好，安装完毕，用手反拨弄脚蹬，车轱辘呜呜快速转动。
“时间有点急，若是你明天来拿，我保准给你弄得和九成新一般。骑上去试试，哪里不合适我再给你调。”
季楠推自行车在院子骑两圈：“合适，挺好的，手刹也挺好用。”脚着地，掏出六十块钱递给对方。
黑瘦接过钱：“那慢走不送，以后有需要，直接来我这小院就可以。”
季楠骑在自行车上面，待到门槛处，两脚着地，抬车头，跨出小院，骑自行车而去。
季楠来到医院对面，正在清理路面的房东看到季楠，笑呵呵开口：“里面早就抹好石灰，保证在合同规定时间内交给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季楠摇头：“不用，从外面看就挺不错。我先走了，等交房日我再过来。”
季楠骑车又去集市，从集市上直接买半袋子大米，也算她运气好，竟然能买到这么多大米。
骑自行车，见卖黄豆的老爷爷还在老地方，下车，亲切的喊：“爷爷，您还在这？”
卖黄豆老头认出季楠，笑的慈爱：“姑娘，好久没见你，最近咋样？”
“还行，爷爷，您一直都卖黄豆，您家有多少黄豆呀？”
卖黄豆老头叹气：“家里有块地，种什么都不出货，就种黄豆出货特别多，可这黄豆家里人也不爱吃，总不能为家里一顿饭，天天做豆腐吧，太费功夫，家里又缺钱。”
“爷爷，你就没想过换个东西卖？”
“换啥？家里又没有其它东西可以卖。”
“就卖你说的豆腐呀，或者直接卖豆腐脑。”
“这能行吗？这个天气，豆腐若是上午卖不出去，下午就会坏掉，做少了卖，又不够浪费时间的。”
“找个人流量大的小区，在附近干个早餐摊位，一边炸油条，一边卖豆腐脑 ，再弄些辣椒、麻汁、小咸菜放在旁边，供食客自己添加，搭配豆腐脑。”
卖黄豆老头明显有些心动，但面对全新没接触过得领域，内心纠结，害怕风险。
“这活累，爷爷你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得需要人帮忙。”
“人倒是不愁，儿媳妇和老伴都在家，儿子在外面找零工，若是干的好，把儿子拉回来也成。”
“要不爷爷你先试试，我倒是知道几个小区，人流量不错……”
季楠把前阵子卖兔子逛的大片小区都和卖黄豆老头一一介绍。什么人流量，周边还有什么单位，在哪个地方空间比较大，适合摆放摊位又不堵塞交通等等
卖黄豆老头听后笑的脸上褶子似乎更多：“这黄豆我也不卖了，回家泡发黄豆，明天先少做点，带着儿媳妇、老婆子明天去试试。”
季楠也跨上自行车：“爷爷，祝你明天挣大钱，我先走了。”
“姑娘骑车慢点，注意安全。”
“好的，爷爷再见。”
季楠驮半袋子米往回家的方向骑，出县城，到达宽阔的大土路，就听后面有人急促地按自行车车铃铛。
季楠已经很靠近路边，但对方的车铃急促不减，于是她放慢速度，往路边又靠靠，紧贴路边农田排水沟。
“碰”。
季楠被人从后面直接拱上去，她连人带车直接摔进排水沟里。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铃铛打那么急，不知道躲！”
季楠被撞，还被喷，火气瞬间点燃：“我的眼睛又没长后面，我已经紧贴道路边缘，你长俩大眼睛是喘气用的，这么宽的路，你不往里面骑，一直往沟里冲，怎么，脸太大，这么宽路盛不开你！”
“对不起，对不起……季楠！芳华她骑的太快，一时没控制住方向，你何必和她计较呢，她小不懂事。”
季雅对正在低头检查自己手肘伤口的季楠开口。
季楠抬头，眼神闪烁着怒火，望着同样摔倒在地的芳华和芳华的知心大姐季雅。
“就你季雅懂事！没发现被撞的人是我之前，就一直说对不起，等发现是我，就埋怨我不懂事，为何要和芳华计较。你划分人道歉的本事，是真懂事，。”
“……“季雅吃瘪。
时芳华从自行车底下钻出来，膝盖处的裤子磕破，指着季楠：“你对季雅姐凶什么，也不看看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对季雅姐凶。要不是你，季雅姐肯定早就是我嫂子。”
