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坦白

阎肆风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懂了许多。而宴玄几乎把他想问的都说了，他也没什么好问的。“那阎玄策去哪儿了？你们杀了他？”阎玄策自幼丧母，自五岁那年回南境城祭祀回来后，便变了些许。但并不多。以前的阎玄策并不爱说话，但性子像个小刺猬。谁惹了他，至少/少不了挨一口的。而宫中那些传闻也所言非虚，狠时的确会动刀子伤人。没有母妃的阎玄策，也同样没被父皇关照过，那些宫人恃强凌弱，会欺负他。所以这些事，出现在那些势利眼宫人们身上也并不稀奇。五岁那年回来后的阎玄策，被惹急了不会动嘴咬人了，会怼人。话虽不多，但字字诛心。“并未，”宴玄缓缓摇头，记忆渐渐深远，“他本就不受待见，饿得皮包骨，在南境娘家生活同样凄苦。”而有次阎玄策饿极了去厨房偷吃，被林家当家的夫人，罚跪祠堂三日。阎玄策身子本就弱，祠堂阴寒，又挨着饿。那些与宫中一样势利眼的小厮丫环，期间就给了他半块吃剩下的馒头和一碗凉水。他是被冷硬的馒头噎死的。而原本，南楚国师是带着他们来，准备暗杀阎玄策替换掉。阎肆风沉默，“他尸骨在何处？”没小丫头之前，他们兄弟之间并未有太多联系，但宫中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多少传闻还是听见过。小七的生活的确不算好，所以之后他们才发现小七有所变化。但从未发现他有何端倪蹊跷处，根本想不到，已经换了人。这些年和他们一起生活的，其实都是南玄。“你来我沧澜国，是为了朝朝？”顿了瞬，还不等宴玄回答，他便道：“两个问题都回答。”宴玄：......“南楚国师以为我年幼不知多少，便做的不太隐秘，他将阎玄策的尸身带走了。”至于要做什么，他就不清楚了。但现在大概也能猜到些。屋中几人面色难看，沉了半天气的影七自暗处走出，望向身前面容陌生的少年，神色复杂。“属下们都是从殿下们三岁起来到殿下身边，暗中跟随保护。”“为何那年的事，属下并没印象。”若不是屋中少年忽然变了张面孔，他们甚至以为是七殿下为了去南楚，而跟另外两位殿下扯的谎。“南楚国师对你使了催眠术，让你忘了那段时间发生之事。”宴玄没再说他后来用了符咒，将影七记忆彻底抹除。因为他们如果还问，大概后面会提到的。谁也没想到，现在突然面临这样的变故，他们还能坐在一起静心交谈。说到底，都是为了小丫头。“我来随南楚国师所愿来沧澜国，并不为他做任何事。”“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玄衣少年拍了拍身旁的凳子，让小丫头坐下慢慢听。“我来，只是为了朝朝。”阎朝朝乖乖坐在他身边，但也紧拽着他袖角不放，憋着嘴安静得出奇。生怕他像以前一样，说完话一眨眼就不见了。宴玄拍拍她手背，眸光无奈，“安心，哥哥不会再突然消失了。”否则现在也不会冒着危险，来交底。总归他对南楚没有任何念想，自是不会帮他们做任何事。至于南玄这个身份，其实和阎玄策遭遇差不了多少。为何派他来沧澜卧底？因为南楚皇室无人，只剩他一个病秧子。从小到大，南楚都对他无益。“六年前，你也不过五六岁，那时还没有朝朝，你......”阎肆风说着，心中恍然。六年前，冬。阎玄策从南境回来的时间，和阎朝朝生辰日相差不过两天。再加上他易容伪装的玄妙手段，和朝朝的特殊。“你们，认识？”一向不多疑的阎肆风，声音不确定起来。而他说的认识，并不指南玄和阎朝朝，因为这不可能。小丫头与少年相视一笑，“早就认识啦~”但多的就不能再说嘞~是秘密！嗯，是他们的秘密。“好吧。”阎肆风心底久久不能平静。这些事，就像做梦一样。更奇怪的是，他还一点不觉得面前的少年是在说谎。面虽陌生，可似乎，他还是他们认识且熟悉的小七。“这件事你们可以隐秘传信给父......沧澜陛下，待沧澜陛下决断允许我回去，我再离开。”就算急着回去处理这件事，但也不急于这几天时日。信任，比什么都重要。他虽准备回南楚，但并不打算帮南楚国师做这些伤天害理之事。所以他需要沧澜国在南楚外做对接。一旦等他炼制出解药，便是南楚国师下地狱之时。若他猜的没错，那南楚国师，便是朝朝记忆中伤害她的那个二父亲。“可以，凭你这句话，我信你。”阎肆风颔首，“但楚易与那黑衣人很可能也在南楚，你去后多加小心。”若是以前，他不敢这般随意决断。但现在他知道，父皇不是传言中那般冷酷无情之人。为两国百姓安危和长远考虑，父皇会同意南玄回去，不论他身份是真是假。因为身后，定会派影七跟随。“多谢三皇子。”两位少年有些别扭。阎肆风：“你可以继续叫我三皇兄，听习惯了。”还有，他今天话有些多了。但无妨，他就喜欢跟爽快人交谈。“好的，三皇兄。”宴玄心中微微动容。小丫头想保护他们，不是没有道理。“太好啦~”阎朝朝撇去心中愁云，喜笑颜开。还以为哥哥们会心生芥蒂呐，跟那些话本子里讲得故事，完全不一样嘛！宴玄也是意外的，但现在不过是暂时得到了三皇兄阎肆风的信任。最关键的，还是在沧澜陛下。......影三默默离去传信，心中亦是感慨。三皇子和七皇子的心胸气度，有点难以看破。但如此和谐，似乎也不错。没有战争与矛盾的世界，一直都令人憧憬。他们一生浴血奋战，跟随主子，其实都是为了有一日，能结束那残酷的战争。祈望，世界和平。