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
“今日真是谢谢钟公子了。”
“无妨,赶考路上遇到岁姑娘这般人美心善的女子,是我幸运。”
“哎呀……说什么呢,你指定对别的姑娘也这样说。”
“才没有呢,你是第一个。”
声音越来越近,花鸳和赵夜清离开门边,坐回案前。
“……公子,小姐,奴婢买到吃食了,是钟公子陪我去买的,”岁岁推门进来,笑的开心,说:“快,你们趁热吃吧。”
钟书筠手里帮岁岁拿着东西,一并放过来,说:“那我和岁姑娘不打扰了……听闻晚间有一处莲花池旁有许多萤火虫,岁姑娘要不同去?”
“真的吗?好呀好呀。”
他们有说有笑的离开了,花鸳咬着筷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你说这个钟公子,是不是在故意套近乎啊。”
赵夜清安静的夹菜:“可能性非常大。”
“那我现在去提醒……”
赵夜清把她拉回来,道:“你想想有用吗。”
“……确实,”看岁岁那个样子,估计是不太会相信的,除非有什么有力证据:“岁岁都没出过王爷府,她一定觉得自己遇到了个好人……”
一想到刚才的分析,钟书筠是带有绝对目的性的,花鸳就替岁岁难过。
“有没有一种可能,钟书筠其实很清白,真的是个好人呢?”
“先不谈那老鼠为什么是同一只……”赵夜清道:“方才楼梯口,他那么迅速就能反应过来,就像是提前知道了老鼠会跑过来一样,而且他抓住老鼠以后的反应,也太刻意了,极力的在证明自己是个顾全大局,心系百姓的好人。”
“嗯……”花鸳又道:“是,巧合呢?”
“一个巧合是巧合,两个巧合和三个巧合,一定是刻意为之,”赵夜清说:“本王不相信空穴来风,谁会见第一面就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好?”
花鸳心虚的举手:“……我。”
“……”
嗯,所以自己一开始,被赵夜清怀疑过的。
现在想想确实可疑。
“我知担心杏岁,”赵夜清尴尬的移开话题:“若他是个好人,本王自会明鉴,若他和我们想的一样,本王也不会姑息,至于杏岁那边,她在王爷府这么多年了,不至于跟着一个男人到处乱跑,被牵着鼻子走。”
“嗯,”花鸳经他一说,也觉得对,道:“殿下莫非有什么办法证明?”
“走吧,”赵夜清起身,道:“我们去‘偶遇’他二人。”
赵夜清在花鸳疑惑的眼光下说道:“本王赌他今夜,就会和杏岁提亲。”
“嗯??”
花鸳也特意批了一件深色外套,显得不易察觉。
“他们说的那个有萤火虫的莲花池,在哪?”
“殿下跟我走就好,”花鸳自信的比了个大拇指:“这一带没人比阿鸳更熟了。”
披着夜色,花鸳带着赵夜清很快速的就找到了钟书筠说的莲花池,花鸳远远的就看见了岁岁和钟书筠正坐在湖畔池边聊天,二人也没过去太近,躲在一棵树后面观察他们。
初夏雨水多,天公不知道算不算作美,滴答滴答的下起了毛毛细雨,雨不大,但足以赶跑还没出现的萤火虫。
赵夜清伸手试探了一下雨点,脱下外袍盖在花鸳头上。
“殿下,我不用……”
“嘘,”赵夜清指了指前面:“接着看。”
花鸳转过头去,只见钟书筠也脱下外衣,披在岁岁肩上,嘴里念念有词说些什么。
“殿下,我想拜托你个事儿……”
“嗯?”赵夜清鲜少听见花鸳拜托自己,问:“什么。”
花鸳幽怨的盯着那处:“如果那小子敢动手动脚的话,您能替我去把他踹翻吗?”
赵夜清即答:“自然会把他踹进池里。”
好在那个钟书筠比较收敛,或者说比较会装,没什么出格的举动,二人说了什么花鸳听不清,她只看见岁岁捂着脸,惊讶些什么,随后又说了什么,转身朝这方走了。
钟书筠留在原地,这雨倒是衬托的他凄凉的很。
“唉,岁岁过来了……”
“咳咳。”赵夜清咳嗽提醒,起身拉着花鸳,若无其事的走出去,权当在散步。
岁岁一过来就看见了他二人,惊讶道:“殿下,小花娘……你们怎么……”
“我们也想来看看萤火虫,”花鸳赶紧道:“可惜这里下雨了,刚准备回去,对了,钟公子呢?”
