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这人从不记仇

凉风习习，雨滴从天空坠落大地。　　空调外机上的四眼仔一脸谄媚，在小区照明灯的映照下，好像一条狗。　　林言嘴角忽然弯起：“此话当真？”　　“我这人一向说一不二，吐口唾沫是颗钉。”　　四眼仔拍胸脯保证，示意自己值得信赖。　　“好。”　　林言走到墙角刚搬起扶梯，随即又放下去：“我帮你下来后，你要是反悔怎么办，那可是你老婆啊！”　　“女人不过是工具而已，我跟她在一起完全是看中她的颜值，利用她交际应酬，维护公司重要客户的关系，况且她也不是什么温良恭俭的女人，只要你喜欢，我可以送给你。”　　赤裸裸的话语，不加掩饰，人性的丑陋彰显的淋漓尽致。　　林言沉吟片刻，将扶梯放好，随后握住剔骨刀站在一旁谨慎戒备。　　老婆都可以轻易卖掉的人，不得不防。　　四眼仔很快从楼梯上下至地面，他衣服全身湿透，冷的直抖。　　不敢靠近林言，往旁走了几步，两人之间隔出一段安全距离。　　——他也怕林言一刀砍死他。　　等了一会，确定林言不会这么做后，他挤出一丝笑容：“还以为你会直接离开，将我丢在上面，真是太谢谢你了，你是个好人。”　　林言龇牙一笑：“你想多了，我这个人从来不记仇。”　　接着，适时亮出剔骨刀，警告道：　　“希望你说话算数。”　　四眼仔忙不迭点头：“今晚你跟我一起回去，自当成人之美。”　　“嗯。”　　浅淡回应一声，林言不再说话。　　“你找到食物了？”　　四眼仔一眼看见地上的两箱东西。　　“那间仓库门被我弄开了，里面有很多食物。”　　四眼仔试探着问道：“你能不能……嗯……让我也去仓库里拿点东西，家中食物早就没了，你要玩我老婆，至少让她吃饱喝足，那样您玩起来也够劲。”　　“可以。”　　林言点头答应：“但你不能拿太多，仓库是我弄开的。”　　“当然，都听你的。”　　四眼仔一喜，与林言折路而返，直奔先前那间仓库。　　行走时，两人间隔一段距离，相互防备。　　路上，林言捡起一根居民用来晾衣的长木杆。　　四眼仔立刻紧张起来，问他想干什么。　　林言将剔骨刀别回腰间，表示剔骨刀用着不方便，万一遭遇丧尸，近距离交手风险太大，用这根木杆，就安全多了。　　四眼仔听完觉得有理，离林言又远了几步。　　俩人很快来至仓库门口，林言拿出钥匙丢给他：“进去拿点东西就走，我在外面守着，有情况叫你。”　　四眼仔接钥匙，狐疑道：“哪搞来的钥匙？”　　“先前撬门的卡折了，死活弄不开，仓库是食品店的，就想去店里撞撞运气，结果真让我找着了。”　　林眼拎着木棍，向外左右张望，一边戒备一边回答。　　虽然觉着事情有些过于巧合，四眼仔对林言也并不是那么信任，但看见他在戒备，想了想，还是打开仓库门，走进去。　　砰！　　林言见状立马转身，一脚将门踹上，随即将手中木杆插入门拉手，另一头卡在上方防盗窗的缝隙中，将门给堵死。　　“喂！你干什么？”　　仓库内的四眼仔慌了，拉住门栓，用力推门，压根推不动。　　林言也不说话，自顾自掏出火机，点了一根烟。　　“你到底要干嘛，开门啊！”　　身处黑暗的四眼仔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这很可能是对方的一个圈套。　　很快，他的预感应验了。　　黑暗中，有东西向他扑来。　　没等他作出反应，身体已被什么东西紧紧抱住，耳朵“滋啦”一声，连带着脸皮被突然撕扯下来。　　“啊！！！！”　　凄厉的惨叫在仓库内响起！　　“有……有丧尸，快放我出去！”　　砰！砰！砰！　　门被撞得哐哐作响。　　林言在门外吸了口烟，无动于衷。　　“王八蛋！你故意把我引到这里来，你害我！”　　四眼仔不傻，瞬间反应过来，一切都是林言设下的套，对方压根就没想过要救他，都是为了把他引到这间仓库。　　目的是让他死的更惨！　　“呼～”　　烟从鼻孔内喷出来，林言悠然自得。　　“混蛋！你不是说你不记仇的吗！”　　黑暗的仓库内，四眼仔已然和丧尸扭打在一起，身上，手上，脸上，已不知被咬了多少口。　　