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致蓝色的你四十四 有病的人明明是你啊……

看着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口袋里掏出手术刀把他们给片了的裴守一, 王诠胜懵了，“周、周、周、周始，怎么办呐跑”

闻言周始立刻在脑海中出声安慰王诠胜道, “不用跑。没事的，他不过是声音大了点、眼神沉了点、表情黑了点而已，完全不需要担心。”

“这不是很需要担心嘛”王诠胜眼睁睁地看着裴守一掐灭烟后沉着脸大阔步地朝他们走来, 顿时吓得声音都抖了, “来者不善、真的来者不善, 他现在看起来真的好可怕啊周始, 我们赶紧跑吧”

周始不仅不担心, 甚至还有心情笑，“刚才你不是觉得他长得很英俊迷人吗怎么这么快就变了”

“应该是熬通宵熬得眼睛出现问题了吧。”王诠胜简直无语, “都火烧眉毛了你竟然还有心情嘲笑我，真是服了你了唉。”

王诠胜刚叹完气，表情黑如锅底的裴守一就走到了跟前, “王诠胜，你怎么回事说别人坏话的时候就不能背着点正主吗”

周始往后退了一步，“你别离我这么近。”

“呵呵，你心虚”裴守一挑了挑眉，跟着往前迈了半步, “怕我忍不住扁你”

“呃，这倒不是。”周始一边又往后退了半步一边如实说道，“你身上有烟味, 我不想吸二手烟。毕竟二手烟会严重危害身体健康嘛。”

裴守一翻了个白眼, “王诠胜，我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得罪你了吗”

周始摇头，“没有啊。”

见他否认, 裴守一又问，“那你刚刚为什么要指名道姓地说我坏话啊”

周始闻言微微蹙眉，直接倒打一耙，“裴医生，你不要偷听别人的自言自语，这样很没礼貌。”

裴守一知道他不要脸，但没想到他能这么不要脸，一时间不由得冷笑着说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你要不再说一遍”

“他现在真的好像个变态啊。”王诠胜又被吓到了，“他笑得我好想逃。周始，你快让他别这么笑了，真的很恐怖啊。”

周始于是就没听裴守一的话再说一遍，而是给了裴守一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裴医生，你笑得好冷啊。你是一个医生，笑起来应该像春风，这样才会让人感到如沐春风嘛。”

裴守一僵硬地扯了一下唇角，笑得更冷了，“对你，我只想笑得像冬风。呵呵，你刚才倒打一耙说我偷听你自言自语，现在竟然还敢厚着脸皮要求我朝你笑得像春风”

周始学着他的样子扯了一下唇角，毫不心虚地说道，“那我也没有趴到你的耳朵边上说啊。”

“你该不会以为你说我坏话说得很小声吧”裴守一真是服气了，“你刚才说得大声到简直就跟往嘴巴边上举了个大声公啊”

周始心道，何止是以为很小声，我直接以为我没出声。

裴守一忍不住问他，“讲真的，你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么厚颜无耻的啊我在你的脸上甚至都找不到一丁点的心虚哎。”

周始轻叹了口气，道，“只有俊颜，没有无耻，你不用在我脸上找心虚，只用在我脸上找帅气就行了。”

裴守一，“”

王诠胜，“你小心真把他气到揍你。”

周始闻言默了默。接着他微微一笑，试着宽慰裴守一道，“裴医生，要不然你换个角度思考试试吧。你想，最起码我没有去校广播站大声广播啊。这么一想，你现在是不是心里好受多了”

裴守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王诠胜同学，你是不是觉得你没有这么做，我应该感激涕零地给你献唱一首感恩的心啊”

因为现在是上课时间，校园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影，有的只是明媚阳光和轻风花香。

周始环顾四周，见这里除了他和裴守一之外并无旁人，便施施然地坐到了一旁树荫底下的休息凳上，“周围没人，你要是真的想现唱的话，我可以洗耳恭听。就算你五音不全、唱得不好，我也可以夸你是天籁之音、百灵”

“停”裴守一受不了了，直接张口骂道，“你有病啊”

周始陈述事实道，“裴医生，有病的人明明是你啊。”

患有情感淡漠症的有病裴守一，“你能不能别这样”这种体验过一次就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的情绪实在是太糟糕了，糟糕到裴守一简直都想要跟愤怒的普通人那样跳脚抓狂了，“我不是你的小白鼠，也不想成为你的小白鼠。你能不能别老是拿我当实验对象可着劲地折腾啊”

