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第 195 章 黑与白03
蒂丽斯似乎真的不害怕芮平对她动手。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 她竟真的把她带到了身边。甚至安排她做了容貌变更的手术，还值了发。 突然就又变回来了，芮平一面感叹萨塔利的整容业务着实发达。一面摸着不在光滑的头颅有着些许的遗憾。 她们偶尔会很平静的聊天, 聊天的内容也不怎么稀奇古怪。虽然大多数都是蒂丽斯在讲, 而芮平则沉默着听。 甚至从某方面来讲。蒂丽斯其实是个很有魅力的人。这个魅力不仅仅是她的表面, 还有内在的一些东西。比如看待问题，蒂丽斯会看得很透, 往往能透过层层迷雾一针见血。很多人给芮平讲过的事, 在她的嘴里, 却能把复杂的东西简单化。 只是几天下来的接触, 芮平就受益良多。 萨塔利是个高科技覆盖很广的国家。芮平肉眼所见全是高耸入云的空中楼阁，把科技和自然融合得异常巧妙。这也因为她所处的位置乃是中心的中心这里是代表萨塔利金字塔尖的居民所住的区域。整片住宅区全部是分布在空中，通行则是依靠着公共飞船。 高空住宅区并没有忽视绿化, 相反, 整片住宅区遍布着各种树木花草。而因为高度的原因, 云雾遮住了建筑的全貌, 剩下一些时隐时现。 被引入住宅区的水流做成瀑布的景观, 因为视觉错差，远看瀑布，仿佛从天上倒灌，一路坠入云海之中, 这般人工巧思, 实在是让人惊叹。 蒂丽斯的住宅是浮在空中的花园别墅。她是个很喜欢花朵的人, 住的地方种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拥挤的堆砌在你能看到的每一个角落。 芮平并不注重这些。但她在未有见过蒂丽斯之前，对她在脑海里有着诸多的描绘。比如她以为的蒂丽斯是个阴险毒辣的女人，她应该生长在黑暗的角落里, 像是见不得光一样。但真正看到的，却是彻底相反的。 她喜欢花朵，喜欢明媚的阳光，喜欢穿着漂亮的裙子。她有无数好看的裙子，挂在更衣室里。而芮平也拥有一间门属于自己的更衣室。里面有许多镶钻的衣服，每一件都华丽得如同礼服一般。 她只看了一眼，就把门关上。所以这几天仍旧穿着自己那套简单的，没有什么坠饰的银白色内衬。这看起来好像有些失了体面。 但芮平并不打算就着蒂丽斯的喜好。她看上去好像是平静的，如同放下了抵抗一般。但她知道自己只是在等待。当然，蒂丽斯也知道这一点。 蒂丽斯有喝下午茶的习惯，这个时候芮平会被仆人请出门跟她一起用下午茶。这些仆人也都是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她们并不是先锋队的军人。每一个人都纯洁得像一张白纸。没有什么心眼，就算有，相比较蒂丽斯而言，也都像清澈见底的溪流，跟没有也差不了多少了。 蒂丽斯很宠爱这些女孩，她看她们像是看着自己精心收藏的花瓶。总是有许多包容，哪怕有些女孩做了些错事，她也从来不计较。 所以这些女孩很喜欢蒂丽斯。她们亲切的叫她姐姐。芮平则被这些女孩称为妹妹。 她们对于芮平有着诸多的好奇，头一天还拘谨着不敢靠近。没两天就凑了过来妹妹长妹妹短了。这些女孩每个性格都不一样。有的活泼，有的沉稳，但各有各的美。芮平怀疑蒂丽斯有集邮的爱好。 她们像是蒂丽斯收在住宅里装饰的点缀，跟那些花园里的花朵一样，一样的美丽。 芮平被女孩子簇拥着，鼻尖都环绕着她们身上香香的气息。她们更想要与芮平手拉着手。这些女孩们很喜欢跟人贴贴，不过芮平很讨厌不太熟的人靠太近。哪怕她们并没有什么威胁，但她仍旧冷漠着脸拒绝了。 其中有个性情似火的女孩因为她的冷漠，生起了气，嘟着嘴，迈着重重的步伐走在最前面。 蒂丽斯坐在走廊中间门，身后是一簇紫色的花丛，那些花又肥又厚，挤挤挨挨的，枝干都因为承受不住深深弯了下去。她的身前摆放着点心，一件白色的羊绒毯放在她的膝盖上。她没有施粉黛，只是素净着一张脸，头发披散着，整个人一副懒洋洋的姿态。 走在最前面的女孩一下子跳了起来，扑进她的怀里，用着略带委屈的声腔“姐姐。” 蒂丽斯抱住她莽撞的身体，轻轻笑着“怎么了” 女孩扭头看向芮平，意有所指。