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7 章 花毛一体
夫妻二人跟着学?几天果树知识之后, 见那些姑娘??逐渐磨平?浮躁，也就放下心来。
接下来，他??准备到隔壁庄子?, 看看那些孩子在学堂里的情况。
他??去的时候，正好赶?学堂开饭。
傅玉衡一听，当时就笑?，“如此可好?, 中午又省一顿开销。”
他扭头问徒南薰, “吃??光禄寺的大锅饭, 咱??也来尝尝自家学堂里的？”
“也好。”
这么有趣的事, 徒南薰怎么会拒绝呢？
给他??带路的赵管事皱?皱眉，“食堂里的饭菜只是管饱，滋味儿并不怎么样，恐怕两位主家吃不惯。”
???节省开支, 厨子并没有外聘专业的，而是直接请?庄子里的妇人??掌勺。
非专业人士做的大锅饭, 滋味如何，可想而知。
傅玉衡笑?：“这有什么？赵管事大概不知?, 我也是穷苦人家?身, 小时候没少窝头就咸菜。倒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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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头来, 带着几分揶揄看向妻子。
徒南薰抬起下巴轻“哼”?一声，“你少看不起人?，只要你能吃，我也能吃。”
“那咱这就走吧, 公主?发话?。”
赵管事点?点头, 便要让人先去通报，却被夫妻二人拦住?。
傅玉衡笑?：“食堂离这里也就几步路, 咱??直接过去吧。”
“诶，那也行。公主，五爷，这边请。”
“还得赵管事带路。”
双方对话的时候，傅玉衡??仿佛不在意，其实一直?在暗中观察赵管事的神情。
见对方一直很坦荡，他心里也松快?几分。
食堂离读书的地方果然不远，也就在隔壁院子，总共走不?五十步路。
读书的地方分成?两个院子，男孩子和女孩子是分开的。
不过，他??用的课本?是晋江?版社编纂印刷的，统一的教材，虽然是不同的?师，??学的内容也差不??少。
甚至因??女?师本来就比男?师更?解女孩子的心性，无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会朝着能走的那条路?，更好的方向发展。
不过食堂是放在一起的，饭菜?是一个锅里做?来的。
而且，???避免一些难以说?口的问题，傅玉衡一开始就规定：杂粮米饭，三合?的馒头饼子等主食可以随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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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傅玉衡小气，管不起细米??。
而是这些学??的家庭条件就摆在那里呢，不是每一个读书的?能做官。
若是在书院里养刁?胃口，日后却学无所成，回到家里岂不是吃不下家里的饭菜?？
既然由奢入俭难，那就?一开始，就摈弃奢侈。
傅玉衡不想考验人性。
???保障营养，蔬菜做得算不?美味，??颇有油水。
不过，这些油水丰富的菜品和肉菜，却是每人每顿定量。
除此之外，每个孩子每天有一只鸡蛋的份额。
按照傅玉衡的要求，蛋必须做成煎蛋，且一定得在食堂里吃完，?互之间不许交换食物。
哪怕是亲??的兄妹或姐弟，只要发现有姐姐或妹妹把自己的菜或蛋给哥哥弟弟，接下来的一个月，两人的鸡蛋份额??部扣除，饭菜里的肉食也??部扣除。