“是啊，我这个人从来不记仇。”　　弹了弹烟灰，林言不紧不慢道：“一般当场就报。”　　“混蛋！啊……小哥……不……大哥，快把门打开，放我出去吧，你不想要我老婆了吗？”　　四眼仔尤不死心，作最后的挣扎。　　“我虽然喜欢漂亮女人，但不至于那么变态。”　　仗势夺人妻女，与那曹贼何异？　　虽说末世，法律不存，秩序不在，但林言有自己的原则，不屑这么做。　　不然与那些只知吞噬血肉的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他是个人。　　正因如此，听见四眼仔要把老婆卖了，换取自己生路，才有了将之引到这间仓库的想法。　　这样的衣冠禽兽自生自灭实在便宜他，斯文败类，就该一口一口被丧尸咬死，吃掉！　　林言拔下仓库门上的钥匙，捡起地上的两箱物资，孤身没入黑夜的雨幕中。　　身后传来四眼仔撕心裂肺的叫骂：“狗东西！王八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啊……不要咬了……好痛……”　　很快，一切归于平静，只剩下吭哧吭哧咀嚼血肉的声音。　　……　　回到刘嫂家，林言将门窗紧闭反锁，走进卧室，仰躺在床上。　　休息一会，他拿出碎屏手机，反复尝试，确认依旧没信号后，随手把手机丢一旁。　　随即翻了个身，枕着双手，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在心里默默复盘一遍。　　汲取其中信息，结合自身情况，为将来做打算。　　目前有所了解的是：　　末世来临。　　大部分人变成了丧尸。　　世界磁场出现问题，信号消失了。　　短时间内，官方集结有效力量，筑起防线，建立安全区的希望不大。　　长时间也够呛！　　末世中，目前没有什么可以依靠，能拯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这很糟糕。　　但有一点值得欣慰。　　他的身体情况。　　被阿珍咬过后，他的身体出现了某种异变。　　食量变得非常惊人，堪称吃货中的吃货。　　拥有类似丧尸的某种特性，精力充沛（到目前为止，还没出现疲软的症状）　　不被丧尸攻击（疑似被丧尸当成同类）　　仅凭最后一点，足以让他在丧尸遍地的末世保全自身。　　……　　闭上眼睛，林言脑海浮现出奶奶满是褶皱却又分外慈祥的脸。　　末世不会区别对待任何人，上了年纪的孤寡老人在这场浩劫中生存下来的机会无限接近于零。　　即便如此。　　林言也已决定无论如何要回永城一趟。　　总要回去看一眼的。　　置至亲于不顾，一个人苟在角落里独活，人生有何意义？　　人，总要有个念想。　　尽管林言已经作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回永城。　　顺带着，一路看看其它城市的现状。　　还是那句话，不相信人类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　　万事万物，一切皆有转机！　　确认想法后不久，林言回想起四眼仔的丑陋嘴脸。　　他的自私和无耻今天给自己上了一课。　　人心叵测！　　末世中，失去条条框框的约束，为了生存，人做出什么疯狂的事都在情理之中。　　至于良心，道德？　　呵呵！　　只会咬人的丧尸可以不怕，没有底线的人却不得不防。　　得找件防身的家伙……林言思忖着。　　冷兵器肯定不行……都末世了，是个人都会搞几件冷兵器防身。　　林言对自己的拳脚很有逼数，大家条件同等的情况下，万一被人算计，压根讨不到便宜。　　必须得搞把枪……　　由于夏国全民禁枪，这种违规品寻常地方很难搞到。　　只有像治安署，武装署，管教所之类的特殊部门才有。　　兴洲市现已水深火热，这些地方想必早已无人看管。　　明天去这些地方查探，一定得搞把热武器搁身上防身，之后再着手回家的具体计划……　　林言打定主意，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