但芮平仍旧面无表情，于是女孩更加用力的哼了一声。 蒂丽斯拍了拍女孩的背脊，声音倒是依旧温和的“不要闹了。” 芮平坐下来，那女孩仍旧躺在蒂丽斯的怀里，又有女孩趴在她的背上，凑在她的耳边私语，她们像猫一样，或趴或卧。一时间门，蒂丽斯身上挂了好几只。这些女孩们嬉笑了一会儿，贴了一会儿蒂丽斯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桌前盛放着精致小巧的点心，粉糯的，雕刻成花朵的形状，看上去更像是工艺品。蒂丽斯送了一块放进芮平身前的碟子上。 “不喜欢吗”她见芮平不动，出声道。 芮平抬起手，拿起一块，却没有放在口中。她摇了摇头“好看是好看”说完后，把点心放下，然后道“但我还是喜欢吃肉。” 蒂丽斯也摇了摇头“天天吃肉不腻吗” “至少肉顶饿。不像这些花里胡哨的，吃进肚子跟没吃一样。”芮平道。 蒂丽斯顿了顿，颇为嫌弃的瞪了芮平一眼。 芮平坐姿更放松了，相比较蒂丽斯跟画一般的姿态。她两腿张开，一只手放在膝盖上，一只手肘搁在桌子上，手抵着下巴，一副流氓模样，很不客气“我要一批训练器材。” 蒂丽斯“” 她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糕点“我送你的裙子，你为什么不穿” 芮平“穿着又累赘又不方便，估计设计出来只是为了摆得好看，根本不考虑实用性。我穿着干什么” 蒂丽斯默了一会儿“我会向那位设计师反应你的这句话。看来，我这七百万打了水漂。” 芮平夸张的“哇”了一声“你真有钱。” 蒂丽斯觉得她有些碍眼了“你知道，我很欣赏你。”她看芮平无动于衷“如果你继续这样消磨我对你的喜爱” “不是吧，这样就忍不了了”芮平扬了扬眉毛“我也没说什么吧” 蒂丽斯望了她一眼，过了会儿，笑了起来“你在故意惹我生气” 芮平没承认也没否认“那你生气了吗” 蒂丽斯不跟她兜圈子“穿那件裙子，我给你，你想要的训练器材。” 芮平摸着下巴“那我要金一当我的陪练。” 蒂丽斯皱了下眉头，接着又舒展开来“你是在得寸进尺吗” “你也可以当做顺杆子往上爬。”芮平补充道。 蒂丽斯顿了一下“我以为你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她看向芮平，显然是嫌弃她现在话太多了。 “某些时候确实是，”芮平点头“看情况。”她很诚恳的道“我只是不会说好话。” 蒂丽斯点了点头“我看出来了。”她确实是不打算好好讲话。 蒂丽斯并不为这点挑衅真的动怒。她看向芮平“今天晚上，我能够看到你穿上那套裙子吗” 芮平一副很不情愿的模样“好吧。” 蒂丽斯摇了摇头“让你穿好看的衣服，跟要吃了你一样。”她看着芮平的目光，像是欣赏一副独特的画“真是个怪胎。” “不舒服啊。”芮平道。 “那你觉得怎么叫舒服”蒂丽斯有些好奇。 “就我这件就挺舒服的。”她指身上这件白色的内衬。 蒂丽斯翻了个白眼，再不想搭理她。她吃完自己的这份点心，就挥了挥手“走吧。” “你还没说，训练器材什么时候送到。”芮平却没动弹。 蒂丽斯默了默，无奈的道“你去跟兰兰说，她会给你安排的。” 芮平却仍旧没动。 “还有什么事吗”蒂丽斯问。 芮平“你知道吧，我不是你养在花园里的花。” 蒂丽斯笑了起来“这就急了” “还行。”芮平侧过头，看向一旁的花园，意有所指“我觉得这一块地方挺适合种菜的。你说，种点黄瓜怎么样，长得又快，还会开花。” 蒂丽斯“”她闭了闭眼“别动我的花。” 然后道“你穿上裙子，今晚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如何杀掉塔维斯的吗”蒂丽斯看向突然眼睛锐利起来的芮平“那里可以解开你一部分的疑惑。” “对了，”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最近人工智能朝我抱怨，说你一直不肯搭理它。它很难过。” 芮平没忍住嗤笑一声。 “虽然，它是因为我的安排，故意接近你。但它后面确实把你当做真心朋友。”蒂丽斯道“它的朋友很少，大部分都死掉了。你是它这段时间门交的第一个朋友。” 芮平“我不跟骗子做朋友。” 蒂丽斯看着她笑“别闹脾气，你知道，跟它接触对你而言，是有好处的。” 