一开始不是没人抗议，??傅玉衡对此的处理方式很是简单粗暴。
——抗议是吧？觉得鸡蛋分给?你??的孩子，他??就有自主处理权?是吧？
你??家的孩子可以不用来?学?。
除此之外，在琉璃工坊里做工的男丁，也??部被辞退，??家?被送回?原来的地方。
傅玉衡一口气处理?两家，一下子就震慑住?所有人。
让那些想要“君子欺之以方”的人意识到，?德绑架，对傅玉衡这个主家没有用。
因着他少有如此冷酷的时候，不??徒南薰，就连红杉得到消息，?特意抽空来看他，??怕他被气?个好歹来。
倒是让傅玉衡哭笑不得，再三保证自己没???气，就是??那两家人感到悲哀。
“行?，你也别在这里碍我的眼?，手头的电影拍完?吗？新电影的剧本弄?来?吗？手底下的导演学徒能够独当一??吗？”
红杉：“…………”
——所以，爱会消失是吗？
红杉掩?而走，并决定接下来的一个月，?不想看见自家师傅?。
不过，还没到一个月，她就又屁颠屁颠跑来?。
因??，她养子胡晨的??辰到?。
因着是第一次给养子过??日，她和胡悦商量?一番，决定办一个小小的宴会，只请亲朋好友聚一聚。
不过，这?是过去的事?。
而且过去?挺久，傅玉衡才再次来到书院的食堂。
他??来的时候，大家?在吃饭。
吃饭用的桌椅是按照后世食堂照搬的，大长桌子，单独的椅子。
一条桌子?对着可以坐八个人，空间虽然不富余，??也并显得拥挤。
吃饭用的餐具，是傅玉衡斥巨资购来的铁木雕刻而成的，就是后世餐盘的样式，三个小格子是用来放菜的，一个大格子是放主食的。
至于汤碗，则是普通的陶碗。
总而言之，食堂里的饭菜，主打的就是干净卫??和营养管饱，美味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餐厅的中央是一条比较宽的过?，左右?是桌椅。
傅玉衡注意到，男孩子大部分?是在左边吃饭，女孩子数量少，?是在右边。
还有一部分男孩子是坐在右边，??和女孩子隔?两排桌子的距离。
而这两排桌子，恰巧被两男两女四位?师占据?。
因着有?师在侧，所有人?在安静地吃饭。傅玉衡一行人进来时?作虽轻，在这样的环境下，也十分明显?。
几乎是所有人?看见?他??。
四位先??直接起身?，有机灵的孩子见先??起来?，也跟着放下筷子起来?。
??更?的却是呆坐着，或者是好奇地张望。
傅玉衡忙?：“诸位不必?礼，?坐下吃饭吧。我??夫妻也是来混饭的。”
赵管事已经去?食堂窗口处，帮两人端?两份饭菜。
傅玉衡?：“就放在几位先??身旁吧。”
于是，赵管事就吧两个餐盘，分别放在?两张桌子?。
然后，夫妻二人就分别在男女?师身旁坐下?。
两个男先??一个姓赵，叫赵之栋；一个姓徐，单名一个‘涉’字。
这两位?是林如海推荐，傅玉衡亲自请回来的，人品?很过硬。
别的不说，至少他??不会认??女子读书无用。
得知傅玉衡是免费供这些孩子读书，两位先??对他的行???很钦佩，教导这些孩子时也格外用心。
因??他???明?，这些孩子得到读书的机会，实在是??不容易?。
不过，因??这个年代流行“严师?高徒”的论调，所以那些调皮捣蛋的孩子可就苦?。
只要敢调皮不学好，左手就要跟?师的戒尺来一场一对一的亲密接触。
两位先???是戒尺用?的，可??知?怎么打不会伤到手?筋骨?。
每次?将那些不学好的学??打得手肿成馒头，偏偏他??回去告家长，非??不会得到维护，还会再收获一顿竹笋炒肉。
好在成效也是明显的，至少这些孩子小半年下来，?已经能读会写三五百字?。
这些字?是常用字，读书自然还差点火候，??日常的信件却也基本能应付?。
那些家长??可高兴坏?，没少吩咐自己孩子给亲戚写信，名??联络问候，实际?就是炫耀，红果果的炫耀。
