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这一行人，家里仅有的一辆自行车和三轮车也不够他们五个人骑。
村长对他儿子说：“爱国，你骑三轮车载着我和你现东叔，让楠楠用自行车载着林娟吧。”
季现东：“别别别，让爱国骑三轮车拉着你和她妈，我骑车载着楠楠。楠楠干一天活也挺累的。”
他回来上楼放东西时，就看到季楠屋里多出来的被子和棉袄，这不是家里的东西，肯定是她闺女又找到赚钱的途径。
村长：“行。”
季现东骑车载着季楠，季楠坐在后座上，甜甜开口：“我们先去菜市场转转。”
村长笑：“行行，先去菜市场好。
他正好也看看城里的菜到底卖多少钱，也好预估出季现东能从他带来的菜里面挣多少钱。
季现东本来想说先去肉摊，毕竟做肉夹馍用的肉比较多，去晚了，好肉都被其他人给割走。
季楠用手指戳季现东，季现东会意，他闺女保准小脑袋里又琢磨事情。
季现东加快速度，季爱国紧跟着，挺快来到菜市场，几人从车上下来。
季楠走在前面，刻意挑一些村里现在都有的菜问：“大娘，你这豆角看起来真新鲜，怎么卖？”
“四分一斤，你看，我这豆角怎么样，刚摘的，新鲜着呢。”
季楠摇头：“有点贵，能便宜点吗？”
大娘摇头：“贵有贵的道理，我这豆角新鲜。”
“我们再去前面看看吧。”
刚走没几步，又有卖豆角的摊位：“姑娘，买我的，我一毛钱三斤。”
季楠没说话，也没上摊位前靠，视线偷瞄村长，村长的脸色果然特别难看。
季楠又跑到茄子摊位：“这个怎么卖？”
“一毛钱两斤半。”
季楠：“这都下午，便宜点吧。”
“不便宜，别看这个点，呆会就有下班职工过来买菜，我从早到晚，都这个价，你若是想买，就买，不想买就再转转”
季楠回头望向季现东：“爸，我想吃红烧茄子，要不咱买两毛钱的？”
季现东点头：“这挑菜我来，你不会。”
季现东刚准备蹲下，村长拉住季现东：“现东，家里有自己种的茄子，不花钱，何必花这钱呢。想吃多少，我带来的袋子里随便拿，不要钱。”
村长脸红，他原本以为季现东一毛钱一斤收菜，肯定还大有赚头，哪里知道，县城菜也不贵，几分钱一斤。
季楠：“那我可就敞开肚皮吃了。”
又继续往前走，来到季现东经常买青椒的摊位，老板笑盈盈开口：“青椒我给留好了，六斤，四毛钱。”
季现东接过青椒，笑呵呵递过四毛钱：“明天还留这些。”
“行。”摊主笑呵呵答应。
季楠：“爸，咱们去买肉吧，多买点，正好村长也在，咱做红烧肉。”
季现东：“好，咱们去买肉。”
村长赶紧摆手：“我们不在这吃，等你们割完肉，我们就回去，我们还得赶最后一班车呢。”
季楠也没再盛情邀请：“爸，那我们速度快点。”
割肉时间，季爱国：“爸，咱们也割点肉吧，跟着现东叔一起，他要的多，跟着他一起，肯定比我们单独买要便宜点。”
村长摇头：“不了。咱们来是带着任务来的，没想到现东情况也不乐观，餐馆租下来，却不能干，城里菜，和咱乡下菜价格也差不多。咱们事情没办成，割肉回去，村里人还以为咱拿现东家好处，不给村里人办事。”
爱国：“奥，行。”
村长望向季现东：“你当初收菜，怎么给山后村那么高价格？”
季现东望向季楠：“当初野兔抓不下去，楠楠发现卖饭这活，赶上农忙，就让楠楠去收菜，她哪里知道菜价，胡乱喊价，山前村人为此还和她叫大冤种，想着第一天已经收这个价，后面再降价也不合适，反正也不是长久生意，就一直没改价，后来山前村也学我们摆摊卖饭，不卖菜给我们，还砸我们摊位，是楠楠爬山去山后村收菜，山后村村长见楠楠一姑娘经常爬山不安全，人家把菜收好，主动把菜送到这边，所以……”
村长觉得他的脸再烧：“现东，今天是我强你所难。不应该一直……是我做的不对。”
季现东把赞许的眼光投向季楠，还是他闺女厉害，他在餐馆磨一下午嘴皮，顶不上她带人往菜市场溜一圈。
季楠：“村长，等以后我们餐馆执照下来，需要蔬菜，保证第一时间向村里采购，不过村里的菜要像这边卖的菜一样，摘干净，分类装袋，价格也得随大流，你看行吗？”
村长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行，当然行。村里多少能挣点不是。”
季现东：“就是一开始要的肯定不多，到时候村里人肯定多有不满，至于收谁的，不收谁的，就要村长你去周旋了，得罪人。”
村长点头：“这你放心，一律择优收购。就是盼着你们生意做大，到时候咱村所有人都给你们供菜。”
季楠笑得爽朗，轻拍胸口：“村长，肯定可以的，放心。”
村长和季现东俩人笑得褶子更多。
村长指着季楠：“这丫头，若不是她从小在咱村长大，谁敢相信，她小时候那么混账。”
一行人回到住处，季现东要留村长和村长儿子季爱国吃饭，村长拒绝。从袋子里拿出七八个茄子放在地上，俩人各背一袋子菜要回村。