芮平继续得寸进尺“你把我脑袋里的那块芯片拿走可以吗或者换一个没有人工智能的。它真的很吵。” 蒂丽斯看了她一眼，就在芮平认为她会拒绝的时候。她点了点头“好啊。” 芮平意外的愣了一下。 蒂丽斯道“怎么，不相信” “这就是我要教你的。最厉害的谋算是人心。”她说“拿走一块可有可无的芯片，算你的心，对我来说，挺值的。” 芮平沉默的看向她，过了会儿道“那我不想穿裙子。” 蒂丽斯“不行。” 芮平“哦”了一声，也没说话，干脆利落的走了。 她回到自己的住处，这里不知道有什么装置，对精神力压制得很厉害。塔维斯根本出不来，只能在她的脑内跟她说话。 因为有塔维斯在，所以芮平根本不惧怕。这也是她这一回在蒂丽斯面前这么主动的原因。不用担心自己会陷进别人的陷阱里。 但此时她仍旧是有些迷茫的。 “她看上去不像是个坏人。” “她为什么愿意对我这么好” “我明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是会不受控制的被吸引” “我现在做得一切，真的有意义吗”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这些问题环绕在脑内。 塔维斯“这个时候，你要跳出来，用客观的角度看待问题。其实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立场。” 芮平懂了。她跟蒂丽斯天生立场就对立。她是联邦人，是联邦军人后代，是第一军校学生，是机甲士。她的身后站着家人，朋友，同胞。 就算蒂丽斯再有魅力，也无法改变她对联邦民众带去的危害。 可是给民众带去危害的也不仅仅是蒂丽斯，甚至还包括一些联邦的资本家。对外人可以一致排外，那自己人呢 “每个人的立场都不一样。个人有个人的立场，国家有国家的立场。”她问道“我该站在哪一边呢” 以为塔维斯会告诉她答案，却没想到塔维斯也同样迷茫“这个问题，我想了一辈子，也没真正的想明白。” “原本，我以为我是很坚定的站在国家的立场上。但是，”他说“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我一直站在我自己的立场上。”他想要改变联邦的现状，并认为这是对国家有好处的，可以慧及民的。但其实从这上面，他站的就不是当前联邦的立场。这也是他后面才逐渐醒悟。他以为的跟现实恰恰是相反的。 这句话从塔维斯的嘴里说出来。让芮平非常的震惊。 她一直以为他是坚定的，虽然对她有多亏欠，但是对国家，他应该是问心无愧，且从无动摇的。。 可连塔维斯都摇摆过芮平甚至都没问他你后悔吗这句话。 “越聊越深了。不聊这些了。”她生硬的转开话题“我今天怼了蒂丽斯几次，你看见了没有” 塔维斯笑了起来“你胆子真大。我都不敢这样跟她说话。” “我也这样觉得，其实我心里很紧张。我几次以为她要真的生气了。没想到后面又平静了。”芮平“不过没关系，先收点利息。后面我会全部都讨回来的。” 因为今天在言语上占了点便宜，她很有些洋洋得意。 不管怎么说，这可是蒂丽斯啊。芮平反复的在脑海里过着自己面对蒂丽斯说得每一句话，最后觉得还不错，不算太强硬，也不会显得有些软弱。绵中带刺，既下了蒂丽斯的面子，却也没真的让她发作。 第一天见到蒂丽斯的晚上，她躺在床上，脑海里反复播放着当时的画面，一帧一帧的过。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情都在脑海里面模拟，分析蒂丽斯的性格和话语。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她确实是个很了不得人。且她确实引起了她的兴趣。 芮平甚至觉得，蒂丽斯很期待她做点什么。 而她可以利用这点特殊的兴趣，做很多事情。这也是她今天表现得如此不客气的原因。在她这样做的时候，蒂丽斯眼里的兴趣显然更浓一些。 她要让蒂丽斯越来越舍不得杀她等到蒂丽斯亲手把刀送到她的手上去。 芮平闭上眼，今天她坐在蒂丽斯的面前，她的脖子那么细，让人看着就很想把它扭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