在四个先??心中，傅玉衡两口子?是品性端正的好人。
因此，纵然他??身份尊贵，四位先??对他??也只有尊重，并无惧怕之意。
大家?安静的吃饭，傅玉衡和徒南薰来?之后，也没搞特殊。
虽然徒南薰不??能吃得惯这些饭菜，??她看?看在坐的孩子，还是咬牙把自己餐盘里的吃完?。
——不能给孩子??起坏头。
然后她一抬头，便看见坐在她对?的傅玉衡对她竖起?大拇指。
她下意识露?笑容，颇有几分得意洋洋。傅玉衡也跟着笑，两人就跟二傻子似的。
跟他??同桌而坐的四个先???互看?看，不知???什么，平时刚好的饭菜量，今日却突然觉得有点撑?。
吃完?饭之后，?师??组织学??排队，把餐具放到固定的筐里，自然有请来的校工专门刷洗，然后再放进蒸笼里高温消毒。
如此一来，学校里每日的柴火消耗量就比较大。
这些木材?是找周围的村民买的，倒是又给村民??添?一个来钱的门路。
?食堂里?去之后，?师??便安排班长带着学????，顺着固定的林荫?散步消食。
一刻钟之后，所有学??统一返回教室，趴在桌子?午休两刻钟，才会开始下午的课程。
也就是趁着这个时间，傅玉衡跟着几位?师去?办公室，?解?一番学????的近况。
赵之栋叹气?：“学????的天分?是天注定的，那些天分不好还肯刻苦的也就罢?。
天分不好，自己还不肯认真学，连带着还要打扰别人学习的，实在是令人头疼。”
他也是穷苦人家?身，父母咬牙供他读书。奈何他天分不足，考??年也没考中举人。
等到三十二岁的时候，赵之栋终于劝服?父母，不再执着于读书，而是?来坐馆教学。
因着他只有秀才的功名，能教的也就是些蒙童。
除?大户人家，蒙童入学不可能一个孩子请一个?师。往往是几家联合，甚至是一个村子联合，请一个先??坐馆。
刚入学的孩子大?是五六岁，就算有大些的也就八_九岁，正是人嫌狗憎的年岁，很少有定性的。
做蒙师不??要教他??读书，还要教他??端正学习的态度，自然无比劳累。
偏偏收入却比不?那些教人考举人考进士的。每年教一堆小屁孩儿，收入也只能够??家糊口而已。
如今好不容易找来这么一个肯?高价的，又是个愿意免费资助穷苦孩子读书的贤人，赵先??自然拿??十二分心力。
只是，他思及自身，难免考虑的更???一些。
对于那些天分不高还不爱读书的孩子，他觉得与其将他??一直困在学堂里，还不如在他??将常用字?认完之后，放他???去学门手艺，也好养家糊口。
听?他的建议，傅玉衡认真考虑?片刻，点?点头。
“赵先??说的也是这个理。要不这样吧，日后咱??的学??，入学标准统一定在六岁，无论资质优劣?在这里学满六年。
等到六年之后，若有成绩优异的，我会资助他??到县学去读书。若成绩实在不理想的，就放他???去自谋??路。诸位以??如何？”
四位?师听?，?觉得很合适。
??洪秀秀却问：“第一批学??有入学时年岁就大的，这些该怎么办呢？”
傅玉衡?：“那就以十六岁??终点吧。这些孩子入学年龄?大的也就十二岁，若是到十六岁还没学?什么名堂，日后?半也是科举无望，还不如去学些手艺呢。”
洪秀秀又问：“男孩子若有天赋的，可以继续读书科举。这些女孩子毕业之后，就只能回去嫁人?吗？”
她也知?傅玉衡两口子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仁至义尽，只是到底替那些女孩子不甘心，也是替曾经的自己不甘心。
傅玉衡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她??嫁人之后，也还可以到傅家的各处产业去工作。
无论是?版社、?妆品工坊、琉璃工坊还是随园，?有她??能做的事。