“这个……”岁岁脸上微红,说:“其实方才,他说他心悦我,提出想和我在一起……我说我想考虑考虑,就先……逃走了。”
花鸳瞪大眼睛的看向赵夜清,赵夜清回了个意料之中眼神。
“这个你不能轻易答应啊岁岁!”花鸳赶紧道:“他、他……”应该不是个好东西。
花鸳觉得自己话太重也不行,还好赵夜清接茬:
“此事需要慎重,明日再议。”
“好的殿下……这雨可能快下大了,快些回去吧!”
岁岁回到客栈,还拿着钟书筠的外衣,花鸳本想替她还了,但是却被拒绝了,岁岁说想自己去还,毕竟是自己借的。
并没有借,分明是那人主动给的。
花鸳待在客房,她倒是没怎么淋到,赵夜清却淋了不少,先去沐浴了。
花鸳实在不想回自己房间,隔着门与他对话:“殿下真的猜对了!他他他他,他怎么能第一面就表白!”
“要是不表白,他表现的不就没有意义吗,”赵夜清那处传来一点水声,说:“你还觉得有可能是巧合吗?”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给他找补了,”花鸳:“他指定有目的!怎么办呀殿下,我们这都只是猜测的话,岁岁会不会跟人跑了呀?”
“明天,”赵夜清道:“明天自有办法。”
赵夜清都这么说了,花鸳稍微安心了一点,不过还是问:“为什么他,要盯上岁岁还试图娶她呢?这和他的考试有什么关系。”
“你一直和本王在一起,他自然不敢下手,杏岁作为随身丫鬟,没什么身份却又里权贵最亲近,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走后门通过科举,娶了王爷府的丫鬟,说不定某日能得个一官半职呢。”
“原来是这样……”花鸳靠着门道:“那你的办法是什么?”
背后的门突然被推开,头发湿漉漉,衣衫也没系紧的赵夜清突然出现在花鸳的上方视野。
她径直靠进了对方怀里。
花鸳脸上徒然冒出热气,绯红直接爬上了脖子根,弹跳起身,捂着眼睛:“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
“……本王穿着衣服,”赵夜清失笑:“而且本王是男人。”
“哦……哦。”花鸳露出一点点视线,确认赵夜清真的没光膀子,刚才那一点视线只是不小心看见了领口,还以为……
就是,刚刚出浴,赵夜清方才的体温很烫,差点吓死他了。
“我,”花鸳放下手,尴尬的说:“我给殿下擦头发吧……”
“所以……”花鸳一边帮他擦头发,一边问刚才的话:“办法是什么……”
赵夜清告诉花鸳的办法简单又有效,花鸳笑了笑,又道:“殿下是不是和天河学坏了呀~这招数怎么这么套路呢?”
“是你先学坏的,天牢里的话,本王可都还记得。”
远在京州院子里盯着种子的天河打了一个喷嚏,然后又打了一个。
他揉了揉鼻子:“嗯,这是谁在想小爷我呢。”
云汉打了个哈欠,回:“一想,二骂。”
天河:“……”
客栈里。
“那他能入套吗?”花鸳担心道:“要是他比较聪明呢?”
“暴露了最好,而且老鼠都不知道换一换的能有多聪明,”赵夜清说:“就算躲过去了,也是考试见真章,不会给他作假机会的,杏岁那边……”
他话没说完,房门被敲了敲,岁岁出声道:“殿下,小花娘……?奴婢有事求见。”
“进。”
岁岁推开门,外套似乎已经换了,她关门道:“奴婢方才先去小花娘的房间找了,没有人,所以就猜想你们应该还在一起。”
“出了什么事?”花鸳道:“是不是那个钟公子……”
“嗯,”岁岁说:“关于他说的那些,奴婢想清楚了。”
岁岁突然跪下,花鸳手里擦头发的布一松。
该不会是,想……?
“奴婢不想嫁与他人,请殿下帮奴婢,驳了吧。”
花鸳悬着的心突然放下,她还都没想好怎么开导,知道真相的岁岁,没想到岁岁自己也不想嫁。
“为何?”赵夜清面不改色道:“他好像对你挺好的。”
“钟公子确实很好,奴婢从未体会过被人牵挂的感觉,这种感觉的确很美好,”岁岁认真的说:“但是、但是奴婢只想一辈子陪在殿下和花娘身边,奴婢不想嫁人,不想离开王爷府……”
“岁岁……”花鸳上前把她扶起来:“你放心吧,只要你不想嫁,咱们就不嫁!而且就算是以后觅得良人,也不一定要离开王爷府呀?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和我一起玩……就是这个钟公子,还是算了吧,他不太适合你。”
岁岁本还动摇,没想到直接下了决定:“小花娘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我现在就去拒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