季雅扯时芳华衣袖，眼眸中忍着着泪珠：“芳华，你……胡说什么。”
“季雅姐，我没胡说，若不是她，你肯定……”
“我知道，肯定就是你嫂子！你放心，你这个嫂子谁愿意做，谁做，我不稀罕，我已经写信和你哥说了，我要和她离婚。你抓紧准备准备迎接你的新嫂子进门吧。”
季楠直接打断时芳华的话。
时芳华懵圈望着季楠。
写信离婚，真的假的？
难道上次她听季楠说要和他哥离婚的事情，不是在闹脾气，而是来真的！
季楠又把视线放到季雅身上。
“我上次就对你说过，你想和时旌好，那是你的事情，我不干预，也不阻拦，这话你似乎忘了。你没必要在我跟前演戏，你那啥啥的眼泪，还是收回去吧，我不是怜香惜玉的主。还有，我脚走不了路了，你俩看着办吧。”
“你……你骗谁呢。你和我哥离婚，你还花我哥的钱，这自行车你又是从哪里搞的，是不是把我哥昨天刚寄回来的汇款单，全都提出来都花掉，我告诉你，那里面还有我和我妈的钱呢！”
季楠脸色越来越白，汗珠也从额头不断往外冒：“我说，我现在走不了路，我脚疼！”
“你骗谁，我不相信。”时芳华态度仍旧嚣张。
“送我去医院，现在，立刻，马上！”痛意越来越强，季楠真的忍不住，说话几乎用吼。
时芳华被季楠的声音吓得半信半疑，忍不住去拽季雅的衣袖：“季雅姐。”
季雅也有些慌：“赶紧送医院，她好像不是装的，你看她额头上的汗。”
时芳华赶紧把她自行车拉起来，拍拍车后座：“季楠，你赶紧上来。”
季楠双手撑地，单脚蹦，时芳华又去扶季楠：“你……你这怎么搞的这厉害，不就是……？”撞一下吗。
季楠咬牙：“怎么搞的，被你撞得！你，带着我，赶紧去医院，季雅在这看着自行车和我的米。”
时芳华打怵：“让我送你去医院，我自己不行，让季雅姐陪我一起去。”
季楠真的想抽时芳华：“季雅陪你去医院，请问我的自行车怎么办，我脚伤成这样还能骑吗，要是我那自行车丢了，你们赔。”
时芳华说话开始带着哭腔：“季雅姐，我先带她去医院，这自行车，你帮忙看着。”
时芳华这次骑车也不敢再大大咧咧，骑得都是直线，就是速度慢。
季楠：“你快点行吗？拿出你之前疯的架势。”
“我不是怕再把你给摔了吗！”
季楠见时芳华确实是怕了，说话声音都打颤，懒得和她计较，终于挨到医院，在时芳华的搀扶，季楠的指引下，终于坐到骨科大夫门诊室内。
医生：“错位，忍着点。”
“咔嚓！”骨头响声。
医生：“好了，就是这脚还需要休息两天，暂时不要使用它。”
季楠瞬间感觉脚不再疼痛，佩服医生技术娴熟。
时芳华反倒担心问：“医生，这就好了？不用再仔细看看，或者用什么机器扫扫！”
“不用，走吧。”
季楠站起身，自己走动，虽然脚不疼，但是走动起来，还是有感觉。
医院门口，季楠等时芳华去推车，等时芳华出来，季楠丝毫不客气地坐上车。
“先把我送回家，你再想办法把我的自行车和米给我弄回家。”
“你？我把你送回家，我还得再回来骑你自行车，难道我要走回去帮你骑自行车。”
“事情是你闯的，办法你自己想。”
时芳华一声不吭，带着季楠往回走，骑到她们撞车的地方，没见季雅。
时芳华着急：“季雅姐怎么不见了，她该不会出事了吧。”
季楠想，这个时代，民风淳朴，她骑夜路都没事，这大白天，季雅能有什么事，肯定想办法回村去了呗。
时芳华继续往前骑，果然看见季雅。
她先把一辆车骑出一段距离，把车停好，折返到驮有米袋的自行车，把这辆车再骑过去。
时芳华看到季雅，心疼，她季雅姐漂亮的裙子变得发乌，显得有点狼狈。
“季雅姐，累你就休息会，我把她送回村，马上就来接你。”
季雅点头。
季雅也后悔，她就不应该答应时芳华去县城找她玩。
自从时芳华给她哥哥邮寄信件那天起，这个时芳华闲着没事就来找她，多少有些耽误她工作不说，还整今下午这一出，她好不容易周末回趟家，本想光鲜亮丽进村，这下……全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