季楠也不忍，但没办法，她若是把菜留下来，真的会烂掉，还不如让村长带回去，村里人自己吃掉。
只是这带回去，村长又得面对村里人的埋怨。
季现东：“村长，把菜放三轮车里，我送你们去车站。”
季楠和林娟站在餐馆外，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林娟叹气：“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季雅丫头也是，到底和村长说了啥，让大家误会咱们，哎。”
“估计也不全是季雅的事，想必山后村赚钱的事，让村里人也认为咱们在县城已经赚大钱。”
季楠话虽这么说，但她直觉，定是季雅在里面起了挑头作用，才让村长直接背着村里人的菜，直奔她家而来。
季雅估计就是想给季楠找不愉快，可她也不想想，这菜被退回去，就敢保证，村里没有一人怨恨她季雅，让他们白忙活一场。
季楠揽着林娟：“妈，给我煮几个鸡蛋，我要出趟远门。”
林娟惊讶望着林娟：“你要带着屋里那东西出远门？那么重，不行，坚决不行，从小到大你就没出过远门，万一你遇点麻烦，我和你爸也帮不到你。”
季楠宽慰：“妈，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你看我刚开始要去卖野兔，你也不同意，你看现在……我们一家都搬到县城里，虽然我们在县城还没有自己的家，但只要我们一起努力，肯定会有的。”
林娟还是不同意：“我还是那句话，不行，县城再远，一天就可以来回，你要出这远门，多久才能回来？”
“六天吧。”
“六天，不行，我不放心，我和你上楼，咱把你屋里的东西退回去，咱不挣这钱。”
季楠对林娟噘嘴卖萌，诓骗她：“妈，我收人家八十块钱呢，若是反悔不做，我就得四倍赔偿人家。”
林娟：“啊！你这熊孩子，你怎么能这样……我让你爸和你一起去。”
季楠摇头，故作生气的样子：“我自己去。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不能把我总拘在这个小地方。我去挣钱你不同意，我若是像人家一样考上大学，难道你也不让我去。”
林娟：“这……不是一回事。”
季楠转身上楼，轻飘飘开口：“妈 ，这笔钱我肯定要赚，你若是不去给我煮鸡蛋的话，我可就要在路上挨饿。”
林娟一听季楠说挨饿，即便心里有各种不同意，还是跑去后面开始煮蛋，顺手和面。
季现东刚回来，林娟就冲出去把季楠要出远门的事情，向他说一遍，希望季现东能拦住季楠，或者和季楠一起去。
季现东沉思一会：“我和你进去做饭吧，我烙几张软和的饼，让她在路上吃三天。这个天，时间一长东西也放不住，再去外面买些饼干，若是还不够，让她自己想办法。”
林娟已经开始掉眼泪：“你怎么这么狠的心，还让她自己想办法，合着你原先疼闺女都是假的。”
季现东叹气：“咱家楠楠已经长大，和以前不一样，她有自己的想法，咱们不能拦着她，拦着她，那是害她。还是你希望她重新变回那个啥事不管，只知道闯祸的楠楠。”
林娟不说话。
季楠收拾两身路上换洗衣物，带上季现东和林娟替她准备的食物和水杯，以及洗刷用品，一家人送季楠去火车站。
季现东进入候车厅把行李放到空着的座位上，人就不见，再回来，手里多两张站台票。
车进站，三人一起进入站台。
季楠自己一人进入火车，安顿好行李，隔着窗户和季现东、林娟挥手，让他们放心回家。
林娟又开始掉眼泪，车子开始缓缓启动，到后来消失不见踪影，季现东扶着林娟才从站台出去。
季楠运气不错，从黄牛那买到的是下铺。
她把自己的行李塞到下铺底下，塞不进去的被子棉袄索性放到床铺顶端角。
她把腿稍微蜷缩一下，整个人躺在上面也挺舒服，车上晃悠晃悠，很快就睡着。
她睡的正香，下一站就被人摇起来。
“姑娘，咱俩换个位置，我在你上面，你看我带着孩子，不方便，可以吗？”
季楠见对方胖乎乎的，怀里揽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想着换一下也没什么，毕竟她只有一人，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刚想说可以，只见妇女怀中的孩子，直接坐到她对面的下铺，全身趴在已经躺下的男人身上：“爸，爸，我想尿尿。”
季楠：……
季楠抿下嘴唇，淡淡回答道：“不好意思，不换。”
中年妇女瞬间像炸毛的猫，声音尖锐，对着季楠就是一顿道德绑架：“你这个小姑娘，怎么不知道助人为乐！我带着孩子怕中铺不方便，和你换一下床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