别的不敢保证，可在薪资待遇方?，我??这里绝对男女同工同酬。”
琉璃工坊离这里?近，他??对里?是干什么的也有耳闻。
徐涉不解?：“琉璃工坊干的?是重活，这些姑娘??没什么力气，去?能做什么？”
“那可??。”傅玉衡笑?，“做会计，做文书，还有各种琉璃用具的图案设计。只要她??有才华，就不怕没有施展的余地。”
“哦。”徐涉恍然地点?点头，觉得自己长见识?。
原来一个工坊中，还有这么?不同的工种。
缓?这么久，徒南薰终于把那股因??吃?不爱吃的东西，要吐不吐的感觉压?下去。
她接口?：“还有?版社里，做排版的小工，做编辑，做校对，往来各处传达文书……能做的也很?。
当然?，?轻松又?危险的，当属去?妆品工坊做验收?。”
吕琼娘奇?：“这个怎么说？怎么叫?轻松又?危险？”
徒南薰解释?：“做?妆品验收，其实也就是在手?、身?、脸?试用各种新??妆品。
?妆品虽好，却不一定适合每个人的体质。若是不巧用到?与自己体质?冲的，起疹子?是轻的。”
正因??这份危险，薪资待遇很高，也有不少人愿意干。
吕琼娘“啊”地惊呼?一声，“这的确是又轻松又危险。”
脸?起疹子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危险性简直超标。万一疹子下不去……
下午他??又分别去听??师??的课，心里对几位?师的教学水平也有?评估。
男?师这边，徐涉更擅长循循善诱，赵之栋就是个传统的古板先??。
不过两人?很负责，学??对两人的敬畏也不??下。
女先??这边，吕琼娘性子更温和些，洪秀秀就有几分愤世嫉俗。
虽然?师??各有各的性格，不过这些却?对大局无影响，只要能让学??学到真本事，就?是好?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转眼之间，夫妻二人便在庄子?住?半个月。
在这期间，地里的花??也收完?，甜菜也?收完?。
收下来的甜菜疙瘩直接送到?制糖工坊，没过几天那边就送来??砂糖的样本。
和蔗糖?比，?砂糖的口感要差一些。??若单论甜蜜，却要比蔗糖稍胜一筹，制作成本也更低。
总之两种糖类是各有千秋，?砂糖一?市，就对蔗糖市场造成?一定的冲击。
如果不是傅玉衡的后台够硬，少不?要被人找麻烦。
那些卖糖的商贩不敢找他的麻烦，就只好另辟蹊，递帖子求见想要寻求合作。
所幸傅玉衡也不是个吃独食的，愿意做他??的供货商，只是限定?他??的售价不能过高，双方就皆大欢喜?。
??傅玉衡更?的心思，还是放在?花???。
花??刚?地里拔?来开始，他??两口子便开始尝试各种吃法。
单纯的水煮，然后是加各种香料煮。
等花??晒干之后，就带着皮儿在沙土里炒；或者剥?皮儿在油锅里炸透，捞?来活拌?糖或拌盐巴，?能把人香掉眉毛。
花??成熟的时候，正好也是豆子成熟的时间。
后世在网?听?声段子，听过一?菜叫做“花毛一体”，其实就是花??毛豆放一块煮，是夜市摊?顶流行的下酒菜。
既然赶??，怎么能不尝尝呢？
徒南薰听?这个新奇怪异的名字，对这?菜非常好奇。
真等东西端?来，她看着连皮儿?没有剥的花??和毛豆，深深地沉默?。
“这就是……花毛一体？”
“对呀，花??毛豆放一起煮——花毛一体。”
傅玉衡给他播?一荚毛豆，“来，快尝尝，很好吃的。”
徒南薰就着他的手吃?几颗豆子，蹙眉?：“味?是不错，??也没你说的那么惊艳吧？”
傅玉衡又剥?颗花??，“先别急着咽，来，把花??也一起嚼?。这俩一块吃，有肉味。”
徒南薰好笑?：“那我直接吃肉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