周始闻言怔了一瞬，“我没拿你当小白鼠啊。”只是当参考对象而已。

裴守一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他波澜不起的眼睛，索性直接摊开了跟他讲道，“之前你跟余真轩说的那些话，他当天就复述给我听了，是一字不落的那种复述。”

“哦。”周始点点头，“毕竟他患有阿斯伯格综合症嘛，确实可以做到。”

裴守一右眼皮倏然重重地跳了一下，“这不是重点”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将起伏的情绪平复下来后才说道，“虽然你究竟在想什么我并不清楚，但我清楚地知道，你的好意并不纯粹。余真轩他傻，察觉不出来，但并不代表我也察觉不出来。”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而后探究地看进对方在日光下透亮得像是剔透琥珀的眼睛，“你为什么会对情感淡漠症这么了解”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对情感淡漠症这么了解呢”

“不要反问，是我在问你。”

周始微微笑了一下，道，“可能因为我是个涉猎广泛并且过目不忘的天才吧。我看过有关情感淡漠症的书，并且把书的内容留在了脑子里。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裴守一相当不满意，“你对我很有兴趣，不，准确来说是你对情感淡漠症患者很有兴趣。这一点，从第一次见面你发现我脸上的表情不自然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周始没有否认。他伸手揉了两下困到发僵的眼皮，轻轻打了个哈欠后问他，“知道了，然后呢”

裴守一面无表情地说道，“然后就是我想离你远一点。拜拜，我要回保健室了，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吧。”说完他转身就走。

“其实我也要去保健室，我们顺路。”周始赶紧起身，抬脚跟了上去。

裴守一烦躁地“啧”了一声，“你去保健室干嘛脑残这种毛病我一个普普通通的校医可治不好，我建议你去大医院。”

周始听到自己被骂脑残也不生气，“裴医生，你遇事很喜欢逃避哎。”

裴守一斜他一眼，没好气道，“逃避虽然可耻但很有用。碍着你了”

周始笑了一下，问，“裴医生，你有听说过永劫回归吗”

“尼采的永劫回归”裴守一无语死了，“大清早的，你没事儿跟我谈什么哲学啊你是紫薇吗”

“哈哈哈。”王诠胜闻言没忍住在周始的脑海里笑出了声，“哈哈哈，紫薇哈哈哈。”

周始，“”

周始心平气和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既不想看到我也不想跟我说话，但请你先耐心听我把话说完。裴医生，既然你知道永劫回归这个概念，那就不要在迷茫慌乱的状态下去逃避你现在所身处的现实。毕竟就算你在指考结束后辞去校医的工作离开宜东，也不能摆脱你和余真轩之间的缘分，你们的相遇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再一次发生。”

裴守一把这番话听进去了，“我会离他很远。”

“很远是多远你要离开台湾”

“啧，暂时没有离开台湾的打算。”

周始笑笑，“余真轩已经认定你了，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他也一定会再次找到你的。更何况，你并不会去天涯海角，而是一直待在面积仅有36万平方公里的台湾。”

“不要说得这么肯定啊”裴守一一看他笑就来气，“真是让人火大”

周始继续笑着说道，“他患有偏执症对吧所以无论是一年、三年、十年、还是二十年，只要余真轩他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一定会继续找你的。人生那么短，你干嘛一定要跟他兜圈呢”

说到这里周始轻叹了口气，“裴医生，余真轩他已经将他最朴实、最纯粹、最热烈的感情全部都给了你了。现在他的心在你面前毫无遮掩、一览无余，只要你想，你就可以随时随地、随心所欲地伤害他。你想吗”

随着他疑问上扬的话语尾音的落下，保健室到了。

裴守一伸手拧开门把手，垂着眼睫站在门口犹豫半晌，终是轻声说了句，“请进。”

得到裴守一的允许进入保健室后，早就困到不行的周始直接脱了鞋子就往护理床上躺。

裴守一走到工作桌前坐下。他深呼吸了整整两次，刚做好心理铺垫、正准备跟说不定真的能给出他实质性建议的少年好好聊上几句，结果他一扭头，就看到对方竟然已经闭眼躺到护理床上去了。

裴守一惊呆了，“你来保健室就是为了呼呼大睡的不是为了开导劝解我”

周始没有吭声。他直接伸手扯过被子蒙住了头，用实际行动回答了裴守一的疑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